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清周圍在說些什麽。都是些凌亂細碎的話語。
也看不清什麽。晃眼的,蒼白的燈光。
還有什麽?
努力睜大眼睛,好像只能看見一大堆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忙碌在自己周圍。
我好像是在躺著?
好想起來。
我使勁把自己支撐起來。
奇怪,怎麽起不來?
低頭一看,怎麽回事?被綁住了……
看上去是很高端的綁帶,應該掙脫不掉。
這裡是哪?我來過這裡嗎?
突然一個白衣人朝我走來,手裡持著一針管。
針似乎有一個鋼針那麽粗,輝映著冰冷的寒光。
搞什麽?!不要過來……!
嗚——
猛然一睜眼,伍晝渾身一個機靈。
什麽鬼,噩夢嗎?奇怪,我上課居然睡著了?哎?看我幹什麽?
突然發現全班都在盯著自己,包括不遠處的旭光易。
好友陳婉秦悄咪咪叫了我一聲:“老師喊你呢。”
嗯?尬死我了。伍晝匆忙站了起來:“啊……”
“伍晝,你昨天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去了?要是困的話自己主動點,站到後面去。都高三了還睡覺。“物理老師無奈推了推眼鏡。全班都笑了起來,“見不得人”這詞似乎很得民心。
只是伍晝昨晚乾的傻事比見不得人更見不得人。
恐怕旭光易也覺得有被內涵到吧。
“現在不困了。”伍晝撇撇嘴,尷尬一笑。
“哼,坐下吧。“老師大發慈悲擺擺手,繼續講起了角動量守恆。
天啊,我在幹什麽……很懊悔,居然這種荒唐的事情打攪了自己宏偉的學習大業。不行,要好好打起精神來……
可惜過了10分鍾,伍晝又開始犯迷糊了。
怎麽突然開始吵起來了?已經又快睡著的伍晝嘟囔幾聲,突然意識到,不會是老師又叫自己了吧?
該死。突然困意全無,大腦跟抹了風油精一樣精神。
嗯?不對勁啊,大家在吵什麽呢?剛清醒的伍晝似乎還沒有緩過勁來。
沒在笑我啊?那什麽這麽熱鬧?
突然一陣猛烈的晃動感給出了最明晰的答案。
地震了。
牆壁已經開始支離破碎,一大堆碎屑物質開始紛紛而落,蹦躂在腦殼上。
“伍晝,幹什麽呢,快躲起來啊!“一隻手死死扯住我,順著往上看去,居然是陳婉秦。
她已經嚇哭了,但是還是為了叫自己的好友而從安全的桌子底下爬出來拽伍晝。
高三的樓層在最高層,7樓。也就是說,她們絕無可能跑下去。
該死的,為什麽我們這裡會有地震?明明100多年都沒有過!
伍晝驚慌失措,趕忙跟著陳婉秦跑向三角區的桌子。老師也發現了她們就處在最危險的中間,火急火燎地朝她們大喊。
可是,恐怕來不及了。
眼睜睜地,一大塊落石就這麽直往前面地陳婉秦頭頂砸去。
“快讓開!”伍晝幾乎是吼出來的,想要把最好的朋友推開。但是,更讓人絕望的是,整個七樓與此同時突然塌陷了。
無路可逃。
不要不要——!不要因為我!快讓開啊!
嗚嗚嗚……眼淚奪眶而出。
雙手使勁往前伸著,但什麽也抓不到。
都是因為我!
前面的陳婉秦用手護住了頭,
但手已經似乎已經紅了一片。 而石頭還沒有完全落下。
不要不要!
該死,總是奪走我的東西!
突然腦子裡閃過了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
似乎是一個和藹的老人,看不清樣貌。
——“1322號?你成功了。試試集中精力,看看能不能控制……”
伸出雙手,朝著已經在下落的陳婉秦。
——“不要懷疑,相信我,你可以的。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這賜予了你。“
兩道黑影驟然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陡然間膨脹膨脹再膨脹,包裹住整個班級。
直至延申到整棟教學樓的任何一個角落。
一棟被黑色流體支撐住的危樓。
余震持續了20秒,整個學校都坍塌了,唯獨這個教學樓。
伍晝感覺自己雙目欲裂,似乎有什麽濃稠地化不開的液體掛在臉上。
帶著鐵腥味。
婉秦呢?她怎麽樣了?半昏迷的伍晝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因為潛意識裡她知道一旦自己沒意識了,這黑色的神奇流體就會消失。
半睜著眼睛,伍晝看向不遠處。還好,婉秦只是一隻手被壓住了,還活著……
突然伍晝瞥到了旭光易。
他在角落裡,似乎毫發無損,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熱烈到讓人害怕。
沒心思細想,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暈倒。伍晝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氣,讓自己不要注意到早就沒了知覺的下半身。
啊啊,半個身子都被石頭砸扁了吧……
突然一串神奇的數字不合時宜地蹦躂進了瀕死的腦子裡。
“1322號?“喃喃著。是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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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孤立島嶼——鐵馬總部。
空曠而簡奢的餐廳,懸著的三部電視,正同步放著世界新聞。
零星有幾個人四散坐在各個角落裡,埋頭苦乾精致而分量大於常人的食物。
坐在靠右角落的男子,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時不時抬頭看看電視屏幕。
雖然大家都有手機,但是費爾裡德不怎麽喜歡用手機看新聞。
“南國南部發生6.0級地震,實屬百年一見……由於該地防震措施不妥當,造成上千人死亡……該地一院校在地震時,有一女異種人利用自身能力,挽救了一整棟教學樓……”
甜美的女聲冷靜地報道著,一個視頻隨之出現。
只見一整片坍塌地校園中,唯獨有一棟教學樓佇立著,裂縫被黑色流體填充支撐,幾乎變成了一棟黑色的大樓。
“據了解這位女學生是突然覺醒的異能,具體是誰暫時未知。“
本來百無聊賴的費爾裡德,霎時間雙目圓睜。
“南國,黑色流體……”青年喃喃道。
是她嗎,但怎麽會現在才覺醒?大腦受損了?明明離開時似乎還是正常的……
費爾裡德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打定了什麽主意,翻開了聯系軟件。
屏幕映射在他碧藍的眼睛裡,一個叫“隊長”的頭像被點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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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晝似乎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這一切都過於模糊不清。這次的夢很平和,但依舊是在潔白亮堂的空間裡,而自己仍躺在床上。
這看上去像是一個實驗室的地方被半透明玻璃分離成了好幾個規模不小的區域,上隱約可以
看到別處的情況。似乎還有好幾個人跟自己一般,被關在了這裡。
伍晝艱難地挪動身子蹭下了床,挪到玻璃屏風邊,好奇地張望著。
突然直接聯通自己這個區域的門開了。
“你怎麽下來了?”一個白大褂道。
“啊,我……”
“……跟我來吧,有個測試。”白大褂看了一眼在伍晝脖子上正常運行的禁錮圈,側身示意伍晝跟上。
“哦……”這個夢還挺有意思,伍晝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走出玻璃門,外面依舊是潔白而明亮的。
這時,另外幾扇門也開了,裡面緩緩走出幾個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們。
不是同一個國家的人。
伍晝的雙眼慢慢鎖住了一個金發少年。
我認識他嗎?
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像是勢不可擋的陽光一般。
盡管是暫時枯萎的,被人束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