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要去北院,你跟爹說,我不要去北院,我可以在荷院禁足的,我保證乖乖的絕不出去。”陸明珠被柳氏這麽一哭,心裡雖然委屈但更多的是恐慌。
爹居然舍得把她扔到北院那麽偏僻的地方,是不是過一陣就把她給忘記了。
柳氏在心裡恨得咬牙,她又何償想讓明珠去北院受苦,可這是老爺同意了的,這個時候她若去求,只怕會適得其反。
該死的肖沐恆,當初擺了她一道不算,居然打上了明珠的主意,更是叫她在那麽多人面前出醜,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去。
落春身為柳氏的心腹,知道柳氏的為難,她拿著帕子替陸明珠擦掉眼淚,柔聲勸道:“四小姐,不是姨娘不去求老爺,只是老爺因為秦府宴會一事正在氣頭上,如今叫你搬去北院思過也是為了避人口舌,說到底老爺心裡還是疼你的。有姨娘在,等過些日子老爺氣消了,姨娘總會想辦法讓你搬回來的。”
“但若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大吵大鬧,就是不服老夫人的決定,老爺也未必站在姨娘與小姐這一邊,反而得不償失。只要姨娘的寵愛不失,小姐就會一直是老爺最寵愛的女兒。如若不然,出了這事早被送去庵堂保全陸家顏面了,可老爺卻是一心以為你的想法為主的。”
落春溫和的嗓音雖然抹平了陸明珠內心的不安與惶恐,卻還是哽咽的道:“可是……北院這麽破,哪裡能住人……”當初她跟娘住在外面,雖然不及陸家富貴,但卻也是乾淨別致的,為何現在要受這委屈。
柳氏氣得差點一口血憋在嗓子眼裡。
她敢說,如果明珠昨晚的決定不是嫁給肖沐恆,老爺肯定不會讓她搬去北院,更會把此事當做肖沐恆的手段,對明珠一如既往。
偏偏這蠢丫頭一門心思在肖沐恆身上,隻想嫁給他。
枉她一身心要與手段,偏偏生了個女兒腦子忒不靈光。
可氣歸氣,她終究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不可能真放任不管的。
肖沐恆的事日後再說,明珠年幼,還不到成親的年紀,總有辦法的。
“四小姐,只是暫時的,姨娘這麽心疼你,怎可叫你一直受苦。”落春耐心的勸道。
陸明珠淚眼婆娑的看著柳氏,直把柳氏看的心軟:“明珠乖,你爹雖叫你搬去北院,卻沒有不許娘給你送東西,除了地方偏僻一些,娘不會叫你生活上吃苦的。”
這時,溫媽媽帶著幾個婆子站在了荷院的院子裡。
“四小姐可準備好了,奴婢們前來帶四小姐去北院。”
屋裡的哭鬧聲溫媽媽自然聽到了,只是想到陸明珠做的可恥行為,心裡也免以下犯上的厭惡起來。
還真是外室女上不得台面啊,明明有著老爺的寵愛,卻偏偏要自個作死,瞧瞧府裡其他幾位庶出小姐,就算不是端莊賢淑,卻也沒犯過這樣的蠢。
溫媽媽覺得自己都無力吐槽了。
“姨娘……”
陸明珠聽到溫媽媽的聲音,更想哭了。
這老太婆是生怕自己不去北院,來監視她的。
柳氏將陸明珠散亂在額前的發絲給攏到耳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有娘在。”
……
肖沐恆來到了衙門的後堂,陸佑平正在辦公務。
“學生參見陸大人。”
肖沐恆因為有功名在身,沒有跪拜,而是彎著腰朝陸佑平深深的作了個揖。
陸佑平奮筆疾書,沒有回應。
肖沐恆心下一沉,就這麽弓著身子也不敢起身。
直到他腰酸的都快撐不住,才聽到陸佑平的聲音響起:“肖公子,陸某自認沒得罪過你,你為何要損我陸家名聲?”
他沒有厲聲質問,然而這低沉的嗓音仿佛被砂礫磨過一般,刺的人耳膜生疼。
肖沐恆來之前就做好了被發難的準備。
“大人息怒,學生不該因傾慕四小姐而行事莽撞,此事是學生的錯,學生該願受罰。”
陸明珠名聲因為此事名聲受損,最簡單的挽救辦法便是對外宣告他們已經訂親。
因為事發在秦府,赴宴的人都非富即貴,陸知府就算想悄悄處置了自己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否則他的官路也就到頭了。
而陸明珠作為陸知府最寵愛的女兒,必然不舍得叫她削發為尼從此青燈古佛以保陸家聲譽。
他在行事前就已經分析過所有情況了,否則也不敢叫陸玥幫她,可恨陸玥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明明是叫她把紙條放在陸襄身上,叫她眾目睽睽之下作實與自己的私情, 那麽他就能將她娶回去。
肖沐恆不僅是因為陸襄嫡女的身份,更因那晚初見陸襄時的驚豔容貌,像是孤傲如蒼穹之顛的清月,叫人心動。
可如今他只能憋屈的選擇陸明珠,光是想想肖沐恆便氣得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陸佑平目光森寒的看著肖沐恆:“五十大板,肖公子沒有異議吧?”
肖沐恆眼角狠狠一跳,五十大板下來,他至少得在床上躺三個月。
垂下眼睛,他掩去眼底的惱意,謙微的道:“學生領罰,只是學生對四小姐的情意天地可鑒,還望大人能夠成全。”
狗屁,陸明珠區區庶女,哪裡配得上他。
陸佑平一揮手,雖然沒說話,但肖沐恆卻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哼,敢算計他的嫡女跟愛女,他早晚得叫這混蛋後悔。
青泥石板的小路,幾棵嫩綠的小草頑強的從地面鋪就的青石間隙中鑽了出來,順著微風搖曳,生機盎然。
新的奴才們已入府數日,每個主子身邊各添三人,其余都分派到了各處,再憑本事出頭。
伺候陸襄的老夫人親自問過了之後挑了三個她看起來最機靈的,從灑掃丫環開始。
因為老夫人讓她學著掌家,陸襄直到空了才有機會去找楚今宴送來的人。
也是巧了,這次入府的婢女中,有倆個叫阿蠻的。
一個被安排到了廚房,一個在花園裡拔草。
“小姐,奴婢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呀。”雲遮在花園裡尋了許久:“而且管事的也不知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