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名中年道士帶著兩名小道士走來,他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而後面色嚴肅的開口:“貧道從陽寧城過,突見東方黑煙繚繞感覺有異,忙過來察看,果見貴府上空徘徊著一股黑霧,聽聞貴府一事便斷定有鬼祟作怪,所以也就不請自來了。”
老夫人聽他說的煞有介事,頓時對他心生敬意:“道長言重了,有您在我這心裡就安心了,還望道長一定要驅除那邪崇才好。”
道長又作了一揖:“那是自然,降妖除魔是貧道份內之事。”
那高深莫測的模樣更叫人信了幾分,只有陸襄心知肚明,這怕是柳氏早就安排好的人,在合適的時候上門。
說罷,道長帶著徒弟忙碌開來了,杜總管忙前忙後的替他們準備一切所用的東西。
眾人都集合到了院子裡面,道長舉著黃色的符紙,另一手拿著桃木劍,腳上踏著大家看不懂的步子,嘴裡念念有詞。
眾人聽得暈暈糊糊,陸襄隻覺得像是看人唱大戲。
不多時,道士做法完畢,收攏了木劍,掐指一算,然後對著陸佑平拱手道:“稟大人,這院子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在,所以才會這位姨娘渾身劇痛卻找不到病因。”
一句話頓時叫陸佑平臉色一變,緊張的道:“怪不得,道長可知是哪個地方?”
道長搖搖頭:“天機不可盡顯,貧道也只能算出一個大概三個方位。”
說著,那道長便隨手指了三處地方。
陸佑平見狀大手一揮,厲聲怒道:“來人,給我搜,把那三個院子了的每一寸地都不許放過。”
話落,所有下人一股腦的散了開來。
道長所指的三處,分別是林姨娘跟秋環住的院子,還有一處便是客院。
林姨娘見老爺二話不說叫人搜她的院子,差點沒氣暈過去,但也敢怒不敢言。
秋環對這些人搜院沒什麽感覺,一雙眼隻想粘在陸佑平身上,對著他不停的拋媚眼,風情萬種。
秋環心知自己背叛了柳姨娘,若不盡快在府裡站穩腳跟以後只會更難,畢竟她現在只是個連名份都沒有的通房丫環。
她年輕貌美,必須要趁老爺如今對她喜愛時牢牢抓住他,最好一舉得男,否則一待老爺對她失去耐心,她的下場絕對不會好果。
老夫人也命溫媽媽帶著人去幫忙搜那所謂“不乾淨”的東西去了。
陸襄的表情,在聽到道士的話後,有片刻的驚愕。
意外柳氏這麽折騰是算計別人。
眼波流轉間,無數風華綻放,陸襄很快就想明白柳氏是爭對秋環而去的。
難怪啊難怪,柳氏這些日子要將秋環捧到高處,那是挖好的一個個坑,就等著今天叫秋環從雲端跌落泥地。
畢竟秋環是父親新寵的,柳氏不能為了一時之快而將秋環無故處置了,否則大家就會覺得她狠毒容不了人,更會叫父親對她生出隔閡。
可眼下呢,所有人都知道柳氏對秋環有多好,所以在秋環害柳氏後,大家只會更加厭惡秋環,不管她是死是殘都只會覺得她咎由自取。
不多時,搜屋的一眾丫環都回來了,最前面的落春走到老夫人與陸佑平面前,她的手裡端著一隻托盤。
大家都清楚的看到了盤中之物。
那是一隻用潔白綢緞做成的布娃娃,身上插滿了銀針,,而在娃娃的胸前,赫然寫著某人的生辰八字。
突然,陸明珠驚恐的瞪大了眼,失聲尖叫:“為什麽上面會有姨娘的八字,
誰,是誰在詛咒姨娘?” 她的臉色煞白,那一雙燃著怒火的眼,此刻看來一片血紅,親娘被人詛咒,不管換誰都不能冷靜。
在大魏,巫蠱邪術是被嚴禁的,若是被發現,下場無一例外就是死,更嚴重些的滿門抄斬。
瞬間,院內靜的可怕,只有輕柔的風聲,自耳邊吹過,傳來細微的沙沙聲。
“難怪,難怪姨娘身上有紅點,現在看來,跟這些插在布偶身上的針眼是一樣的?”陸明珠顫抖的身子說道。
空氣中的氣氛都變得壓抑了起來,大家紛紛在猜這布娃娃是在誰的屋裡搜出來的。
“是誰乾的?”陸佑平目光陰鷙,死死的盯著那詭異的布偶,怒吼。
“回老爺,是從秋環的屋子搜出來的。”落春扭頭瞪著秋環,恨恨的道。
話落, 眾人臉色都變了。
秋環在落春的話音落下時,隻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呆若木雞。
陸佑平倏地側目,凌厲的目光滿是殺的射向秋環。
秋環嚇的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爺,奴婢冤枉啊。”
這樣直接的物證拿出來,陸佑平一點也不相信秋環冤枉。
不管他寵幸誰,柳氏都是他心裡的最愛,誰都不能害她。
他眼底盛著滔天怒火,咬牙切齒的瞪著秋環。
“賤人——”
院裡的眾人神色各異的看著跪在地上嚇的直抖的秋環。
有憐憫,有同情,有憤怒,有不平,有快意,有興災樂禍……
這些人的目光,像是凜冽的利刃,一刀刀在秋環身上凌遲著。
“老夫人,老夫人明查,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沒有詛咒柳姨娘啊,奴婢沒有啊!”秋環嚇的不知所措,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她看著殺氣騰騰的陸佑平,嚇的不敢說話。
她匍匐到老夫人的腳邊,拉著她的衣擺哭喊道:“老夫人,奴婢沒有害柳姨娘,您救救奴婢。”
老夫人的眼中一片冷意。
“你喪心病狂還有臉喊冤。”她是不喜歡柳氏母女,但秋環在陸家使巫蠱之術陷他們於危境,老夫人更是痛恨。
“不,奴婢沒有害柳姨娘,奴婢也不知道那個布娃娃為何會在奴婢屋裡呀,老爺,老夫人,求你們明查啊,奴婢真的冤枉。”
秋環煞白著臉,不斷的磕頭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額頭磕出了血也沒有人對她有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