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默不作聲的向周圍看了看,很快發現一群打扮得花裡胡哨的混混朝刨冰攤走來,還未等靠近,就開始言語調戲起賣刨冰的小姑娘。
不一會更過分了,居然動起手腳來。
“小妹妹,大熱的天,還要一個人在外面賣刨冰,多辛苦啊,不如跟了你哥哥,從此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
“我呸,臭不要臉,再不走我喊人啦。”
刨冰姑娘很有膽色。
現在是大白天,這裡又是人來人往的馬路,她表現得並不慌張。
朝著領頭的混混吐了一口,迅速躲到刨冰車後。
鄭潮安此時的注意力大半放在年輕貌美的刨冰姑娘身上,頓時怒發衝冠,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早忘了三叔剛剛對他的囑咐。
誰知身邊的三叔早已預料到鄭潮安反應,一把扯住他袖口,強行將他按了回去。
末了揪出鄭潮安衣領下的一塊玉佩,又是好一頓訓斥,“坐下,你忘了當初你媽將玉佩掛在你脖子上時說過的話嗎?”
三叔搬出鄭潮安的親媽來,鄭潮安被迫無奈,隻得憤憤不平的重新坐下。
而另一邊,幾名混混早就開始得寸進尺對刨冰妹子展開圍攻,一時間宛如老鷹抓小雞,醜相畢露,並趁機在刨冰妹子身上卡油。
許諾十分清晰的將鄭潮安的反應看在眼中。
此時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
鄭潮安心戀刨冰妹子,卻被三叔阻止不能英雄救美,許諾卻可以。
他觀察了一眼面前的3個混混戰鬥力,見他們手上並未攜帶凶器,而且個個身形消瘦,腳步浮虛,一看就不是很能打的貨色。
許諾則修煉彈腿一年有余,對付3個混混問題不大。
“你們在幹嘛?住手……大白天的欺負一個小姑娘是吧?那就讓我好好和你們講一講道理了。”
刨冰姑娘見許諾仗義出頭,大喜過望,瞬間衝過來躲在他身後,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至於許諾如何講道理?
當然是用拳頭了。
三拳兩腳下去,這些混混無不服服帖帖,狠話都不敢放,鼻青臉腫連滾帶爬的消失在眾人眼前。
整個過程叫一個乾淨利索。
“打得好。”
鄭潮安在一邊拍手稱讚。
他見許諾身手了得,做了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好感。
緊跟著又發現他心儀的刨冰妹子頻頻向許諾噓寒問暖,一個勁的詢問他有沒有受傷,言語中十分感激許諾的相助之情,就連身子都大膽的貼了上去,顯然是動了男女之情。
鄭潮安看在眼裡,一時間心情矛盾,心中多了一股酸味。
“這位大哥,謝謝你救了我,不知道大哥如何稱呼?又是哪裡人?”
刨冰妹子借機打探起許諾的根底來。
許諾大方的笑了笑,“我叫許諾,來至香港,準備在這裡找份工作。”
“等許大哥找到了工作,請務必來告訴我一聲,我到時候會登門拜訪,以感謝許大哥今日的相救之恩。”
長得帥就以身相許,長得醜就來世結草以報,小姑娘擺明了對他心懷不軌,貪圖他的美色。
許諾豈是這種人,直接婉拒道:“那你不如請我吃一碗刨冰好了。”
2分鍾後,刨冰攤前的木桌上並排擺著三碗刨冰,一碗是免費的,另外兩碗要付錢。
鄭潮安卻不在乎這些,反正是他三叔買單。
他注意力漸漸轉移到旁邊的許諾身上。
“這位兄弟,你也是從香港來的?”
“是啊。”
“巧了,我們也是香港來的,我看你身手不錯,以前練過功夫?”
“我學過幾年彈腿。”
“原來是彈腿啊,彈腿又有南拳北腿之稱,難怪腿法這麽利索,我也學過一點點功夫,詠春拳,聽過沒?”
鄭潮安坐在長凳上,興奮的朝許諾隔空比劃了兩下,以發泄剛才的壓抑之情。
若不是他三叔在旁邊,多半會拉著許諾找個沒人的地方切磋切磋。
就在鄭潮安和許諾套近乎時,三叔的目光放在馬路上過來的另一個年輕人身上。
等到年輕人走近,他一把拉起旁邊的鄭潮安,手腳麻利的湊到年輕人身前,語氣謙卑的說道:“許哥,這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侄子鄭潮安,能不能麻煩你幫他在製冰廠找一份工作。”
許哥上下打量了一眼鄭潮安,又瞅了瞅旁邊的許諾,還以為兩人都要進製冰廠上班,看在三叔的面子上,又看在幾人都是黃皮膚的中國人,也沒推脫,直接點了點頭。
製冰廠就在馬路不遠處。
許哥一路走一路介紹,原來他叫許劍,也是來至香港,因為會功夫,又喜歡幫工友出頭,被眾人推舉為小工頭。
類似於車間主任。
像這種製冰廠在曼谷有好幾家,利潤十分微薄,因為工作累,又報酬少,本地人壓根不願意乾。
招工的要求也相對較低,只要年輕力壯肯吃苦就行。
進廠打工的話有熟人引薦一般問題不大。
三叔年事已高,自然乾不來這種辛苦活,他在製冰廠旁邊的一家服裝廠上班。
幾人抵達製冰廠後,三叔已圓滿完成了任務,又將鄭潮安拉到一邊重重叮囑了幾句。
無非就是多乾活少惹事,別給你三叔惹麻煩,小心我打電報回去向你媽告狀。
鄭潮安也不是愚笨之人,通過剛才三叔在許劍面前點頭哈腰的卑微姿態,他早已觀察出三叔先前向他吹噓的自己多牛逼大抵只是場面話而已,當不得真。
人在異國他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則出了事兒只會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悶悶不樂的答應下來。
這個年代的廠房基本上都是集吃喝拉撒睡和乾活為一體,裡面配備有員工宿舍和食堂,基本上都是包吃包住。
只不過環境就不要指望有多好。
員工宿舍中還有一批苦哈哈同樣是來至香港的勞工,都是老鄉,相見後自然是十分熱情。
鄭潮安因為有他三叔的這層關系,眾人很快接納了他,而許諾則用自己察言觀色和來至後世的優勢,以自己豐富的閱歷和見識,在侃大山的過程中將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個宿舍的人都聚在一起聊天。
期間有個叫巧梅的妹子出來給眾人不停續茶,得知這是一位同胞工友的妹妹,也是出來打工,在製冰廠乾些做飯洗衣的活兒。
巧梅同樣年輕漂亮,看著不到20,長得十分水靈,尤其是一雙眼睛,看向許諾時微微側目,瞳孔中好似多了一層水霧。
聊了一會,鄭潮安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轉移到巧梅身上,很快又讓他發現一個讓他心碎的現象。
他在偷偷觀察巧梅時,對方也在偷偷觀察人群中的許諾。
這一發現讓鄭潮安的心中委實不是滋味。
大家同樣是來至香港的打工仔,為何許諾就比他更受歡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