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錦衣衛指揮使盧忠已經帶著錦衣衛大大小小的僉事,鎮撫使,千戶們等候多時了。
“臣錦衣衛指揮使盧忠,見過陛下。”
“臣等見過陛下。”
“免禮吧。”
朱祁鎮開口道。
盧忠小心翼翼起身,亦步亦趨跟在皇帝身後。
他能不緊張害怕嗎?
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郕王爺封的。
現在郕王爺如此下場,他盧忠這個郕王爺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什麽下場,還用想?
現在他屁股下,哪裡坐的是指揮使的位置,這分明坐著的是火焰山啊。
“對了,盧指揮,你知道錦衣衛袁彬這個人嗎?”
朱祁鎮冷不丁問道。
知道,他哪能不知道?
這個袁彬現在可是錦衣衛裡熱議的話題,不少人私下都說,這回這個袁彬,怕是要烏鴉變鳳凰了。
“回陛下,袁校尉忠勇可嘉,是我等錦衣衛楷模,錦衣衛上上下下,都以為袁校尉可當大任。
若是隻做個校尉,真是屈才。”
“嗯,”朱祁鎮順著他的話接著,“這些日子,朕也看出來了,袁彬不僅忠心,有勇有謀,是個人才。
在大同的時候,郭敬的案子,朕就是讓他經手辦的,辦的也的確漂亮,沒讓朕失望。
要是在放在一個校尉的位置上,那倒是朕識不了人,賞罰不明了。
朕已經下旨,準備讓他做個千戶。”
千戶?
盧忠心裡一驚。
從一個小小校尉,一步到了正五品的千戶的位置,這是連升了幾級啊。
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啊。
正五品的千戶,已經算是錦衣衛中層幹部了。
更可怕的是,盧忠心裡清楚,這還只是個開始。
陛下真正想要給他袁彬的,是他盧忠屁股下的位置。
在盧忠面前,朱祁鎮犯不上,也用不著掩飾自己。
錦衣衛同那些文官不同,也不需要三司論罪,吏部考核。
誰升誰死,誰上誰下,全憑他皇帝一句話。
錦衣衛是皇家手裡的刀,歷代指揮使都是皇帝的心腹。
只不過到了盧忠這,偏偏他這個指揮使,卻是皇帝死對頭的心腹。
所以拿下盧忠,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更何況,朱祁鎮本身對盧忠就心有芥蒂。
一場金刀案,差點,就要了南宮朱祁鎮的小命。
他之所以留下盧忠在這位置上多呆幾日,只不過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沒個合適人選。
袁彬很符合他的期望,他也的確想將袁彬扶上指揮使的位置。
不過袁彬出身太過低微,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就像王直對他說的,要是真的要重用某人,須是真金還需火來煉。
袁彬真要是現在做了指揮使,反倒是揠苗助長,最後可能誤事犯錯,直接折了。
既然這樣,無非就是讓盧忠多做幾日,也好給袁彬些日子成長。
不過即便是讓盧忠再做幾日,那也不能在像如今這般了。
讓刀聽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也拿把刀架在刀的脖子上。
“金英”。
朱祁鎮喚了一聲。
盧忠頭皮一麻。
“老奴在哪,陛下。”
金英連忙開口道。
“這些日子,錦衣衛的事,尤其是北鎮撫司,東廠多盯著些,替盧忠分分擔子,明白了嗎?”
東廠……東緝事廠……
在場的錦衣衛不少人都吞了吞口水。
很明顯,他們都清楚東廠的手段。
東廠比起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何況東廠從建立之初,就是皇帝為了製衡錦衣衛的存在。
“是,老奴明白了。”
金英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陛下的意思他在明白不過,這也正和他願。
錦衣衛不少人脖頸冒汗。
當初王振在的時候,馬順那個狗崽子以為自己傍上了王振,整日牛氣哄哄。
後來到了後面,連帶著錦衣衛都開始對東廠愛搭不理。
這氣,東廠到現在,可還沒散呢。
朱祁鎮很樂意看見錦衣衛和東廠上演狗咬狗,一嘴毛的大戲。
離開了詔獄,回到宮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了。
“陛下,是去坤寧宮還是……”
金英在身後詢問到。
朱祁鎮想了想,覺得欺負皇后有些欺負狠了,還是細水長流的好。
“去周貴妃那。”
“是”。
朱祁鎮帶著一隊宮人離去,金英站在原地恭送,知道看不見了才離開。
金英是太后身邊的太監,上朝或是國事的的時候跟朱祁鎮。
一般回了后宮,他變無需跟著了。
而且像他這般評級的太監,也不用去當值守夜,而且在皇帝對默許下,一般在宮裡幾乎都會有自己的住處。
周貴妃對朱祁鎮的到來很是驚訝。
聞著朱祁鎮帶著些酒氣,周貴妃一面心裡樂開了花,一面讓人去煮醒酒湯。
朱祁鎮在這,還見到了自己的女兒—重慶公主。
這時候宮裡的子嗣還是比較少的, 歷史上朱祁鎮真正子嗣多起來的時候,是在南宮複辟以後的天順年間。
對待這個粉嘟嘟的女兒,朱祁鎮倒是愛不釋手,連周貴妃都晾在一邊,逗弄著自己姑娘。
周貴妃求之不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沐浴了一番。
“陛下,醒酒湯好了。”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進耳中。
朱祁鎮抬頭的時候,有些愣了。
一個凹凸有致,面含春色,僅僅批了件紫色薄紗的大美人就這麽俏生生立在面前。
氣氛一下子就曖昧了起來。
“陛下,難不成……是要臣妾喂陛下。”
朱祁鎮沒由頭的點點頭。
接著周貴妃飲了一口,更顯得嘴唇豐潤粉嫩,然後前傾上來。
朱祁鎮心中一句臥槽。
古代人,玩這麽花?
實話實話,論起容貌,錢皇后不差,可遇上周貴妃的話……
那就是月季撞上了牡丹。
不過也符合老朱家一慣的傳統:娶妻娶賢,娶妾娶色。
這一夜,朱祁鎮體會到了和錢皇后截然不同的一面。
如果說錢皇后是朵嬌嫩的含羞花的話,那周貴妃的話……
很迎合,很熱情。
兩人是棋逢對手,打的是有來有回。
錢皇后礙於身份,哪怕再怎麽深陷其中,對於有些要求,不灌朱祁鎮怎麽求她,也是死死咬住下唇,絕不開口。
可周貴妃這,截然不同了。
周貴妃睡去的時候,還不自覺的低聲喃喃道:“巴……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