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些事說出來可能會讓大少爺離開我,可今天我又遇到那人了,自知不應該再瞞著大少爺,容音能伺候你一場,已是幾世修來的福份,不管能不能再繼續伺候大少爺,我都認命了。”
說著,容音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宛如蝶翼般輕顫,看起來纖弱無依。
陸朝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猜到容音想要跟他說的是什麽,想說不用他已經知道,可又好奇她話中的遇到那人,是何人?她為什麽說逃跑?
他靜靜的望著容音,等著她的下文。
容音垂眸,不再看著陸朝,低低的嗓音異常動聽,撩人心弦。
“你知道的,我本是商戶人家的女兒,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從小豐衣足食,琴棋書畫都有涉略,因父親經商途中被土匪傷害而家道中落,我並不是就此流落街頭賣唱為生,而是因為要債的上門我娘為了保住哥哥於是把我抵了出去,後來他們又把我賣進了青樓,我為了保住清白抵死不從,不停的被毒打,後來老鴇見我不肯就范就把我又賣給了一個叫易臨的男子。”
“許是因為見我是弱女子所以他不曾警惕,我逃了出來,一路逃到了京城,可我一人孤苦伶仃,眼見著連活下去都是奢望,是茶樓的老板見我可憐,才容我在茶樓賣唱賺點小費以此謀生。”
陸朝愕然的看著容音,道:“你……你為何沒對我提過?”
怪不得陸襄會找來青樓的老鴇,她也說了容音被一個叫易臨的人買走了。
容音的確曾在青樓呆過,或許老鴇見她容貌傾城想讓她成為青樓的頭牌,所以才說容音是花魁。
他當時隻震驚容音竟然隱瞞了他這麽重要的事,可他卻忽略了,容音跟著他的時候,是清白身啊。
所以陸朝更相信容音的話。
此刻再聽她說清楚整件事情的來朧去脈,陸朝消沉失望的心頓時感覺又活了過來,目光裡下意識流露出一抹憐惜。
容音繼續道:“我怕你嫌棄我曾被賣去青樓,所以一直不曾提起這件事情,更因為貪戀大少爺的溫柔而不敢提起。可昨晚我剛準備睡下時突然覺得頭暈,還沒察覺怎麽回不便失去了知覺,等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更是見到了當初把我買走的那叫易臨的男人。”
“我嚇壞了,可只是把我關在了屋裡並沒有多說什麽就離開了,我趁著送午飯的婆子進屋,拿凳子砸暈了她才有機會逃了出來,大少爺,我害怕,可是更不想離開你。”
容音說著便掩面哭了起來。
“你該早跟我說的,我也好有所防備。”他輕歎了一聲,抱著她柔聲安撫。
容音的身子輕輕一顫,仿佛溺水之人看到到了唯一的浮木,緊緊的抓著陸朝胸前的衣襟,無助又可憐的道:“大少爺,你……你還會要我嗎?”
陸朝看著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容音,露出心疼之色:“說什麽傻話,你即跟了我,我又怎會不對你負責?”
容音頓時感覺動不已:“只要能陪在大少爺身邊,容音就是為奴為婢也願意,若哪一天再被抓走逃也逃不掉,我寧願一死,隻盼來生還能遇見大少爺。”
“不許胡說,既然這裡住的不安全,我馬上再給你換個住處,京城那麽,就不信那人會一直找下去,你等我,我馬上就去找地方,大白天的我不信那人敢膽大包天再來抓人,咱們今天就搬。”陸朝說道。
也正好避免日後陸襄再來找容音的麻煩。
陸朝離開後,容音讓錢媽媽收拾一下行禮,準備搬家,然後跟允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起了門。
允春在門口聽了一會,見錢媽媽的腳步走遠,這才走到梳妝台前,替容音把披散的頭髮梳起來。
“姑娘,大少爺什麽態度?”
“放心吧,就算我進過青樓,表現出來的也是寧死不屈的一面,他只會對我更加憐惜,畢竟我跟他的時候是‘清白’身。”
允春大大的松了口氣:“幸虧早有準備,不然這事突然捅出來就要叫大少爺心生不滿與疙瘩了。”
作為青樓的花魁,怎麽可能還是處(子)身,只不過姑娘用手段瞞了過去。
而她原本就是姑娘的貼身婢女,並不是姑娘臨時遇到的可憐女子從而買回來伺候。
如果大少爺一開始就是在青樓結識的姑娘並將她帶走,那她的出身不會成為問題,可她家姑娘是以賣唱不賣身的堅強的一面出現在大少爺面前的,所以打一開始就沒明說。
容音也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她其實沒有十成的把握,不過好在陸朝好哄騙。
誰能想到陸家三小姐竟然這麽有能耐查到了寧州。
昨晚花姨突然失蹤,樓裡奴才暗道不妙連夜通知了易公子,易公子便叫小心行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她才往錢媽媽屋裡灑了迷煙讓她沉睡,故意躲了出去,叫允春在陸朝面前演了一場戲,然後再在中午回來,營造出她被人劫持卻又拚命逃回來的樣子。
“如此一來,再有人拿姑娘的身世說話,大少爺也不會在意,往後只會對姑娘更加死心踏地了。”允春替她挽了個流雲髻,得意的笑道。
容音從妝匣裡挑了支粉珍珠的釵插在了發間,淺笑盈盈道:“話雖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易臨帶她走的時候就說了,她要做的就是勾引陸朝,讓陸朝對她千依百順死心踏地,關鍵時刻替他辦事,說是半年後再將她送回青樓,可到時候他會幫她贖身,等時機到了就進陸府。
時機是什麽時候,容音不知道,但她覺得等自己懷有身孕再跟陸朝回去才能地位穩固。
容音想著,又將發間的珍珠釵拿了下來,換了一根素銀的。
“幫我撲點粉,看起來柔弱些。”
這個時候她不能打扮的太過精致,得嬌弱才能引起陸朝的憐惜之情。
“是,姑娘。”允春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