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宋屹然大喊的時候,肖言已經跳了出去,他伸頭緊張的看著肖言,很顯然做不到和他一樣的跳出來。
肖言在警校是歷屆的格鬥冠軍,這樣的高度對他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是晚上的視線不好,他又著急,才跳下去的瞬間腳踝一陣疼痛,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的衣服。
“混蛋!你給我站住!”肖言顧不上疼,對著遠處閃過的人影大喊。
他側身摸了一下後腰,完蛋!
因為去蘇曼青家,自己把槍放在了槍械室沒有帶出來!
夜晚的風很涼,他衝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穿外套,腳踝的疼痛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衣服都貼在了身上,一陣陣的冰涼。
一絲深深的恐懼頓時席卷了肖言的思緒,他又本能的想到了被黃叔騙到那個小屋子的那天晚上,腳下的步伐瞬間慢了下來,緊張的看向了周圍。
這裡是警局大樓的後面,一般是存放用不上的桌椅,平日很少人來。
肖言從進刑偵隊後就沒怎麽來過這裡,白天的時候路過都見不到任何的陽光,到了晚上,就越發的顯的陰森了。
他盡可能的放慢了呼吸,慢慢的往後退著,靠向了身後的牆壁。
刑偵隊的辦公樓在他前方大概一千米的地方,肖言遠遠的看著大樓裡面的燈火通明,和現在自己身處的地方,仿佛是兩個世界。
生和死的界限。
就好像是那天找到屍體現場的那條黃色警戒線,完全把他困在了一個詭異的地方。
那個人影在他追過來的一瞬間就不見了,很可能是進到了後面的倉庫裡面。
肖言快速轉頭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余光瞥到了角落裡的那一刻,他頓時呆住了。
紙人!
就是那天在自己的車裡出現的紙人!
他緊張的咽下了一口口水,慢慢的伸手,摸向了身後的角落裡面的一根鐵棍,緊緊的握在了手裡。
他的耳邊傳來了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音,肖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鐵棍,拖著幾乎已經疼的麻木的腿,蹭著地面一點點的往前面移動著。
這裡是警隊,不到一千米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戰友。
還有宋屹然,那個臭小子為什麽現在還不出現!
肖言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集中經歷,盡可能的壓製住了心裡恐懼帶來的影響。
他伸出腳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吹來,那個紙人一瞬間的衝著他就飛了過來。
“去你媽的!”肖言怒吼著罵出了一句髒話,周圍的空裡裡面回蕩著他罵人的聲音。
伴隨著他大喊的聲音,手裡的鐵棍被他一下子打在了飄過來的紙人的身上。
鐵混一瞬間傳進了紙人裡面,外面糊著的紙破了一個大窟窿。
紙人的骨架掛在了鐵棍的中間,肖言慢慢的蹲下身子,摸了一下紙人的邊緣,濕乎乎的還有點黏?
膠水?
這個紙人是新做的?
也就是,說不是自己那天看到的那一個!
他伸手使勁的把紙人骨架拉扯了下來,用力的丟在地上踩了幾腳。
肖言的嘴角慢慢的挑起擠出了一絲冷笑,他忍住了巨疼,向著倉庫的大門一點的移動了過去。
裝神弄鬼?
看來之前捉弄自己的人也應該是他!
膽子大到敢從警局裡面偷走屍體,這個人一定對警隊很熟悉。
當肖言慢慢的貼著牆壁挪到了倉庫門邊的時候,
一陣陰風忽然把地面上紙人的碎屑卷起,吹到了他的臉上。 他用力的把吹到自己面上的紙攥成了紙團丟出去的瞬間,忽然一個人跳到了他的面前。
“頭!”宋屹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了過來,伸手把手槍塞進了他的手裡。
肖言丟掉了鐵棍,拿好了手槍,慢慢的眯起眼睛看著宋屹然。
他伸手指了一下倉庫的裡面,說:“一會我進去,你堵住外面的出口,就算真的是鬼,今天我也要把他鎖起來問個清楚!”
肖言說完,一腳就踢開了倉庫的鐵門。
咚的一聲巨響後,他拿槍指向了倉庫裡面,就在大門被踢開的瞬間,一個看起來人性的東西,向著著他的方向,緩緩的倒了下來。
是屍體!
“頭!”宋屹然大喊著衝過來的瞬間,肖言已經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劇烈的槍擊聲音驚動了辦公樓裡面的值班警察,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探照燈就照射在了肖言的臉上。
“幹什麽的!舉起手來!”肖言的耳邊不斷的傳來有人怒吼的聲音。
他感覺到有槍口瞬間對準了自己,肖言慢慢的伸出雙手,高舉過頭頂,丟掉了手裡的手槍。
“胡鬧!”局長穿過人群向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已經有人認出了肖言和宋屹然,衝過來搬走了壓在肖言身上的屍體,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現場一片混亂,趕來的同事封鎖了倉庫,屍體被送到了停屍間。
而肖言和宋屹然,也被當成嫌疑人帶回到了警隊的審訊室裡面。
肖言還是第一次坐在了嫌疑犯的位置上,腳上的傷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但是疼痛感還是讓他出了一腦袋的冷汗。
局長一臉嚴肅的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瞪著眼睛盯著他,肩膀顫抖著,卻久久的沒能說出一句話。
肖言身上沾滿了那具屍體上流出的腐臭的血水和屍水,他不由的皺緊了眉頭,抬了一下眼皮,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
“局長,我真的看見了,那個人扛著屍體跑進了倉庫,既然倉庫沒有任何的其他出口,那個人肯定還在警局裡面!”
肖言已經是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遍的解釋,可是他也知道,無論自己說多少遍,局長也不可能相信他的。
“其他組的同事已經把倉庫裡裡外外檢查清楚了,除了你和宋屹然,那倉庫裡面就只有一具之前消失的屍體!”局長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一次次的打在肖言的心上。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怎麽都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肖言無奈的低著頭,心裡早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他抬頭看向了面前充滿質疑的局長,從局長的臉上,肖言看出了心疼。
“呵呵,局長,你認定了這件事是我做的是嗎?還是你也認為,我瘋了?”肖言的聲音因為激動已經變的扭曲,聲音沙啞的讓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局長慢慢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把始終抓在了手裡的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敲擊了幾下:“你自己看。”
肖言看向了面前的資料,猶豫的翻開了第一頁。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那天我去那個地方,宋屹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怎麽可能是報告裡面說的這樣!”
肖言無法相信報告裡面所說的一切,用力抓起了報告撕了個粉碎,一把丟在了局長的腳下。
“局長!我從警校開始就是你的兵,你也相信上面說的?你相信我是殺人凶手?”
肖言忍住了在眼眶裡面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在現在的這一刻,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
局長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捏了下去:“肖言,我相信你,,但是你總要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宋屹然呢?”肖言不想再和局長做糾纏,局長沒有讓人給自己帶上手銬,而是親自來審訊,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信任和包容了。
“宋屹然無法成為你的證人,因為他和你一樣,在現場被發現。”局長聲音小到只能讓肖言聽見,但是這樣聲音微小的回答,卻成為了壓垮肖言心裡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說一句話,也實在是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了。
審訊室的大門忽然被用力的撞開,蘇曼青手裡拿著一份報告衝了進來。
她甚至沒有站定,就把報告塞進了局長的手裡,“不是!不是肖言,倉庫裡發現的女屍不是丟失的那個!而是和之前發現的女屍頭顱上的皮肉組織,屬於同一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