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兩位陰神老祖去後,家主為了防止意外,這太曜紫陽罡氣向來隻由他一人掌控,卻不想他在修行時出了差池,直接坐化在了家中。”
“族中找了那罡氣數年,仍是一無所得,所以我懷疑葉家可能也沒那麽簡單就能找到。”
唐緣沉吟片刻道:“你還能聯系上其他的紀家人麽?”
紀然神情黯然了一瞬,低落道:“除了妹妹,我已經兩三年未見過紀家之人了。”
未理會在自己腦海中興奮不已的小狐狸,唐緣看向紀然道:“多注意安全。”
留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唐緣便領著小狐狸走出了茶坊。
紀然皺眉思索片刻,突然錯愕抬頭,若是葉家沒能找到那罡氣,那突破口豈不是只能對準紀家殘留的族人?
他焦急的站起身,向門外匆忙跑去。
“唐緣,唐緣,這就是氣運主角麽?聽說他們一個個都是蟑螂命,就算遇到再多危險也死不掉的!”小狐狸在旁邊雀躍問道。
塗山素素看了不少志異小說,地仙界如今正流行的便是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劇情。
唐緣點頭道:“一般這種氣運加身之人,小風小浪都會安然度過,但若是剛才我執意戳上一劍,他也尋不到活路。”
“當然,我可不會如此暴殄天物。”唐緣心道,“每一個氣運主角都是寶庫來的。”
一絲神念已不著痕跡的附在了紀然身上,同時唐緣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炮製他的手段。
外面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泛起絲絲暖意,很是舒服,塗山素素便拉著唐緣在街邊亂逛。
要說這祖州不愧是東海修行界中心,單是一條街上便有數十衍法修士。
小狐狸久未出來撒歡,此時左看看右瞧瞧很是開心。而這街邊商販所售賣的東西也不差,精品法器一流便有不少。
但和小狐狸平日裡的珍藏還差許多,是以她只是戴上看來看去,臭美一番後,便放了回去。
深得了逛街,逛街,隻逛不買的精髓。
在又試了幾個之後,那攤主終於看不去了,小聲提醒道:“我這都是法器,小姐若是想看些首飾,可以去別的店瞧瞧。”
這話一下子給小狐狸說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道:“啊,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小狐狸的樣子,唐緣笑著向攤主問道:“不知這鈴鐺是怎麽賣的?”
攤主還未來的及回答,旁邊便傳來一道聲音,“這東西我買了!”
唐緣和小狐狸扭頭看去,卻是一位英氣不凡的翩翩公子。
還不待唐緣說話,他已經甩出了一搭信符到攤主面前,豪氣道:“剩下的是本公子的賞賜。”
說著便拿著那個鈴鐺,放在了小狐狸手中,看著塗山素素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他眼中閃過一摸驚豔,“這鈴鐺真是好運,已經找到了最適合它的主人。”
“那個……”攤主的話這時才說出口,“公子,我這鈴鐺是六十層禁製的法器,還有清神鎮魄,拿攝定魂之能,售價一千五百信符的。”
攤主攤開手中的信符,“公子給的還遠未夠啊!”
“啊,”那公子滿臉震驚,心道,“一個這麽醜的鈴鐺居然要這麽貴!”
之前苦心營造的氛圍瞬間垮掉,但當他看向小狐狸那張天真而不諳世事的臉時,一股熱血湧上心頭。
毅然轉頭看了他的同伴,眼神寫滿了祈求,做口型道:“求求,最後一次,
手頭寬裕了馬上還你們。” 那幾人有男有女,也是知道這人的德性,無奈的湊出些信符交到了他手中。
那人咬著牙,將信符交給了攤主。
攤主數了一番小聲道:“這下可沒有賞賜了。”
他心頭已在滴血,假裝聽不到這話,暗暗深呼吸了幾次,才轉向小狐狸,強笑道:“我出門出的倉促,未帶多少信符,要是往日,這點小錢可不放在我眼中。”
小狐狸“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同時傳念給唐緣道:“唐緣,唐緣,這人好像是女扮男裝誒,可連胡子都沒畫,也太小看狐的智商了。”
唐緣肯定了小狐狸的猜測,而後輕聲道:“多謝道友破費,不過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哪裡能收下如此貴禮。”
說著拿出了信符還到了她手上。
那人本來已是滿腔悔意,雖想為了面子不接,但轉念想到還錢時的淒慘,還是從心的接下了信符。
不過仍嘴硬道:“貿然送禮,卻是會唐突佳人,是在下考慮不周了。”
這時,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喝罵之聲,眾人看去,卻是一個身高膀大之人正為難一個清秀少年。
“你是沒長眼睛麽,衝撞了貴人,拿你這條命都賠不起。”
那少年十五六歲年紀,不是紀然又是何人。
唐緣再看向那壯漢,無需觀氣,便可看出他印堂發黑,犯了死劫。
唐緣眯著眼睛心道:“這是已經進入劇情了麽?”
為了更好的看戲,他拉著小狐狸悄然隱去了身形。
面對壯漢的質問,紀然卻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只是雙眼無神,仿若行屍。
見他沒反應,壯漢高舉雙手,便要扇向紀然。
而剛才那位女扮男裝的公子,已是衝了出來,虛空一指,便架住了壯漢的雙手。
口中斥道:“這小哥一看便是遭逢了變故,心神恍惚,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哪裡來的不長眼小鬼,連我滄溟嚴家的事都敢管?”
圍觀眾人都是一震,嚴家不就是此城執掌麽?
“好了。”雲轎內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小懲大誡一番便可以了,免得讓外人說我嚴家,仗勢欺人。”
那壯漢恭敬點頭,看著紀然幾人道:“哼,你等還不快感謝小姐的心慈手軟?”
“你!”那位女扮男裝的公子還欲爭論,卻被她的同伴拉了回來。
“那就多謝小姐了。”說話的是一位稍顯莊重一些的男子,他將失魂落魄的紀然,也一並拉了過來。
等到那雲轎走遠之後。
少女開口道:“我是寒希,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寒字,紀然方才恢復了幾分清醒,低聲道:“可是寒月城的寒家?”
“哦,你也知道寒家?”
紀然點了點頭,道:“在下林然,寒字姓少,在我祖州出名的便只有寒月城執掌,所以我才會如此猜測。”
“不錯嘛,腦袋還是清醒的,那你剛才是怎麽回事。”寒希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為自來熟道。
“我…我是修行時出了差錯,這才……”
“我就說嘛,看你長的就是一副靈光的樣子,怎麽可能是個癡的呢?”
寒希又轉頭看向攤鋪,卻是已沒了唐緣兩人的身影。
她憤然的錘了捶紀然道:“都是為了你的事,害我失去了邂逅美人的機會!”
“不愧是氣運之子啊!”短短一瞬間就邂逅了如此多的紅顏知己,甚至每一位來歷都不簡單。少年,現在你只差一個金手指了!”
唐緣在遠處算定著幾人之間錯綜複雜的因緣劫數,隱隱將整個祖州都覆於其內。
心中已是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