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並沒有太大的懸念。
縱使卡特勒等級遠高於艾爾雪,可當來自神明的戰技遇上天賦平平的資深法師,不啻於降維打擊。
這也是為何在覺醒時受到諸神賜福的騎士或者法師,將會被無條件送往西之澤赫藍帝國的王家學院。帝國會無限度的給予他們任何想要的資源,並且賜予年幼的他們尊貴無比的爵位與強大廣泛的權力。
他們是諸神選中的人,是各種意義上的天之驕子,甚至有跨越血脈的恐怖力量,足以對抗更為強大高等的巨人、惡魔,甚至是龍族,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如同使用低劣法術的土著遇上了遊刃有余的魔法導師——或者說,目前艾爾雪掌握的戰技,在卡特勒的眼中堪比過於超前的強大魔法,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絕望的無力。
鬼魅般的身影並不急著想要殺死他,這是一場漫長的試煉,在戰鬥中,艾爾雪嘗試掌握著剛剛獲得的所有戰技,而資深法師卡特勒形同底下拳場或者魔法學院中的萌新陪練,所有的戰鬥經驗被無償的騙出。
甚至有幾次匕首的鋒芒已經毫無阻礙的突破,能夠將卡特勒斬殺時,艾爾雪也會果斷的收手,從頭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戰鬥。對卡特勒而言,則是新一輪的折磨。
他的信念與自尊在數次死裡逃生後被徹底擊潰,難以想象古恩希爾家主究竟接受了何等品級的傳承,居然能在短短兩刻鍾內蛻變的如此強大。
阿維尼人的戰鬥意志已經潰散了,他如今隻想活著逃出去,逃出這個強大詭異精靈少女的手掌心。
在艾爾雪又一次的手下留情之後,卡特勒抓住了這個難得機會,調動全身上下所剩無幾的魔力,化作增幅的風場,助其快速的飛向不久前在戰鬥中破碎的窗戶。
“足夠了。”赫爾的聲音傳入艾爾雪的腦海中,“他的戰鬥意志已經崩潰,隻想著如何逃跑。接下來的交手中你無法從他身上學習到任何技巧,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好的,前輩。”艾爾雪輕輕點頭,將手中的精致匕首猛地扔了出去。那柄由花瓣組成的匕首在半空中潰散,重新化作漫天落紅。
這些慘美花瓣借助卡特勒身旁的風場,以更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邊,而後重新化作一柄精巧利劍,刺入軟泥般插入了他的心臟。
卡特勒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旁凝聚的風場瞬間消散,他重重砸落在地,發出不甘並且深含恐懼的嘶吼聲。
艾爾雪的身影不知不覺的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身旁,這位美麗的精靈少女微微蹲下來,並沒有急著說話,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麽,片刻後才問道:“你是受誰的指使來這裡的?”
卡特勒失血過多的嘴唇顫抖著,卻並沒有回答艾爾雪的問題,只是近乎癲狂的喊道:“古恩希爾的血脈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諾曼的魔法根本和那些亡靈法師沒有區別!不信仰太陽月亮與星辰的魔法,反而妄圖研究普通的輝石,這簡直是對傳統魔法的褻瀆!”
“研究流派之爭?居然會波及到諾曼的後代,人類對於派別的分歧已經達到如此之深的地步了嗎?”赫爾覺得這個理由可以理解,卻莫名其妙有些搞笑。對於極端理性的古龍而言,除了利益,根本想象不出來世界上居然存在會因為學術而產生鬥爭的物種。
這可能就是人類的魅力所在之處吧?
艾爾雪聽到卡特勒的話後,不知想到什麽,沉默了很久很久。她玫瑰花瓣的薄唇輕輕開口,
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什麽,別人沒有聽到,不過赫爾倒是聽的一清二楚: “可這並不是我本該承受的……”
赫爾心有靈犀般明白艾爾雪心中所思所想,她以古恩希爾家主的身份受到眾人的愛戴與尊敬,樂意為古恩希爾的榮耀與尊嚴而戰。
可諾曼公爵的一切對她而言,過於陌生與遙遠,她並不想承受祖父生前招惹的是非,也不願與祖父生前的一切社交沾染上關系。
赫爾沉默片刻後,歎了一口氣說道:“確實如此沒錯,但你的祖父……算了,時間會抹平一切的傷痕,恩怨終究消散,待到那時,我再和你講講他吧。”
艾爾雪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有些哭腔的聲音卻傳來:“謝……謝謝你,前輩……”
“哭什麽?”趴在精靈少女肩上的赫爾先有些愕然,而後開口打斷,“你如今是一位榮譽的騎士,經歷了生與死的磨練,你的心應該與你的刀一樣冷,居然因為此事而哭泣,這簡直讓偉大的蜥蜴大人蒙羞!今日過後, 罰你每日都去生鮮市場殺一刻鍾的魚!不然就沒飯吃!”
艾爾雪破涕為笑,抬起淚痕闌珊的俏臉莞爾道:“前輩,你又沒錢,怎麽給我弄飯……”
“不許看不起我與偉大的蜥蜴大人!”赫爾怒然道:“你得相信對於偉大而且尊貴的蜥蜴大人,弄些區區金幣又有何難?愚昧且無知的精靈少女啊,把手伸進你絲綢製成的上衣口袋中,見證古老的神跡吧!”
艾爾雪將信將疑的把手伸進了口袋,感受到裡面盛放著沉沉甸甸的堅硬冰冷樹葉狀金屬。她好奇的捏出一枚取出來,純金打造的貨幣在教廷光芒下熠熠生輝。
“金優爾!”精靈少女驚訝且興奮的高呼道:“前輩!蜥蜴大人居然真的賜予了我金幣!”
“讚美偉大的龍神吧!”赫爾尊敬且自豪萬分的說道。
維亞大陸上的貨幣起源委實有一段漫長的發展歷史,最初起源於純銀鑄造的羊毛狀馬倫,後來逐漸演化為如今樹葉狀的優爾。不過討論貨幣的名稱變遷簡直毫無意義,只需明白鑄造一枚金優爾需要5克左右的純金,而一枚金優爾相當於十二枚銀優爾,一枚銀優爾又相當於一百枚銅優爾。
一枚銅優爾可以在廣場邊的咖啡鋪上點上一杯醇厚的藍山,五枚銅優爾可以在生鮮市場上買回一條十磅左右的鮮活大魚,三十枚銅優爾甚至能在港口的娼館內體驗一次完整全套的服務。
銅優爾的購買力已經如此強大,更何況如今精靈少女的口袋中,足足盛放著五十枚燦爛奪目的金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