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種人沒什麽可生氣的,基裡安,別忘了我們來波士頓是幹什麽的。”
張懷生的神情很平淡,但胸口像是點了一把火,使他久久不能平靜。
這些,他早就應該有所預料。
可真正經歷時,還是有種被羞辱的憤怒。
良久。
他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基裡安,麻煩你再進去一趟,找一個叫愛芙的女侍者,就說‘陰影下的帷幕,饑荒與瘟疫的溫床。’”
“除此之外,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好的。”
基裡安點了點頭,重新返回到了餐館中。
張懷生耐心等待著。
街上,車水馬龍。
有遊手好閑的窮白人,推搡著一個黑人進到小巷。
有人將第三隻手伸向別人夾在腋下的錢包。
3K黨徒高舉“讓黃人滾開這個國家”的木牌,在街上遊行。
...
砰——
餐廳裡突然傳出一聲巨響。
基裡安快步從裡面跑出:“瑾瑜,我們快走。”
張懷生用余光一瞥,只見裡面,人仰馬翻,剛剛罵的最起勁的幾個盎撒客人,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栽倒在地。
兩個人混進人群,一路狂奔,終於在一處報亭旁停下了腳步。
“找到人沒?”
張懷生沒有責備基裡安節外生枝的意思,反而心中有種快意。
顧慮多,思考周全,的確會少很多麻煩。
可麻煩是少了,但心裡不痛快啊。
基裡安咧開嘴,笑道:“當然,我可是辦完正事才動手的。”
他攤開掌心,只見裡面放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我跟那個女侍者說完,她偷偷遞給我的,我也沒顧上看。”
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鳶尾花街23號。
背面還用鉛筆繪製了一份簡易地圖,並且用紅墨水點出了目的地。
“鳶尾花街...嘖,聽起來像是法蘭西保皇黨的聚集地。”
鳶尾花是法蘭西的國花,藍底黃鳶尾,作為法蘭西王室的象征,已經有近千年了。
歷經卡佩主支,卡佩分支的瓦盧瓦,卡佩分支的波旁,波旁分支的奧爾良四朝而不變。
基裡安愣道:“咱們跟法國佬還有合作?”
張懷生笑道:“只是隨口一說罷了,走吧,我們去打聽打聽這個所謂的鳶尾花街吧。”
兩人分頭行動。
可直到匯合時,張懷生也沒打聽到有鳶尾花街。
“瑾瑜,我們被騙了。”基裡安有些焦躁,“波士頓根本就沒有名叫鳶尾花的街道或是社區。”
“我這邊也一樣,沒人聽過這個名字。”
張懷生皺起眉:“你確定你沒對錯暗號?”
“當然!陰影下的帷幕,饑荒與瘟疫的溫床——我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可能說錯的。”
張懷生沉默了片刻,說道:“或許是沒人知道這個地方呢?所以,她才特意繪製了一副地圖。”
張懷生仔細端詳著地圖:“你看這裡的紅點,應該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基裡安,你去買一份波士頓的旅遊地圖,拿回來對照一下。”
“好的。”
很快,基裡安便買來了地圖。
由於張懷生和基裡安都不是本地人,對照許久,才勉強找到了一個輪廓相似的地方。
他們沿著地圖前進。
最終,停在了一條很狹窄的小巷前。
越往裡走,越感覺荒涼。
道旁的苗圃,很多日子都沒修剪過了。
一盞昏暗的煤氣路燈,時亮時熄。
“咱們沒走錯吧?”
“按照地圖走的,應該沒錯。”
“修會在波士頓的據點就在這地方?也太陰森了吧。”
張懷生有些無奈:“你或許對修會的行事作風有些誤解。”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去修會作客時的場景。
“也對。”
基裡安撓了撓頭,現在蓋爾莊園的那些修會姑娘們,一個個都開朗陽光了不少。
這才給了他一種修會其實還挺“正派”的錯覺。
張懷生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下,他指向路邊的指示牌:“就是這裡了,鳶尾花街,注意門牌,我們要找的是23號。”
整條街空蕩蕩的,像是根本就沒有人煙。
每棟房屋都緊緊關閉著,裡面漆黑一片。
煤氣燈反常地亮著,仿佛這裡一直都處於黑夜一樣。
“23號,我們到了。”
兩人駐足於門牌前。
後面,是一座帶花園的獨棟小別墅。
只是花園已經荒蕪,光禿禿的枯黃樹枝蜿蜒直插雲霄,藤蔓也繞滿了窗子。
“我去敲門!”
基裡安自告奮勇地說道。
“等一下!”
張懷生舉起了一隻手,示意基裡安後退。
隨即,便聽到黑暗中居高臨下,傳來了一個冰冷的男聲。
“你們是誰?”
抬頭看去,只見在三樓陽台上的欄杆後, 一個手捧黑色封皮的經文的男人正俯瞰著二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牧師袍,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胸前別著一枚銀色十字架,那十字架也十分奇特。
上面釘著一具倒懸著的美人魚,周身氤氳著靈性的光輝,一看便是一件非常強大的超凡道具。
“序列7,洪水?”
張懷生下意識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自己人。”
基裡安大喊著揮了揮手:“你們這兒還真難找。”
張懷生說道:“先生,我代表奧康奈爾等修會的女士們,向您致意。”
“你們兩個不是災厄途徑。”
男人的語氣很低沉:“我不明白,修會為什麽會把接頭的任務交給你們兩個,並且——你們還遲到了這麽久。”
張懷生皺起眉:“遲到是因為我們臨時更改了目的地,由馬薩諸塞,改為得克薩斯州,我認為,那裡更適合修會休養生息。”
“至於接頭的任務為何要交給我們兩個——這是克利福德先生的意思,我這裡有他的親筆信。”
親筆信指的是克利福德聲稱要把修會交給張懷生的那封,他這次出來特意帶上了。
“信拿上來吧。”
男人又道:“你別動,讓你身邊的那位上來——抱歉,你給我的感覺很危險,如果是誤會,我會向你道歉。”
男人拿到信,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抱歉,現在我們在波士頓的日子的確不好過,那群盎撒人派出了超凡者,一路追殺了過來,我只能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