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407的八人並非我所介紹的八人,那時成還住在一班宿舍,407宿舍與智一個上下鋪的是權。
權和我們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三個月,那時我眼中的他是這樣的:怕冷,總是感冒。他前三次月考的成績都是全年級一十幾名,他還擔任班上一個組的組長。他長的很清秀,經常有女生與他開玩笑。本以為第一年馬上就要過去,但事與願違。
任何意外仿佛都有前兆,而在權出事的前幾天,我也看到了一些不正常,但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某一天,我中午吃完飯回到寢室,看見躲在被窩裡的權,順口說了幾句“你是不是感冒了”這樣類似的話。在我眼中,這種狀態是權的常態,並不讓我感覺到不對勁。然而幾天后,權突然去了醫院,而且醫院給出的診斷更加讓人震驚——權得了白血病。
那時我們大家都不清楚白血病是一種怎樣的病,但都清楚白血病很危險。治療白血病的費用更是昂貴,學校立即以班級為單位展開了捐款。我們班大多數同學都捐了五十或一百,當時這些巨大的面額卻在醫療費面前顯得如此的渺小。捐款不光是在整個學校范圍內,老師們家長們都在極力調用自己的人脈關系,希望能帶來更多的捐款。在我們班老師中,語文老師參與此事最為積極,她寫了篇文章,以自己的大學學歷當擔保,讓更多有愛心的人願意相信她。她還讓我們全班同學每個人都寫一篇有關於權的作文,並且讓我們每人都製作一張卡片,卡片上寫祝福的話語。在那個時間段,我們都差不多以為權就要死了。
雖然有部分同學認為學校搞捐款匯集儀式是在作秀,但不可否認,錢還是集到了。權在經歷治療後病情算穩定了下來,但眾人的關心還未散去。從我的父母口中得知,權在聽到醫療費的第一時間哭著喊“不治了”,因為他知道不能因為他自己一個人的生死而毀掉一家人的幸福。權的父親是糖尿病患者,每月要服用大量藥物,這些藥物也是要花錢的,所以權的家庭是絕對承擔不起所有的治療費用的。權在得知集體捐款這件事後,說了一句滿懷感激的話:“等我將來金榜題名時,一定要回報那些曾經幫助我的人。”大家都相信他,大家也都等著他。
然而時間的流逝總會衝刷我們的記憶,遺忘也將不可避免的到來,我們果真在後來的時光中忘掉了權。兩年後,權又回來了,他繼續上初一,而我們大多數都初三了。據傑描述,權變胖了,成績也沒原來那麽好了。一切都朝著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就如同我們忘掉他一樣。
到了現在,沒有哪個同學可以清楚得知有關於權現今的信息,甚至有的人完全忘記了權,這些其實都蠻正常的。對於有的人來說,生活沒必要追求過多,好好活著就足夠了。我想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