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裡,周圍朦朧且空洞,一瞬間不安和緊張包圍了我。我又回到這裡了嘛,我問自己,果然還是沒能逃脫。
微風飄過,今天怎麽是漆黑一片,沒了往日的熱鬧喧囂。突然身後有人叫嚷,“該出發了再不走就要遲了”,愣在原地的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我是怎麽到的這裡,關於之前的事沒有一點記憶可循。想的正頭疼欲裂時,有人拍了我一下“發什麽呆呢,時間可不等人”回頭看著他好模糊的樣子,可是感覺又非常的熟悉。你是誰呀?我弱弱地問。
突然他大笑的看著我說,“你今天是不是睡懵了,我你都忘了”不管了,快出發吧,再不去可真要趕不上了。
拉著我就開始往前走去,我著急的問他去哪呀?還沒等我話說完迎面又走來兩個人,同樣樣子模糊可我清楚的感覺到是一男一女,男生感覺沉默寡言,女生感覺活潑好動。
女生一上來就開始抱怨“你們怎麽這麽慢,都結束了!”這時我插嘴問到,你們到底是誰?什麽結束了?問完之後大家都沉默了,緊接著身體一整酸痛感襲來一睜眼,原來又是一場夢呀!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只要一閉眼,夢就會不停的出來。初次睡覺只會淺淺的出現一兩個場景,現在不管是十分鍾還是幾個小時,場景會不斷的切換變更,有時候還會演變成夢中夢。所以我打算記錄下來,想看看這場鬧劇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回歸現實我今年二十多,在三線城市單身剛分手,沒能考上大學所以被父母安排進廠,在租住的小房子裡,每天為了瑣事發愁。每當我夢醒看著窗外來往的火車,窗邊快枯死的蘭花,魚缸裡渾濁的水,都在告訴我未來無望。拿起手機看了看,只有10086催繳話費的信息,一瞬間孤獨感包圍了我。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又是這裡,怎麽又回到這裡了。不一樣的是這次場景換了,看著漆黑的鐵門我忽然想起這不是我的初中嘛!看著上次出現的幾個人慢慢的面容清晰了起來,一個是從小一起玩到大要堅持做自己的林舒陽,一個是我小時候喜歡的女生黃靜,另外一個人看著好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天色還是漆黑一片,校園周圍少了曾經的吵鬧和擺攤的吆喝聲。林舒陽說話了:“既然沒有趕上,都到這裡了,咱們也念念舊轉一轉以前老走的路”大家紛紛答應下來,看著曾經熟悉的商鋪,我又不經意的感到一整的落寞。一轉頭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地方,場景又一次消失。這次不一樣的是前面有一道藍色的木門半掩著,我慢慢靠近,門裡傳出了朗讀的聲音,好愜意。隨著我的走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水仙欲上鯉魚去,一夜芙蓉紅淚多”是李商隱的《板橋曉別》。這時我透過半掩的門看見了兒時的教室,這是我保留最後童真的地方。突然腳下一滑一個踉蹌,推著門就摔了進去,這時朗讀的聲音戛然而止,我抬頭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正當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時候,窗子外的陽光投過樹葉灑向了我,刺的我有點睜不開眼…
這時敲桌子的聲音吵醒了我,側著身子微微睜開眼睛,看向那個方向。這可能是我看到過最美好的畫面了,微風吹起了教室藍色的條紋窗簾也吹起同桌額頭上散落的發絲,陽光照在她潔白的臉上,映照出臉上細小的絨毛,眼神清純嘴角微笑的看著我對我說:老師要過來了,再睡覺又要罰站了。我坐了坐正身體,伸了個懶腰對她說:黃靜,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感覺又真實又陌生。突然耳朵一疼,她紅著臉對我說,不是說好了要努力學習,以後爭取去一個學校嘛,像你這樣一上課就夢周公什麽時候才能考出好成績呀!我立馬求饒:黃女俠我錯了,以後上課再也不睡覺了。這時下課鈴聲響起,廣播中播放的是曾經的你。黃靜松開了手,姑且相信你一回,我趕忙揉了揉耳朵心裡其實早就樂開花了。我要去辦黑板報,你過來幫忙黃靜說,我應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時,一整鈴聲響過,我倒了過去,黃靜焦急的跑過來扶著我的額頭,你怎麽了?這時我說不出來話了就這樣看著她,視線一點點的模糊了起來。 又是這個出租屋裡,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了,坐在床邊拿起煙盒,是最後一根煙,點起來深吸了一口,感歎到我是怎麽了。火車在下午準時的鳴笛,心中壓抑的感覺快把我逼瘋了,看了看胡亂擺放的衣服,東倒西歪的鞋子和滿地的空酒瓶,我又問了自己一句:我是怎麽了?
下午天色逐漸昏暗,晚霞從枯萎的蘭花邊上悄悄的溜進來。空空如也的出租屋裡散發出糜爛的味道,我知道又到了世界上只有我或者沒有我的時間。抽完這根煙我打算再去面對那讓人摸不著的回憶……
伴隨著火車的汽笛聲,我有見到了林舒陽,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在我迷茫無助的時候,變成大海中的信號塔指引我前進的方向。這次林舒陽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輛一看就不太適合他的自行車,做這各種滑稽的動作逗著另外兩個人哈哈大笑。我一臉無奈的看著他: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林舒陽轉頭看了看我,又趕忙催促我:你到了咱們也該繼續往前走了。我心裡很疑惑往前走,走去哪裡?黃靜看著我說:你每次都是這樣,說到還是做不到哼!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另外一個人終於說到:我早就說了,不要帶他一起去,你們又不聽。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開了我心中的疑惑到達了頂點於是再次向林舒陽和黃靜問到: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去你的夢開始的地方,終極這一切黃靜用堅定到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我說。就在這時原本空蕩蕩的街道突然熱鬧了起來,就好像這些人是憑空變出來的一樣,顯得詭異又不和常理。他們又繼續往前走了我大喊一聲等等我,往前一步居然踏空了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不管來多少次這裡還是讓我感到害怕,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到我可以聽到我急促的心跳聲。我努力的回想最近發生的一切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最初的夢是什麽樣的,這次我沒有選擇坐以待斃,我開始自己去尋找那道藍色的門,隻感覺走了好長時間映入眼簾的卻以不是曾經那道嶄新有溫暖的門,可能來不及了。
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我適應不了眼前的光,努力的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視線再次變的清晰,是黃靜。“已經過去三天了,剛來學校你就睡覺,快告訴我你的秘密”什麽秘密呀?“你自己說的,男孩子都一樣”我疑惑的看著她到底我說什麽了?“你告訴我說你發現了一個秘密所以三天沒來學校,這期間我給你打電話,去找你你也不在,你這樣的狀態真的很讓人擔心”我努力的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可是記憶變得模糊起來,於是趁著晚自習我把最近還殘留記憶的大概又告訴了黃靜一遍,苦笑著說我可能活在了電影裡,盜夢空間。
黃靜哈哈大笑的對我說“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告訴我,不過你這個借口太拙劣了吧”你一個女生怎麽一天大大咧咧的,對別人那麽溫柔對我比哥們還哥們。話沒說完我的耳朵就又疼了起來,疼疼疼我錯了我錯了。
對了怎麽沒見到林舒陽呀?邊揉著我可憐的耳朵邊問到。“你還說呢,林舒陽和劉致遠這幾天都不在,你倒是說說他們去哪了?”劉致遠?慢慢的記憶中模糊的臉變得清晰起來,第一映像就是不愛說話和成熟過頭,給人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緊接著黃靜又說,“同學們都是最後見到他們是和你在一塊,你們不是好哥們嘛,你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在一旁敷衍到。我的腦子這會亂急了,無數的線索和記憶都只有大概的映像,細節怎麽也想不清楚,只是對劉致遠這個名字加深了幾分映像。就這樣下了晚自習後,我和黃靜放學去學校邊上的書店裡一起看書,黃靜和老板說老地方,老板熟練的拿出了一對情侶杯,放在靠窗倒數第二排的座位上對我說,毅豪你可好久沒來了,怎麽了最近出什麽事了?問的我有些猝不及防,黃靜看出我尷尬的臉色,連忙替我解圍,“老板,他你還不知道以前打架翻牆的那件事沒有他,最近老毛病又犯了唄”老板笑了起來說,這不就是青春嘛,抓住了一隻蟬就以為抓住了整個夏天。老板走後我和黃靜又說起了劉致遠和林舒陽的事,聊到了很晚黃靜說明天還要去學校要早點回家,我送她到家後對她說再見,她紅著臉對我說不是說好了以後不許說再見嘛,再見就是再也不見。回到家後聞著熟悉的飯菜和父親身上的煙味,感覺這就是家。
匆匆寒暄了幾句我就回到了房間打算梳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首先是夢中的場景,我隻記得要去哪裡和誰一起,其次是消失的時間我去了哪裡,還有林舒陽和劉致遠為什麽會突然不見了。列出問題後我做了一份思維導圖貼在了牆上,首先這些問題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去哪裡了?看來可能只有找到林和劉之後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答案,緊接著困意襲來一看時間都已經是半夜了,便匆匆的睡去。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呼喚我,感覺身體怎麽也動不了但是很輕很輕,緩緩的從窗外裡飄了出去來到了布滿星辰的天空中,這時一個陌生的女子來的我的身邊,輕輕撫摸著我,在我耳邊說“你還記得我嘛?”這感覺好溫柔,好熟悉。
我猛地驚醒,原來是黃靜來找我上學了,在敲我家門。我正準備開門的一瞬間四周昏暗了下來,我知道我又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