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福到車隊後不久,白斬岩也趕到了,隨後高擒虎花拔嶽等人俱都趕到。望著一地狼藉,還有自己手下的屍身,白斬岩胸口猶如被大錘猛力擊打過。他深切體會到了當時徐伯信一刀砍翻數名選鋒館成員後高擒虎那種無力感和對自身修為不足的憤恨。他現在是選鋒館主官,卻不能保護好自己的隊員,愧疚難耐。“風長官,麻煩你幫忙善後一下,我去追那隻蜘蛛。”
“你的兵,你要自己善後。”風神福這個拒絕其實帶著善意,白斬岩怎麽可能打得過那隻蜘蛛呢。他剛才問了一下情況,聽說彭斧頭都不敵而跑之後,心中對女蜘蛛的評價高了好幾個檔次。
這樣的拒絕給了白斬岩台階下,雖然心中憤恨,但是貪生怕死的念頭還是支配著他留了下來,收斂著手下的屍身。高擒虎和花拔嶽陪著他,邊整理,邊流淚,不時仰天嚎叫。
“兄弟,放心合眼,我一定為你報仇。”白斬岩給一名衝在最前面而後被利爪剖成兩半的戰友合上眼睛,又去整理了一名被撕裂成數塊的戰友的屍身,小心拚到一起,小聲說道:“兄弟,好樣的。”高擒虎和花拔嶽也做著同樣的事。選鋒館來護衛車隊的20余名戰士只剩下5個能喘氣的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彭斧頭。”白斬岩還以為彭斧頭也戰死了,對著幾個幸存者問道。
“跑了。”一名幸存的戰士忍痛回答道。他的左前臂剛才彎成了90°,顯然是骨折了。紀仁瑞和侯大林拿著兩根木板走過來,正在把他的左前臂固定在兩塊木板之間,然後用繃帶綁住。
小陳被從風神福從蛛網裡拉了出來,但是他的雙小腿已經融化了,一直有血水留出來。紀仁瑞趕緊跑上去,用兩條柔軟的帶子綁住小陳的雙側大腿中段,血明顯流得慢了。“彭長官和那個怪物打了一會,好像那個怪物很強,彭長官應該是盡力了。”小陳還在盡力為彭斧頭進行辯解,只是話音越來越低,嘴唇也開始青紫起來。侯大林趕緊握住小陳的手,施展起治療術。
並沒有什麽用。
“蛛絲有毒,難解。”風神福拍了拍侯大林,低聲安慰道。侯大林剛才也被蛛絲包住,女蜘蛛跑了以後他用飛劍給自己把蛛絲劃開了。
紀仁瑞聽聞,拉著侯大林看了看。侯大林的衣服被蛛絲劃得七零八落的,但是露出的皮膚卻是毫無傷痕,被利爪抓住的地方也只是輕微紅腫。
邵斷江帶著自己帶領的五人小隊趕到了。面前的修羅場讓他這個經常在戰場上出沒的老兵也微微皺眉。嘗到鮮血滋味的修行生物開起殺戒來後果是災難性的。這就是掌律司存在的意義。
“往哪個方向去的。”邵斷江問道。
“那邊。”侯大林指了指剛才女蜘蛛逃串的方向,輕聲說道。對小陳的逝去而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身心俱疲。
“我跟你一起去。”白斬岩再次提出要追,這次風神福沒有攔他,邵斷江的實力有目共睹。然後邵斷江卻一拱手,打算自己去追,還要留下手下士卒保護白斬岩。
“邵大哥莫要再羞辱我白斬岩了。我身為選鋒館員外郎,為兄弟討回血債義不容辭。”白斬岩朝著高擒虎和花拔嶽拱拱手:“兩位老哥,你拜托幫忙善後一下。”
兩人點點頭,白斬岩和邵斷江帶著邵斷江的直屬士卒隨即沿著女蜘蛛離開的方向追出。
追出大概一裡,路上出現一個一人寬的洞,洞口的泥土還帶著些許濕潤,看起來是剛挖好的。
這樣的洞剛才在列車附近也出現了多個。白斬岩說道:“邵大哥,我看那個蜘蛛怪鑽洞跑了。”他心裡的意思就是讓邵斷江打個頭陣,自己再跟上,但又不好意思直說。 邵斷江點點頭,他早就知道白斬岩貪生怕死的性格,但也知道自己要是遇敵,白斬岩絕不會獨自逃串。於是率先掠進洞裡,白斬岩等眾人隨即跟上。路上,邵斷江邊飛邊開口說道:“小石頭,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好好的怎麽跑了兩隻這麽強的蜘蛛出來。”
“誰知道這些蜘蛛想的是什麽,遇到了,殺了給兄弟們報仇便是。”
邵斷江點頭,囑咐白斬岩跟在自己身後。前方不斷有蛛絲落下,過了一會,前方豁然開朗,又是一個出口。邵斷江率先飛出,旁邊傳出一個女子的冷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堂堂的邵將軍阿。”竟然是那名女蜘蛛,她臉上帶著嘲弄的笑,身後利爪亂舞,卻沒有率先進攻的打算。
“她怎麽會認識你!你剛才怎麽不說!”白斬岩一驚,急忙和邵斷江離開距離,旁邊四個邵斷江的直屬隊員也面露疑惑,組成防禦陣型。
女蜘蛛見狀,撲哧一笑:“枉費邵將軍處心積慮,為了一個軍職喪送了我們大半姐妹的性命。卻還是沒有得到信任阿,哈哈哈哈哈。”聲音帶著淒慘和悲傷。
邵斷江臉色黯淡,對著女蜘蛛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既然做了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我只能出手剿滅,絕不留情。”
“哦,那請問12年前,我們千織洞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您邵將軍不得不親自帶人奪去這麽多照顧你許久的姐姐們的性命呢。”
邵斷江一時無言,低下頭,旋即又抬起頭,沉聲說道:“軍令在身,不得不為。”
“陳鐵甲為了奪取洞主的妖魄把你招入軍中,然後給你了什麽好處,讓你這個從小在千織洞長大的小男孩變成了吃裡扒外的惡魔。”
邵斷江咬緊了牙,用力握住了鋼槍,手上環繞出絲絲雷霆。
“來啊,出手阿。邵將軍殺人滅口啦。”女蜘蛛滿不在乎,還故意攤開雙手,將胸腹都暴露出來,似乎在等著邵斷江出手。
邵斷江卻遲遲不出手,盯著女蜘蛛問道:“雨顏呢,她還好麽?”
“女蜘蛛臉上的嘲諷意味更重了,指著邵斷江罵道:“就你也配問雨顏的事。她不想被你提起。”
邵斷江反而放松了下來, 隨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槍頭一轉,背對女蜘蛛說道:“你走。”
白斬岩大驚失色,他知道自己絕對打不過邵斷江,而且那些邵斷江的手下明顯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邵將軍三思。”那幾個直屬兵卒紛紛道。
“邵斷江,今天要是放跑了這個蜘蛛怪,我一定拚著全部身家把你告上望雪城。你應該知道,我姑姑是誰,我們白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是要扳倒一個虞侯也不是做不到。”白斬岩本來是想說些場面話的,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最後通牒。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不已,這要是被滅口了不就是自己自找的。
“抱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欠他們的。我會向項統製自請處罰。”
白斬岩剛想答應,又想起自己慘死的手下,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苦衷再大,大得過我數十兄弟的性命麽?我今日一定要為我兄弟們報仇雪恨,你若是攔我,我也絕不留情。你以為我蒼梧冰神白斬岩的稱號是叫著玩的。”打敗完離山虎以後,有好事者給白斬岩取了個蒼梧冰神的外號,讓白斬岩頗為受用,但他每次都說冰神的稱號只能屬於自己的姑姑,自己還需要磨練等等。這次為了在氣勢上壓倒對方,白斬岩竟然自己把這個外號說了出來,起到的效果卻是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哈哈哈,冰神大人,那請您快點出手阿。小女子可等不及啦。”女蜘蛛冷然笑道,還挑釁的朝白斬岩挺了挺胸口。“呦,出手都不敢,貪生怕死的東西。”
“你說什麽,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