吳用左右雙手虎口展開,尾指和無名指迂回,左右倒置架框在眼前,框住自己的右眼,隻留右眼!
吳用惡笑道,
領域展開:修犬
慢慢的吳用全身開始被黑暗侵襲,整個身軀尤如實質淌動的黑暗。
不留一分色彩,不見一絲光明。
除了那隻右眼。
無盡的嘶鳴聲傳出,那隻右眼的瞳孔恍惚間開始上下左右移動,然後眼睛開始分裂,不出一小會整個黑暗身軀布滿了詭眼,眼睛又開始從身體分裂,漫天遍地的眼睛詭動,每一團黑影包裹著一隻眼睛在緩緩蠢動。
無法形容的凶煞之氣彌漫,整座魏宅開始枯靜,連風都停滯不動。
周齊越看越心悸,不安,他張開嘴巴,把整隻手伸進去,掏出一把血紅的劍,左右挑出劍花,劈向整片空間的一道道單眼黑影。
如同攻擊在真實的黑影上,如同在劍擊空氣,不管周齊怎麽揮動手中的血劍,他就像在演獨角戲,吳用仿佛不存在於這片空間。
周齊發悚,開始惶恐,對於未知的能力,他沒興趣查究,哪怕他自己也有著似乎不死不滅的身體特性,林純一役,讓他知道,哪有什麽不死不滅,只是敵人不夠強大而已。
他轉身遁向空中,他要逃!
“你逃不了的。”
吳用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彌漫空中的一隻隻眼睛開始極速進化,轉瞬間,無數隻尺許大小的黑狗顯現。
頭顱只有一隻單眼和嘴巴,渾身漆黑,黑齒,黑爪,黑尾,如同地獄之犬。
修犬剛變身完成就化作一道道黑色光線朝周齊逃走的方向飛去,一閃即逝。
遁逃的周齊松了口氣,他對自己的遁速還是非常自信的,何況還有殺手鐧血遁之術。
飛著飛著,周齊眉頭一皺,一種古怪的違和感纏繞著他的視線,背後總感覺光線黯淡,如同他還在魏府時的情形。
他疑惑的停下,轉頭,視線裡的情景讓他驚聲道,
“這是什麽鬼?”
周齊發現自己還在魏府內,天空越來越昏暗,月光不知所蹤,他就像在被禁閉在一副水墨畫裡,天地無色,怎麽飛都飛不出去。
驚慌之際,一道黑光從院中閃現至他身前,是一頭詭異的單眼黑犬,黑犬裂開嘴,口中也是漆黑一片,還有那恐怖駭人的鋒利鋸齒也是純粹的黑暗構成。
“啊!?”他舉劍就劈。
當!鐵石交擊聲響起。
修犬抬爪抵擋,口中發出陣陣低沉的嘶鳴聲,
“實體!?”周齊反而大喜,手中血劍橫劈,欺身而上,利用黑犬的四肢垂地劣勢,不出一會黑犬就被他抓住破綻,一劍削去了頭顱。
“這麽簡單?”
顯然不可能這麽簡單,天地景色越來越暗,周齊的心越來越不安。
嗖嗖嗖!倏忽間,無數黑影從院中勁射而出,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籠罩著整片天地,不給周齊一絲的空隙。
周齊當機立斷,反手一劍刺穿自己的心口,以他為中間瞬間炸出大片血霧,血霧中開始也有無數扭曲的人影走動。
無數黑影與血霧一撞就爆發混戰,
抓扯,撕咬,啃噬,仿佛來自地獄的黑犬不出片刻就奪取了勝利,所有的血影,血肉,血霧被吞噬殆盡,骨渣都不留絲毫。
黑犬開始飛回院裡,一隻隻互相撞在一起,抱在一起,蠕動在一起,緩緩淌動,最後變成一隻巨大無比的黑犬,
它口中突然吐出一具完好無損的身體。 然後身軀開始消散,一隻隻眼睛遊走在黑影中,眼睛又開始互相吞噬,直到只剩下一隻怨眼懸浮,黑影才可以緩緩雕塑定形,吳用如剛才擺好的架勢現在原地,沒有移動過。
不見吳用張口,有聲音傳出,
領域解除!
一道魂影從吳用身體裡一飛而出,就像逃命般撞進地上的“周齊”身體裡。
“老鬼,怎麽樣?”
“出乎意料的完美,沒有一絲的排斥和不適,就像這具身體從來沒有擁有過靈魂,一拍即合。”
“嗯,被啃噬完了。”吳用平靜道,
“周齊”看著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吳用,身體發麻,戰戰兢兢的問道,
“小子,你還是你嗎?”
吳用打趣道,
“怎麽了?怕啊,不怕跟你說,”
“我更怕。”
然後吳用瀟灑的倒了下去,此時夜風帶著涼意吹過,風溫柔,月半弦!
東西兄妹倒地昏迷,農夫站立昏死,吳用跌地昏寐,只有剛得到一副完美身軀的冥王呆愣在場中。
————
一片血紅的天地裡,充斥著嘶嚎聲,有兩大軍對峙。
攻守之戰!
一軍重騎在前,持長戟,戰馬亦覆鐵甲,輕弩重弩在後,斬馬手穿差其中,輕騎步兵置後,最後是各種攻城機械。
步兵簇擁中心有一塊巨大的木板製的移動平台,平台上站著十人,一金一銀居中靠前,八黑袍灑然於後。
一軍據城,城門前也站滿了重騎,城牆上布滿弓箭手,滾石手,火水手,人人背刀。
隨著號角吹響,絞肉機開始滾動,
漫漫黃沙地,生死兩茫茫。
隨著黑袍出手,風火雷電,金木水地,天上地下五行齊聚,陰陽開始錯亂。
守不住就輸,輸就死,死盡,死絕。
如果戰場的殘酷還能在地獄裡找到相似的場景,那戰後城內百姓的絕望,地獄都要望不可及。
沒有任何憐憫,同情,百姓不如畜牲,殺紅了眼的兵士沒有任何人性,無法束縛的發泄,烹煮煎炸,不單單女性被凌辱,男子,小孩一樣,母子交合取樂,父女媾和逗笑,親人互殺互食……發泄過後,無人能活。
勝利者不允許這比人類想象極限中的地獄場景還惡心的發泄被世人所知。
滿城都是戟掛屍,滿地都是頭骨壘京觀。
吳用感到無法呼吸,不敢相信這慘絕人寡的場景是人類自己所製造的,比妖害還要可怕無數倍的大恐怖。
他突然看到一對抱合在一起的赤裸全身的男女,頭顱已經被砍下,男女面貌皆極盡柔美,臉色沒有驚恐,看不出怨恨,平靜得讓人膽寒。
看著鮮血流淌的大地,兩顆被砍下的頭顱伸出了舌頭,在舔血。
兩具屍體在融合,兩顆頭顱在融合,慢慢合成了他所熟知的周齊。
“我叫周鹿。”
“我是齊琪。”
突然一男一女的聲音在吳用耳邊響起,吳用猛地轉頭,
兩道充滿悲涼的背影站在他身後,
異口同聲道,
“你承擔得起這千萬人的痛苦,恨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