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三人跟著侍女來到打架的地方時場面已經相當熱鬧了,秦凝的功夫如何駱君搖是親自領教過的,雖然跟高手比還差得遠,但若是對付上雍這些紈絝公子哥兒,一個打三個絕對不成問題。
今天秦凝沒有帶鞭子,遠遠地就看到她正在和一個少年你來我往的過招。那少年顯然也是學過一些功夫的,兩人竟然打得難解難分。
“那個就是承恩侯府家的公子?是承恩侯府家的誰?我怎麽好像沒見過?”駱君搖問道,她是真的沒見過那個少年。
侍女連忙搖頭,臉上也有些茫然,“不,不是,方才我家郡主不是跟這個人打啊,不過他也是一起的!”
聞言沈紅袖也有些怒了,“他們還打車輪戰?我們過去幫忙。”
梁疏風從旁邊一把拉住她,笑道:“別著急,阿凝看著不像是打不贏的樣子。”
駱君搖看秦凝一時半會兒不像是要吃虧的模樣也不著急,乾脆站在原地不再上前,問道:“你家郡主為什麽跟人打起來?”
侍女氣得俏臉通紅,道:“王妃,這事兒真的不怪我們郡主。原本我們郡主和懷陽郡主好好地走著,就聽到那幾個人在假山背後說蘇家大姑娘的壞話,他們聲音好大毫無顧忌,說得可難聽了。我家郡主氣不過,就嘲諷了那些人幾句。沒想到…那些人看到我們郡主和懷陽郡主,竟然、竟然還言語輕佻,出口……調戲兩位郡主!我們郡主這才跟他們動手的。”
駱君搖有些詫異,“在上雍還有人不長眼敢調戲阿凝?”這是不想活兒吧?
梁疏風道:“有什麽奇怪的,這世上總是有些不長眼的人。更何況,你以為整個上雍的人都認得阿凝和歆玉?今兒的燈會,差不多整個上雍權貴家的公子姑娘都來了,甚至一些豪商家裡的子弟也能弄到帖子進來,上元燈會本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呀。”
這也算是權貴的一種特權,上元燈會普通百姓只能擠到南市大街上玩耍。熱鬧歸熱鬧,但對於這些名門貴女貴婦和公子們來說,難免太過吵鬧嘈雜,也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但他們有權有勢,自然有不用跟人擠的法子,比如直接在流觴亭花苑裡另外舉辦一場燈會。
每年過年期間有兩場大型宴會,一場是除夕宮宴有身份的都要進宮。一場就是上元燈會,這個每年由身份和名望尊崇的年長命婦出面主持,能參加的人選自然比宮宴寬泛得多。
這其中也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大致跟春天的賞花會,秋天的品菊會之類的差不多,也是給許多未婚男女們一個相看的機會。
“承恩侯府的公子也不認識阿凝?”駱君搖問道。
梁疏風笑道:“承恩侯府的公子多了去了,得看是哪個。”
幾人說話間,秦凝已經一腳將跟她對打的少年踢出去幾步遠了。
她飛快上前幾步,一腳踩在那少年背上,揚眉道:“一群廢物還敢胡言亂語?還來麽?”
那幾個人見奈何秦凝不得,其中一人竟然眼睛一轉朝著站在一邊的徐歆玉撲去。
徐歆玉自然沒有秦凝這樣的身手,加上她年紀小嚇得忍不住叫出聲來。
秦凝臉色一沉,瞬間大怒,“找死!”
只是她距離徐歆玉已經有一段距離,那人離得卻不遠,哪裡還來得及?
就在那人的手將要碰到徐歆玉的瞬間,一道人影閃過,那人隻覺得手腕一痛整個人就被一道風掃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院子裡的花燈也漸漸亮了起來。他們挑的這地方顯然不錯,燈少人少鬧了這麽久也沒見什麽人過來圍觀。
眾人都嚇了一跳,連忙朝著那人影望去,一時竟沒有認出來人的身份。
“歆玉,沒事了。”駱君搖抬手摸摸徐歆玉冰涼的小臉輕聲道。
“舅母!”徐歆玉被嚇到了,看到駱君搖出現在自己面前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秦凝也嚇了一跳,見駱君搖救下了徐歆玉頓時大喜,“搖搖!”
梁疏風和沈紅袖趕到跟前的時候,那被駱君搖掃出去的人才剛被人扶起來,另一個少年卻依然被踩在秦凝腳下。
眼前的幾個男子都是看起來未及弱冠的少年,見駱君搖出手就將人掃飛出去也知道這也是硬茬子,其中一人有些警惕地道:“你…你想幹什麽?”
駱君搖挑了挑眉,旁邊梁疏風笑道:“應該我們問你們想做什麽吧?在太華公主的燈會上鬧事?膽子不小啊。”
“誰…誰鬧事了?!”說話的人顯然有些心虛,“明明是她、是她先動手的。我們好好地在這裡說話,這個瘋丫頭突然就跑出來……”
“你說誰是瘋丫頭!”秦凝大怒,暗恨自己今天出門沒帶鞭子,不然她非得抽得這家夥後悔自己長嘴了。
駱君搖和梁疏風對視了一眼,看出來這幾個人確實是不認識秦凝。
上雍的權貴確實不可能人人都認識秦凝,但一般身份足夠的人至少是見過秦凝的。畢竟不僅平時大家都在城裡行走難免遇上,還有宮中和各家的各種宴會,總是會遇到的。
這只能說明,這幾個少年家裡的身份應該都不高,或者本身是不受寵的庶出,沒有資格參加各種宴會。
徐歆玉拉著駱君搖的衣袖道:“舅母,不是阿凝姐姐惹事的。我們只是想讓他們不要亂說話,他們就…他們就…他們欺負歆玉,還說阿凝姐姐是悍婦嫁不出去,還說、要、要……”小臉漲得通紅,顯然是說不出來了。
駱君搖伸手理了理小姑娘額邊的碎發,將她推到梁疏風和沈紅袖中間,柔聲道:“不怕,沒事的。”
“她叫你舅母?”有人突然有些怪異地道。
其實之前徐歆玉就叫過一聲舅母,只是當時沒人注意到。
駱君搖回過頭看向說話的人,揚眉道:“你有意見?”
那人嗤笑一聲道:“看你小小年紀,竟然就當了別人的舅母了?你該不會是嫁了個老頭子吧?”
“……”梁疏風牽著徐歆玉的手,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彩燈心中暗道:光線暗影響是挺大的,這要是大白天這幾個蠢貨也不至於看不出來攝政王妃禮服和普通貴婦的區別。
“你說什麽!”秦凝大怒,“你死定了!”
秦凝乾脆放棄了被她踩在腳下的少年,朝著那人撲了過去。
她看起來太過凶悍,以至於幾個年輕人竟然都不敢攔她反而是四散躲開,將同伴完全暴露在了秦凝的拳腳之下。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叫我舅舅老頭子!”秦凝拳打腳踹,那人被打得只能捂著臉叫救命。
“你…你這個瘋婆子!快住手!”
“你…朱兄可是承恩侯府的公子,你不要命了!”
“你快住手啊!”
“承恩侯府?”秦凝冷笑一聲,“呸!承恩侯府算個什麽?就算是承恩侯到了本姑娘面前,照樣也得跪!”
“你…你……”
“住手!快住手!”終於有人從路的盡頭跑了過來,遠遠地就高聲叫道。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梁疏風和沈紅袖身後。
她本就比兩人矮了一些,這會兒天色又不算明亮,倒是一下子就將她整個人蓋住了。
“舅母?”徐歆玉回過頭,疑惑地道。
駱君搖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徐歆玉這才點了點頭,又將頭轉了回去,甚至還不著痕跡地踮了踮腳,想要替駱君搖多遮擋一些。
走過來為首的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公子,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幾個下人模樣的人,顯然這也是被人給請來的救兵。大約是見秦凝太過凶悍了,怕打不過或者出事才去找人的,只是比她們慢了一步。
這人眾人倒是都不算陌生,這是承恩侯府的六爺,朱太后的胞弟朱練。
另外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號稱皇城七秀之一。
只是如今皇城七秀中阮月樓失蹤了,謝承佑廢了,謝承昭跟寧王一塊兒被賜死了,一下子去了一半,這稱號簡直讓人覺得不祥,自然也就沒什麽人願意提了。
“這是怎麽回事?”朱練帶著人過來, 一邊沉聲問道。
被秦凝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連忙叫道:“六叔,救命啊。我們要被這個瘋婆子打死了!”
“這位姑娘,你……”朱練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秦凝下巴微抬,帶著幾分驕矜和挑釁地看向朱練,“本姑娘怎麽了?”
朱練掃了一眼那幾個少年,以及站在旁邊的幾個姑娘,眼皮又是一陣跳。
懷陽郡主,安順郡主的女兒,另一個他雖然記不大清楚但也是眼熟,顯然身份也不一般。
朱練深吸了一口,拱手道:“承恩侯府朱練,見過安陽郡主,見過懷陽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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