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胡蘿卜也不知道怪誕會到底是誰創造出來的。
或許是哪個無聊的神明吧,陸謹猜測著,除了它們,銀河系裡還有誰會那麽蛋疼。
“這裡能加好友嗎?”陸謹忽然問道。
“額……不太行,畢竟這只是像全息網遊而已。”愛吃胡蘿卜其實早就想拉攏陸謹,只不過礙於某些原因沒有開口,眼下陸謹早他一步說出來,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多人模式能排到一起的概率十分小,我們可以先留個聯系方式。”
哪天死了也方便給對方收下屍。
陸謹心裡痛惜了那麽一秒,遺憾自己不能跟牧蘇一樣拉著這個類似君莫笑的哥們一起快樂雙排。
二人在視界內存了對方的聯系方式,一抹紅點出現在愛吃胡蘿卜的未讀消息中。
【你好,我叫陸謹,你是GG還是MM呀?】
加為通訊好友的陸謹發來消息。
愛吃胡蘿卜已經有些習慣了他這瘋樣,同樣回了一條訊息。
【我叫葉宿,在木衛三號的第四環區,有空可以找我玩。】
陸謹大為震撼:“你他媽一定跟葉修有關系!”
哢——
時針指向零點整,第二天到了。
……
“所以說,你的幻想症越來越嚴重了是嗎?”
歐式風格的裝潢,數以百計的雕塑仿製成面容或是可怖,或是陰森的怪物,深棕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副油畫,畫框中是個穿著寶石藍裙子的少女,秒針在爬動,聲音清晰入耳,讓人感到嘈雜。
陸謹坐在椅子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這是第幾次找杜清寒開藥,也忘記今天是怎麽到這的。
星系鐵軌?還是別的什麽交通方式,算了,反正都是可有可無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最近總是忘掉很多事情。”
陸謹想要去看鍾表,但視線觸及到牆壁上的油畫時,便停了下來。
“這是誰?”
他呼吸一滯,眼瞳中映射出不解。
“你提到的那些幻象中的人物之一。”杜清寒凝視著陸謹,面無表情接道:“這些雕塑,也都是那些東西的模樣,是你自己雕刻出來的。”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陸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他怔怔地望著那副油畫,隻覺得自己很畫中的人很熟悉,像是前不久才見過面那樣。
“你有很嚴重的臆想症,認知性精神障礙,急性迫害妄想症,還有人格分裂。”杜清寒見他沒說話,似是習慣了一樣,自問自答道。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只是最近睡不好,並且容易忘記東西而已。”陸謹聽完後有些茫然,他忘記了太多事情,就好像自己是突然出現在這間風格奇怪的會談室那樣。
他對於之前的記憶沒有任何印象。
“長期服用精二類藥物的副作用就是這樣,兩個月前,精二類對你的病情已經沒有明顯效果,所以你找我開了精一類藥物。”杜清寒從桌上拿出一本檔案,平靜的翻閱著:“你沒有按照醫囑去服用,每天攝入的劑量都是常人的三倍。”
“這反而導致你的狀態變得更加不穩定。”
“你對外界說你有一個哥哥,還有一群鬼怪是作為朋友,一開始你的記憶還是正常的,雖然其中夾雜著很多我難以理解的新奇事物。”杜清寒神情依舊是那麽平淡,繼續訴說著檔案裡自己對陸謹這半年以來的記載:“不得不說,陸先生,如果把你的講訴寫成小說的話,
可能會在銀河系大賣,那幫財閥很喜歡看。” “我沒有瘋,也沒有得你說的什麽精神病。”陸謹覺得有些不適,反駁道。
“你確定嗎?陸謹,我是在幫你。”杜清寒抬起眼眸,與他對視道:“如果你依舊認定自己沒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那麽你將面臨著終身監禁,甚至是死刑的處罰。”
“什麽意思?”陸謹眉頭緊皺。
“一周前,你殺了自己小區內的三名保安,並稱他們想要害你,你對警署聲稱自己的妻子失蹤了,但是你從來沒有過伴侶。”
杜清寒說著,又從桌旁的櫃子裡抽出一份紙質文件:“這是鑒定報告,三名保安都死狀淒慘,你是徒手將他們殺死的。”
陸謹沒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一個勁的否認道:“你在騙我,這是什麽新花樣?我不可能殺人,也沒有得精神病。”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微怔道:“我有哥哥,他叫陸之文,但他已經死了。”
“是嘛,那你的妻子呢?”杜清寒追問道。
“你真的是我的主治醫生嗎?”陸謹對她口中提到的妻子沒有任何印象,而周圍那些模樣瘮人的雕塑與自己的記憶卻是開始清晰起來。
“答案是必然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以外,只有我最了解你了。”杜清寒撐起下巴,目光透露出一絲好奇:“只要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字,證明自己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那些都是你的幻象所導致的不幸。”
“那麽,你將無罪釋放。”
【他用爪子抓地板,盡管不確定地板是由什麽構成的】
“你將如獲新生。 ”
【他能撕開一個小洞】
“你撒謊。”陸謹將那份鑒定書拿起,當著杜清寒的面將它撕成了兩半。
【他可以看到它下面的光】
“或許我生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現在的一切才是虛假的。”
【他想到了他的家人,他的同伴,他想要追尋的答案,以及這個世界存在時的一切】
“如果不簽這份責任書會對我造成什麽不可避免的影響,那麽請便好了,我就在這等著你們。”
【此路可行】
陸謹將它重新還給了杜清寒,隨後就這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醫生將變作兩半的鑒定書收起,沒有憤怒,也沒有惋惜。
她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陸謹,最終開口說道:“暫定評級,Keter。”
陸謹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她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通過測試了,實驗體02號。”
無數的記憶重新回到它們的主人體內。
瘋狂的囈語再度鑽進他的耳中,將難得的清醒吞沒。
陸謹察覺到了什麽,猛地站起身揪住她的衣領:“你到底是誰?”
杜清寒如鬼魅般消失不見,陸謹雙手掐著的是一具腐屍的脖頸。
“我是誰,只有你最清楚。”
“我們還會見面的。”
血肉模糊的面容綻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無數條紅綠血管從腐屍的嘴裡竄出,將陸謹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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