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將竹竿握在手中,對準身後那具黑色的鱷魚背一個冷子戳了下去。
水面上頓時飆起一股紅色的鮮血。
這一下,許諾充分的貫徹了穩準狠的三字要訣,越是危急關頭越冷靜的俠膽稱號也發揮了作用。
鱷魚的眼睛被他戳瞎了一隻。
此番受傷之下,等一下恐怕會變得更凶猛。
但許諾要的便是這10來秒的緩衝時間。
他將竹竿橫在船舷欄杆間,雙手在欄杆上一按,整個人跳了下去,血腥瑪麗號上面的所有人幾乎都盯著這邊。
頓時,就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哪知許諾只是來了個倒掛金鉤,雙腳夾在欄杆上,整個人倒垂下去,一把拉住了蓋爾伸向他的雙手。
此時的鱷魚已經沉入水面之下,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張開血盆大嘴衝上來。
許諾也是在爭分奪秒。
他抓住蓋爾的雙手後,腰腹部發力,提著蓋爾的雙手向上一送,蓋爾整個上半身就離開了水面,許諾的雙手倒立著按在了蓋爾的腰部。
而蓋爾的雙手則下意識的抱在許諾腹部間。
二人此時的姿勢是倒著的,十分怪異。
許諾叮囑道:“女士,不要亂摸,也不要亂動,放輕松一點,我直接將你送上去,OK?”
“好的,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感謝你。”
許諾吸了一口氣,他的頭部距離水面也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這次他一鼓作氣,夾著蓋爾的腰部繼續向上一送,好似在仰臥著向上投標槍一樣,蓋爾又被送的升高了一截,已經距離欄杆近在遲尺。
許諾雙手頂住蓋爾的小腿,催促道:“趕緊爬上去,水下那東西可不會給我們留太多時間。”
等候在甲板上的土著水手這時手忙腳亂的抓住蓋爾的手,將她拉了上來。
許諾在連翻發力之下,身體內已經有了一絲虛脫的跡象。
不過他瞅了一眼不斷翻滾的河面,總覺得下面有一股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此時也顧不得休息了,雙腿一用力,身子直接勾了過來,像在做仰臥起坐一般,雙手在竹竿上一按,借著這股力道再一次抓住了船舷上的欄杆。
接著一個翻身,重新回到了甲板。
“乾得漂亮。”
“太棒了。”
血腥瑪麗號上面的人全程目睹了許諾英雄救美的動作,從鱷魚口中救回蓋爾,心甘情願的鼓起掌來。
領隊傑克盯著許諾的身手,心中卻多了一股另類的思緒。
若是將此人雇傭在手上,獲得血蘭花的幾率豈不是會大幾分?
不過他只是起了一個念頭,與血蘭花本身的巨大利益而言,許諾目前還只是一個小卒子罷了。
甲板上,重獲新生的蓋爾也顧不得男女之別,抱著旁邊的土著水手劫後余生的哭了起來。
許諾則重新盯著河面。
讓他忌憚不已的大敵鱷魚並沒有重新浮出水面,不過下面卻多了一股翻滾的氣泡,好似正在發生一件讓他們不知道的戰爭。
許諾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劇情,臉色微微一變,難道這裡已經進入到那東西的地盤了嗎?
若是這樣的話,提前準備好的補蛇膏就要用上了。
對上鱷魚許諾還有幾分勝算,若是對上巨大的角蟒,許諾也只是肉包子打狗,送菜而已。
不過即便是角蟒,也有大小的區別。
越是往前,遇到的角蟒越多,許諾的打算便是利用現存的誘餌,先將龍膽弄到手再說,至於後面的血蘭花,還要慢慢計劃。
反正他知道最後的劇情,憑借這麽一群弱雞都能拿到血蘭花,沒道理他拿不到。
“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
蓋爾此番受刺激之下,抱著船上的土著水手直接把對方當成了救命恩人,土著水手卻沒有之前佔便宜卡油的心思。
許諾之前的連削帶打,既展示了自己的過人身手和膽識,又表現出了心狠手辣的一面,在加上短期內和他們水手的利益可謂是一起的。
他眼皮很淺的以為許諾之所以冒險救人,也是看上了這位拉丁裔的美女科學家,這會豈敢冒功?
“是我們的頭兒救了你。”
“我只是在旁邊搭了一把手而已。”
土著水手雙手僵硬在原地,偷偷用眼角瞅了瞅許諾。
蓋爾經他提醒,才注意到救她的人是許諾,隨後抹了一把眼淚,又要和許諾來一次擁抱。
可惜後者對蓋爾的投懷送抱絲毫沒興趣,他面無表情的對土著水手下命令道:“將我們準備的補蛇膏拿上來。”
土著水手離開後,蓋爾瞥了瞥相貌英俊的許諾,心中多了一絲另類的季動,“許諾先生,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不用謝,其實剛才落水的是其他人,我也會想方設法去救,你明白吧?”
蓋爾臉上閃過一絲暗然,她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就在幾人交談的空檔,兩艘船漸漸靠在了一起,中間鋪下一塊甲板,當起了臨時的走廊,蓋爾雙手抱胸,頂著濕漉漉的長發回到了血腥瑪麗號上。
不知道為何,強森卻抽空通過甲板來到了許諾船上。
血腥瑪麗號上面的那群人經過剛才的劫後余生後,不用說,現在肯定在喝酒慶祝,正好沒人注意到他。
其實注意到了也無妨,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過來道謝。
剛才若不是許諾阻止,強森衝動之下跳下水後,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未知。
他此番過來有充足的理由表示感謝,等他來到許諾甲板上後,才發現幾人正在甲板上塗抹一種氣味刺鼻的黑乎乎膏藥。
他鼻子抽了抽,驚訝的問道:“這是補蛇膏?”
許諾白了他一眼道:“我建議你也塗抹一些,這河水中可不是只有鱷魚的,萬一等下又有人落水,你到時候下不下水?”
“還有,並不是呆在船上就一定安全。”
強森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麻痹這5萬美刀還真不好賺。
不過他此時過來找許諾另有目的,兩人使了個眼色,一起來到上面的船長室,“這是他們的目的地。”
強森將之前拍在手機裡的相片拿出來和許諾分享。
比起這5萬美刀的一錘子買賣,他其實更想知道許諾背後那位老板的聯系方式,要知道在熱帶雨林入口,一次性願意花費5萬美刀的傻子可不多,幾年都遇不到一趟,但補蛇這勾當卻可以長期進行。
這裡什麽都缺,唯獨不缺蟒蛇。
要是能掌握到許諾的這條渠道,或者退一步說,和許諾打好關系,以後給他做個下線,也算是為自己謀到了一門長期的營生。
“我過來的目的是想問一下你,你接下來會往哪邊走?”
這一句話也是在隱晦的探聽許諾的行動路線。
後者癟了癟嘴,“其實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角蟒的棲息地,我並沒有固定的路線,應該也是在這附近行動。”
“那就好,我總覺得接下來的行程不會一帆風順,如果有你這艘船在附近,心裡也多少安心一點。”
“那群笨蛋還在擔心你會跟著他們。”
許諾笑了笑,“那這樣好了,明天我們就分開,你前我後,不過我們最好互相用手機定個位,如果距離不遠的話,說不定手機上還能有信號。”
“暫時只能這樣了。”
兩人交流了一番,許諾大方的將他領到船艙下面見了被綁著的大胡子一面,這貨已經蘇醒過來,不停地掙扎著身軀向強森求援。
許諾在旁邊強調道:“我們船上並不需要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船長,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委屈一下他了。”
“我倒是有些羨慕他,站著不動就能把錢賺了,真是好運氣。”
強森笑了笑並未吱聲,從現在開始,他和許諾之間的利益反而比大胡子更緊密,
至於這位老友,強森並不擔心他的安危,許諾既然帶他過來,就代表著沒打算要對方的性命,如果只是在船艙中待幾天就能白賺2萬美金……哦不對,是1萬5美金的話,也不算一筆賠本的買賣。
兩人互相通了一下氣後,強森回到了血腥瑪麗號上。
等到第一天晚上的夜色降臨,血腥瑪麗號上燈火通明,這群剛剛受過驚嚇的送死小分隊成員又在甲板上開啟了晚宴。
船隻的速度也降低到了最低,只是緩緩在河面上前進。
許諾船上反而黑燈瞎火的,只有船長室露出一絲燈光。
許諾全身上下塗滿了補蛇膏,坐在甲板中間的一張躺椅上,盯著前面正在狂歡的人群,心中悄悄開始了取舍。
原劇中明天又是大雨,河面水位繼續上漲,而且上遊的洪水會衝下來很多灌木漂浮在河面上,一不小心就會撞破船底。
根據劇情進展,強森在對方的金錢攻勢下估計會很快妥協,臨時改變航道,最後連人帶船摔下瀑布,由海軍變成了陸軍。
許諾猶豫的是,自己提前知道了明天的劇情,要不要提醒強森一下,讓他規避掉風險。
問題是, 以什麽理由提醒呢?
如果實話實說,對方未必會相信。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一旦改變了劇情,許諾的先知先覺優勢就消失了,這才是最讓他矛盾的地方。
半響後,許諾重新吐出一口濁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他現在的心態多少出了點問題,既不能有一股漠視生命遊戲人生的姿態,也不能真正將眼前發生的一切當成現實。
這中間的心態取舍其實是很難的。
最終,許諾決定還是跟著原著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晚上說不定他們船上會多出一位新的成員,也就是被強森帶上船的那隻白毛猴。
猴子畢竟野性未泯,五官和警惕性遠比人類靈敏,正好用來給他們當警示燈。
就在許諾拿定主意後,不到一會,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急促的猴子聲,前方橫在河面的一顆果樹上,突然多了一頭不斷吱吱叫的白毛猴兒。
許諾眼前一亮,快速來到2樓的船長室,手中握著一根竹竿,等船隻從樹乾下面經過時,伸手一桶,將對方捅了下來。
片刻後,他們的船上就多了一名新成員。
不過這猴子也通靈性,知道許諾和他的主人強森認識,落在船上後,也不叫了,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一枚從河面果樹上摘下的野果,蹲在船長室外面的護欄上靜靜的看著幾人。
原劇中,這枚野果差點要了它的命。
“來,我也給你上下藥。”
許諾一手提起白毛猴,將它帶到了下面的船艙中。
這猴子對他有用,補蛇膏先給它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