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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修個道》章三百四十八 中州劍俠
那胖大和尚受了兩道劍氣雷音,傷及身軀根本,再不複凶威,隻委頓在地上喘氣,暗中以師門秘法調理受損之地。
 戚澤一語不發,目識之力運轉,暗中觀察他功法運轉之道,他深諳龍象大力神通之妙,那和尚運轉功法,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戚澤隻瞧了片刻,暗歎道:“此人所煉的確是龍象大力神通無疑!不過所得功法不全,一些細微之處與我從神秘老僧處偷師來的法訣也有不少出入,但二者同源而流是真,定是都出自那爛陀寺真傳!”
 大菩提寺最為鼎盛之時,有無數門徒弟子,連阿羅漢境界僧人都有許多,那和尚所修法訣的確可能非是來自大菩提寺,而是其他得有那爛陀寺法法統之處。
 戚澤在凡俗之中,尚未見過大菩提寺以外的僧人,立生興趣,想要弄清此人來歷。
 那和尚運功療傷,見那平平無奇的少年一臉端詳之意,目中偶有金光流動,心頭一驚,低叫道:“你!你的目中怎會有佛法之力加持?”
 戚澤笑道:“你倒是還有幾分眼力,乖乖將師承來歷說出,我還可留你一條性命。不然只看你見寶起意,要殺人奪寶,我便可一劍斬了你!”
 那和尚有些氣喘籲籲,苦笑道:“我落在你手,還有甚麽可說?隻恨我見寶起意,招惹了你這個煞星!你要知道甚麽,盡管問來便是!”
 戚澤道:“你所修乃是佛門六大護教神通之一的龍象大力神通!”留心那和尚神色變化,其果然目光閃動,接著又道:“你的功法是何人所傳,出自哪一家門戶?”
 那和尚喘了口氣,說道:“我修煉的的確是龍象大力神通,至於出自哪一派,乃是……”聲音越來越小,戚澤不由得微微前傾,就見一朵紅雲猝然飛起,往他頭頂罩去,遮住他目光。
 那和尚二話不說,反身便飛空而去。戚澤早知那和尚心懷不軌,暗中防備,其果然分散他注意力,趁機逃走。
 那紅雲是袈裟所化,有數丈方圓,戚澤哼了一聲,寒螭劍劍光乍起,內中蘊含了一絲大五行滅絕神光之力,一劍衝天,只聽一片裂帛之聲響過,那紅雲被斬成無數碎片,四散飄落!
 大五行滅絕神光之力滅絕一切,加持劍光之上,居然有如斯威力,戚澤也是大出所料,隨即駕馭劍光追殺而去。
 那和尚百忙之中回頭一望,嚇得魂飛魄散,那袈裟好歹也是他苦心所煉,用佛門咒文祭煉了數百遍,在那平平無奇的少年劍下竟是一招都抵擋不住!
 那和尚主攻肉身,烙印佛門符籙,遁法不精,遁光不快,吃戚澤用劍氣雷音之法,幾個來回已然追上,隨手一劍發出,劍光繚繞,不離他左腿傷處。
 那和尚大叫一聲,忙收回腿腳,卻見劍光偏轉,落在他右足之上,雖未斬破他皮肉,也令他痛到無以複加,忍不住哀嚎一聲。
 戚澤身在劍光之中,澹澹喝道:“解我疑問,饒你不死!”
 那和尚叫道:“我若說了,觸犯戒律,也要身死!”
 戚澤道:“先死後死,你自家抉擇!”
 那和尚隻考慮了片刻,便面泛猙獰,叫道:“佛爺與你拚了!”竟駕馭佛光橫裡衝來,顯是存了死志。
 戚澤微覺奇怪,忽見有一道遁光路過,光華之中正有幾個少年男女談笑不止,手指身下風景,看似趕路,實則賞玩景色,悠閑得很。
 那和尚瞧見幾個少年男女,立時計上心來,故意悲憤喝道:“貧僧不過說了幾句激憤之言,你就要喊打喊殺,下此毒手,難道佛道之爭真的如此重要,能隨意殺生害命麽!”
 那幾個少年男女正自談笑,聞聽此言,俱都面有訝色,有那素來嫉惡如仇之輩,已然面泛怒容。
 戚澤目光閃動,那和尚顯是挑撥離間,此時出言反駁也無甚作用,還不如先將其擒下,自然真相大白。他不理會那群少男少女,反將劍光催動更急,微微一晃,又已斬中那和尚左腿,這一劍用力極狠,砍入了皮肉,險些將骨頭斬斷!
 那和尚慘叫一聲,急忙運功止血護體,向那幾個少年男女叫道:“諸位道友再不幫忙,貧僧便要慘死在此了!”
 那幾個少年男女本就聽信了和尚之言,激起義憤,再被那廝一蠱惑,立時群情激動,當下便有一位少年跳了出來,喝道:“好個賊子,修煉了幾手劍術,就敢肆意殺人麽!小爺中州劍俠之孫,武義方前來會你!”說著放出一道劍光。
 戚澤料著那些男女要管閑事,其等乘坐的遁光,發自一部香車,有八匹寶馬拖拽,那寶馬顯是有異獸血統,生的十分高大見狀,足踏祥雲,一望便知要麽是哪家高門大閥要麽是哪一世家的子弟出門閑遊,亂管閑事。
 戚澤見那劍光倒是純正,顯是得了正宗傳授,並非歪門邪道,可惜用劍之人修為不足,只有凝煞級數,若非借了寶馬香車之力,也哪輪得到其飛天遨遊?
 戚澤隻將寒螭劍劍光一纏一絞之間,兩道劍光纏鬥之下,就要將那飛劍絞飛。那武義方驚叫一聲:“哎幼!點子扎
手,大家齊上!”也不知從何處學來的黑話。
 那些少年男女共有六人,聞聽此言,紛紛放出劍光,竟然六人皆是修煉劍術之輩,劍術之道唯精唯純,尤其難得一口上好飛劍,要鑄煉飛劍所耗費的寶材可是不少,足見這些少年皆是大有來路。
 戚澤也懶得去管,見六道劍光飛來,功力參差不齊,各有差別,但皆是正道路數,並非旁門左道,其等受了奸人蠱惑,放肆出手,戚澤雖不能一殺了之,但也要給他們些教訓才可。
 寒螭劍劍光大放,長有十丈,宛如一堵高牆,橫亙於六道劍光之前。那六人年輕喜事,根本不辯真假,先入為主,將戚澤當做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六道劍光一齊殺去。
 六人之中修為最高者亦是煉罡級數,最低者也有凝煞功夫,個個得有真傳,將飛劍也祭煉的不錯,其等出身顯貴,平日眼高於頂,隻以為自家乃是後起之秀,得天獨厚,互相之間也存了比拚之意,只看誰人技高一籌,將那大惡人斬落天際。
 戚澤見他們出手不容情,冷笑一聲,又將一絲大五行滅絕神光之力注入寒螭劍劍光之中,那劍光非但不曾暴漲,反而收斂了幾分,光華幽暗,忽然一劍斫去!
 六人之中那煉罡之輩還有幾分見識,一見寒螭劍劍光路數,大叫一聲:“不好!”接著便是一口鮮血噴出!不單是他,其余五人亦是個個口噴鮮血,有的連七竅之中都噴出血來!
 原來戚澤下手極黑,有大五行滅絕神光加持,寒螭劍劍光無堅不摧,竟是一招橫掃之下,生生將六柄飛劍盡數斬斷!飛劍連心,一旦被毀,不但苦功白費,還要連累主人受創。
 六人齊齊吐血悶哼,有兩個功力淺的竟是當場暈厥過去,若非身在香車之中,只怕又要一場手忙腳亂!那煉罡之輩看似年輕,實則已是而立之年,奉了家主之命,保護小主人武義方安危。
 見其癱倒,顧不得自家療傷,忙將其扶了起來,取出一粒丹藥喂其服下,這才怒目喝道:“我乃中州劍俠武鐵樵家奴!這位是中州劍俠嫡孫,不知是哪一派的高人路過,我等受此恩惠,他日自有回報!”
 戚澤冷笑一聲,遊目四顧,那野和尚早已趁機逃走,他感應之下,極天之上兀自殘留有佛門神通之痕,正是往虞城方向而去,如今已然追之不及,但只要那廝在虞城之中,總有機會碰上。
 戚澤收斂劍光,澹澹說道:“五行宗掌教弟子戚澤,那和尚乃是佛門敗類,爾等被他迷惑,不分青紅皂白向我出手,斬斷爾等飛劍,不過略施薄懲!若是中州劍俠不滿,大可前來尋我,戚某自然一力接下!”
 那人一聽“五行宗掌教弟子”七個字,立時惶恐到了極點,嘴巴張合之間,半晌不敢開言。五行宗分量雖重,以中州劍俠之威望,尚可努力一把,替嫡孫出氣,但加上掌教弟子四字,就算十個中州劍俠捆在一起,也招惹不起。
 偏生那武義方此刻醒轉了過來,一見戚澤大怒,指著他叫道:“小賊,你竟敢毀了小爺的飛劍,小爺定然砍了你的頭顱,滅了你滿門!”喝罵不止。
 那仆從一時未察,不及阻攔,被武義方罵了許多難聽言語,忙將其嘴巴堵上,在其耳邊悄聲說了戚澤來歷。
 戚澤眼睛微微眯起,心頭殺意有些按捺不住,忖道:“這是遇上傳說中的仙三代了!依著前世小說脈絡發展,我該當殺伐果斷,砍了那廝腦袋,與中州劍俠結仇,最後快意恩仇,滅了其滿門才是!”
 念頭轉動之間,好容易才將殺意壓製下去,澹澹說道:“你要砍了我的人頭,還要滅我滿門?很好,此話我會轉達到家師座前!”
 那武義方知曉戚澤身份,早就噤若寒蟬,作聲不得,只有眼珠亂轉。那仆從忽然跪倒在地,叩頭不止,說道:“我家小少爺年少無知,出言無狀,衝撞了真人!萬請真人瞧在同為正道一脈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原諒他無禮無狀!”
 武義方小臉漲得通紅,忽然又是雪白,就算沒有他們魯莽出手之事,要滅戚澤滿門之言已足夠招惹禍端,只怕乃祖也護他不得。武義方自小嬌生慣養,又得傳仙法,目空一切,今日邀請幾個契合同伴共遊,想不到便出了這等之事。
 他心高氣傲,就算自知惹了大禍,也不願叩頭謝罪,反而對那仆從有些鄙夷,以為其落了中州武家的威風,恨不得將其扔下寶馬香車。
 戚澤見仆從倒還知禮,說道:“方才那和尚乃是妖僧,你們自覺路見不平,實則助紂為虐,被他趁機逃走。此事你武家須得給我一個交代!若是不然,我五行宗也不會咽下這口氣。我要去虞城暫居,便等你武家的態度!”言罷駕馭劍光飛走。
 那仆從額上有些紅腫,以煉罡道行如此,足見叩頭有多麽用力,見戚澤遠走,這才松了口氣,歎道:“無意之中惹下這樁麻煩,小少爺,我等還是盡快返回武家,尋家主商議罷!得罪了五行宗非是小事!”
 武義方叫道:“甚麽狗屁五行宗?毀了少爺的飛劍,此仇必報!你莫要廢話,速速飛落下去,我要先尋回飛劍再說!”

那仆從無法,只等聽命行事,將香車降落至地面,但交手之地何等之高,飛劍又斷成兩截,早就不知蹤影,武義方空尋了半日, 全無所得,氣的跳腳大罵不已。
 戚澤被武義方耽擱了一回,又飛了許久,已然失去那和尚蹤跡,武義方之事他也未放在心上,若是武家聰明,自當登門道歉,若是不肯,總有許多時日去討回這筆債來。倒是那和尚走脫,不知何時能在尋到。
 過得數十日功夫,戚澤終於抵達虞城之外,遠見那一座雄城橫亙天地之間,比甚麽青州城、幽州城、晉陽城都要雄壯堅固的太多,不愧為此界第一城池。
 他也懶得多看,落下劍光,安步當車往城門走去,沿途觀瞧之下,隻覺入城出城之人皆是極多,全無兵荒馬亂的景象,反倒是一片太平,顯是天子腳下,百姓尚能安居樂業。
 戚澤忖道:“同一天地之間,幽州並州青州百姓便要四散逃命,朝不保夕,世事無常,乃至於斯!”無論如何,虞城一片太平,總是好事,他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入了城中。
 天機子之命要他輔左皇甫柳,爭一爭皇位,成功與否倒不重要,多半隻為表明五行宗態度罷了。戚澤自忖既然來此,總該先瞧瞧皇甫柳有無人君之相,再作定奪。當年二人在五峰山前結識,還是皇甫柳尋上門來,利誘他去奪那老蚌寶珠,後續又惹出不少禍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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