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現在把眼睛睜開吧,”藍發女人拍了拍平躺著的克羅琦,
“嗯,”克羅琦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感覺怎麽樣?”藍琪夫人轉身將一個拇指大小的沙漏遞給了她,沙漏內撲爍著暗淡的光,如霧般的遊離在兩個透明的愫石製球體之間,
“沒什麽……就是感覺有些頭暈,”克羅琦接過沙漏,
“也真是奇怪了,小姐您是巫女對吧,”藍琪夫人轉過身去拿起一隻鋼筆在一張單子上刷刷的寫著什麽,
“我是,”
“一般來說,找藍琪家做這種剝離手術的都是一些修士或者為情所傷的人,巫女很少有,況且您甚至還會自己提供容器,這種工藝……”藍琪夫人停止了說辭,同時轉過身把那張單子遞給了她,
“嗯……”克羅琦敷衍的回答著她,呆呆的看著這枚儲存著她部分記憶的沙漏,
“當然,我對於顧客的保密工作是非常嚴謹的,您如果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會強行問的,”藍琪夫人將克羅琦從床上扶下,站在地上有些不穩,
“只是一些……”克羅琦的記憶有些模糊了,記憶變得有些閃爍,“不,沒什麽”
“嗯……這個手術還有些副作用……需要給你拿個盒子之類的東西裝起來嗎?”藍琪夫人很貼心的問,她已經準備在帳單上加上“包裝袋”一項了。
“免了……”克羅琦從口袋裡輕輕拿出一隻鋼筆,旋下筆帽,鋼筆內膽與墨囊已經取出,只剩支架了,而鋼筆筆帽上用淡金色花體字刻著“溫·卡爾沁”。
她將情之沙裝進鋼筆,再將筆帽蓋上,隨後仔細看了看那張帳單,“嗯?”她又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這個“溫柔服務”費是什麽?還要1000塊?”
“那個啊,那個啊,咳咳,”藍琪夫人目光迅速迷離開,“就當是消費啦,消費愉快消費愉快……”
“…………”克羅琦眯著眼看了看藍琪夫人滿臉冷汗的樣子,“行吧……也挺溫柔的……”不怎麽情願的掏出錢包準備結帳。
木質長廊地面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穿過各種房間,直到來到克羅琦所在的房間,
“媽!”一個小女孩抱著一本很厚的圖畫書從門口衝了進來,跑得太急了,連鞋都不知道跑丟到哪了,零散的頭髮飄在小女孩因為奔跑而通紅的小臉上,斷而急的呼吸順著稚嫩的鼻腔呼出,剔透的黑色眼眸睜大看著她,手中舉著那本書,“我想要這個!”可萊絲委屈巴巴的看著她,仿佛不給她買就會大哭大鬧,
“唉?”克羅琦有些驚訝,順手將那隻鋼筆插進後腦杓的頭髮裡,然後接過那本書,“《康菲庭故事集》?怎麽突然想看故事書了?”克羅琦看著一臉渴望的可萊絲,
“不……不要跑……”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女孩穿著略顯華麗奢重的衣物從門外跑了進來,藍色的長發幾乎可以蹭到地板,不知道為什麽也是光著腳,似乎比可萊絲小了幾歲,嬌滴滴的聲音很難不讓人心生愛憐,見到克羅琦手上已經拿著那本書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卡薇?你怎麽?”藍琪夫人似乎也很驚訝,連忙抱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卡薇,邊拍邊安慰她,卡薇一邊哭一邊指著那本故事書,“書……搶跑了……”又看了眼可萊絲,哭的更大聲了………
克羅琦和藍琪夫人對視了一下,似乎知道了剛剛發生了什麽,看著卡薇哭泣不止的樣子,
克羅琦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連忙從錢包裡掏錢,“算,算上這本書,一共多少錢?” “十萬零五十……”藍琪夫人忙著如何跟卡薇解釋“買賣書籍”並不是“書籍消失了”所以並沒有在意克羅琦她付了多少錢,當然,並沒有少付,在卡薇悲慘的哭聲中克羅琦拉著可萊絲的手從藍琪家的圖書館內走了出來。
外面已是黃昏時分,碎金撒滿碧落天,克羅琦面部稍許木訥,拉著可萊絲的手往鎮上走,可萊絲興奮的抱著那本新書,一直在詢問能不能念給她聽,克羅琦只是看著遠處不斷落下的雲彩思考些什麽,身後圖書館內卡薇已經停止了哭泣,藍琪夫人正在教她“書本銷售”的內容,而可萊絲回到家後,會學到一個新詞,叫“擊打式教育”。
愉悅的睡前時光,可萊絲滿臉淚水的捂著發腫的屁股躺在小床上,克羅琦慢慢的推開門,滿臉歉意,手裡拿著那本書,看見她進來後,可萊絲哼了一聲,賭氣的轉了個身,將背對著她,
“小可萊絲~要不要媽媽念故事給你聽啊?”克羅琦將臉貼進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擊打式教育”會不會重了些, 可萊絲將被子蒙住頭,無聲的和她鬧變扭,
“好啦……”克羅琦輕輕掀開被子,“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不要生氣啦……”克羅琦看著正在扣枕頭的可萊絲,滿含淚水的小女孩半撐起身子,“不許反悔!”
“不反悔!”克羅琦迅速答應,隨後可萊絲像隻貓一樣躺平,克羅琦輕輕替她塞好被子的角,隨後搬來一個凳子,坐在她的床前,翻開故事書的第一頁,“好久好久以前呢……”
念到一半,可萊絲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著,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克羅琦看著睡著的女兒,輕輕笑了笑,隨後湊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會一直愛你”她在心裡默默的想著,隨後轉過身,走出房門,隻留下那個板凳默默的替她守著孩子的夢。
這一幕,本應也屬於她和她姐姐的,她錯過了,但她不想再錯過了,輕歎一聲後,克羅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才想起那支掛在自己後腦杓上的鋼筆,取下後放在手裡看著,長呼一口氣後,放在了桌子上。回到教院後,她將那枚晶體,也就是純淨愫石拿了出來,一部分切割後製作成了格珠——由她自己佩戴,而還有一部分則是製作了那枚情之沙。
“倒影……”克羅琦拿出她的格珠,小聲說了了一句,一面四方的盾倒影而出,輕質,但看上去就安穩,盾前菱形的藍色部分卻不再散發迷途的光芒,盾也不再不規則,克羅琦看著這面和之前不同的盾,似乎缺了些什麽,而那種屬於迷霧的光輝,正閃爍於溫的那支鋼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