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傾斜向下,四周全是沒有上漆的磚牆,都可以看見其中夾雜著的鋼筋。
不知道為什麽,這樓梯看起來很潮濕,就如同鄉下剛被雨淋過的青石板堆積起來的,還在屋裡發了霉,我一湊過去,就聞到一大股腐爛發酸的味道。
可能是因為嚇傻了,我居然沒有轉身就衝出門外,但還是不可否認的驚叫了一聲。
我才剛叫完,這房間裡的燈就全部熄滅了。不只是我父親的房間,是我家裡的燈都熄滅了。
跳閘了?
無論是為什麽,我當時是實打實的嚇傻了。月黑風高,櫃門洞開,無燈無明,還有一截散發著腐爛氣息的樓梯,這一切都顯得詭異。
我幾近全力的向後退去,不敢轉身回頭看一眼。那毛毯被我死死攥在手裡,隨著我的跑動在空中飄揚。
我也管不了我現在的形象是否美觀,動作是否優雅,只是發瘋的一路狂奔,也不知被路上的書籍雜物絆倒了幾次,當時我那個悔啊,怎麽就沒想到要收拾一下呢?
我奪門而出時身上已經帶了好幾處傷疤,我一路跑到家門口,在中途將毛毯都扔了,然後用力去擰門把手,三番五次,卻怎麽也擰不開。
臥槽,不會是被人從外面反鎖了吧?哪個龜兒子乾的?
想著,我又冒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有人三更半夜溜到我家來,打開了我父親的衣櫃,反鎖了我家的門,這是為什麽?是純屬的惡作劇?那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麽?看我不順眼?那為什麽我父親房間裡會有一截詭異的樓梯?那下面有什麽?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都能感覺到汗水浸濕了棉衣,我現在的樣子肯定狼狽極了,但這門始終擰不開。
我感到有些絕望,無論那個人是誰,如果他的目的是惡作劇的話,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癱坐在門邊,雙腿卷曲,將手環抱住小腿,喘著粗氣,盡量平複心情,調整呼吸。
這個人的目的肯定不是嚇嚇我這麽簡單,如果真是這麽簡單的話,那他也太大費周章了。我想。
那個樓梯下一定有什麽,他想讓我下去。
我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父親在視頻中說我應該知道一些東西了,難道我需要知道的東西就在這樓梯下面?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的,背部靠著門的感覺讓我踏實了不少。我又歇了片刻,想著我今天晚上是要與恐懼為伴了,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亮了起來。
這一聲在空曠的房間中顯得突兀。我從棉衣包裡將我的手機拿出來,打開屏保,就看見有一個號碼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
139********:
西面南樓,新年快樂。
我愣住了,這個號碼我很熟悉,非常熟悉,因為,這是我母親的號碼。
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讓人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場鬼魂出演的大戲。
這一次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但我從來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物會在緊張之後感到冷靜,我之前一直以為我是一個特殊的孩子,直到我後來證實我的特殊是來源於我父親有預謀的教育。
就像此刻,我冷靜了下來,將我目前所遇到的事重新理了一遍——
我現在有兩個線索:一是那把銅鑰匙,它給我指名了一個地點,看來需要我去那個地方我才能知道下一個線索;一是我母親號碼發來的短信, 西面南樓很像是一個方位,
但我卻並不確定這個方位指的是哪裡,我必須明確這個地方,我的下一步可能就與這個有關。 關於我父親房間裡的樓梯,它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那裡,除非就是它早就修在那裡了,但我的父親卻有意將它隱藏了起來,那下面肯定有關於那兩個已知線索的消息。
我更偏向於這是關於那條短信的線索。這仿佛就是一個機關,在那扇櫃門打開的時候發消息給我,讓我好奇然後下去看看,從而知道下面信息。
我當時都被我清晰的思維震驚了一下,無疑,還是我父親有意訓練我的,在這種情況甚至比這種情況還要危急的情況下,這點清晰就是救命的東西。
我當機立斷決定去樓梯下面看看,於是便打卡了手機的照明燈,站了起來。
直到我完全起立,才感受到全身酸疼,拉開衣袖一看,到處都是青紫的疤痕。
我歎了一口氣,打著照明燈,扶著牆一瘸一拐的向我父親房間裡移動,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直到我再次看見那深不見底的樓梯,我才意識到我的懦弱。那詭異的樓梯在手機照明燈的下顯得慘白,紅褐色的磚頭,灰色的樓梯,隨處可見的腐爛的痕跡,它們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人逐漸潰爛的咽喉。
我在發抖,這一切都讓我感到恐慌,但我沒有退路,這是我知道一切的唯一線索,我不知道如果我選擇逃避之後還會遇到多少變數。
後來我知道了,如果我不下去,那麽等待我的,可能將會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