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跟蘭秋相視一望,皆一臉無奈之色。
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了,不管怎麽說,陸家總比莊子上好。好不容易回了陸家,可不能再被趕出去。
“四小姐再躺會,奴婢去叫人提熱水來給小姐洗漱。”畫眉道。
陸明珠點頭:“恩,順便把早膳端來,我餓了。”
說著,叫蘭秋拿掉靠枕,重新躺了下去。
既然知道了是藥力的關系,陸明珠對自己渾身無力也不緊張了。
蘭秋幫陸明珠掖好被子,同畫眉一起出了屋子。
“我進來的時候只看到綠葉一個灑掃婢女,明嬌院的其他人是不是都被送出去了?”蘭秋道。
畫眉搖頭,想了想將綠葉叫來,問她:“現在就你一個人嗎?”
綠葉怯怯的看了兩人一眼,道:“自柳姨娘死後,荷院跟明嬌院的婢女婆子都由大少奶奶作主安排到府裡其他地方去了,有幾個被發賣了府,就留下奴婢一人打掃院子。”
發賣出府的都是荷院的人,相對能近身伺候柳姨娘的三個。
蘭秋接著又問:“我怎麽瞧著姑娘屋裡的桌上,少了好幾個擺件?”
綠葉道:“當初柳姨娘被罰,荷院所有的貴重物品都被收走,三小姐順勢進咱們院裡走了一圈,然後指著好多物件叫人拿走了,說這些都是中公的物件,不是四小姐自己的,不過是個庶女而已,屋裡的規製已經快超嫡女了,實在不合規矩。”
畫眉跟蘭秋聞言一噎。
三小姐這分明是落井下石。
“行了,你下去吧。”畫眉對綠葉擺了擺手,道。
兩人走到院門,還沒踏出門口,就見兩個面色凶狠的婆子伸手一攔,面無表情的道:“老爺吩咐了,你們不能踏出明嬌院半步。”
蘭秋見這婆子勢力的模樣氣得不行,冷著臉道:“你們去打熱水來給四小姐洗漱,再把早膳端來。”
婆子眼中閃過不屑之色,卻還是應了:“知道了。”
說著,轉身走了,留下一個婆子看著。
畫眉緊接著又道:“明嬌院這麽大的地方,只有綠葉一人打掃如何能行,況且四小姐也得有人伺候,老爺總沒有說不能往明嬌院裡放人吧?”
婆子烏黑的眼珠微微一轉,心下鄙夷,一個庶女而已,真是嬌貴,三個人伺候還不夠?
柳姨娘背叛老爺死了也只是草草埋掉了事,連名字都從陸家族譜上除了去,要不是老爺念著四小姐是自己的血脈,有這麽個不知廉恥的生母,早就被送的遠遠的了。
這會居然還有臉提條件。
不過吐槽歸吐槽,婆子也不敢直接駁了畫眉的要求,垂首道:“姑娘的要求,老奴會回稟給老爺。”
等到交接換了人看守,婆子便徑自去了棲霞院。
雲遮將人領進暖閣,看著臨窗而臥的陸襄,穿著一身家常淺藍裙衫,頭上隻一個蝴蝶流辦簪子,眉目生暈,瑰姿豔逸,叫人不由得看癡了去。
“咳!”雲遮見婆子盯著陸襄猛瞧,輕咳了一聲提醒她。
婆子回神,忙收回視線。
像她們這種粗使婆子,平日裡很少有機會見到三小姐,都知道三小姐國色天香,今天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只是這樣隨意的打扮就叫人移不開眼,更別說盛裝打扮又該怎麽樣的動人心魄了。
“老奴見過三小姐。”婆子規規矩矩的跪地禮了一禮。
陸襄放下手中的話本子,看著她:“起來吧,怎麽,有事?”
婆子站起身道:“回三小姐,今個四小姐身邊的畫眉提出讓原先在明嬌院伺候著的奴才再回去,老奴沒敢拒絕,所以來回稟三小姐。”
陸襄秀眉微微一挑,看著特意過來討好的婆子,輕笑道:“恩,眼見著四妹妹就要議親了,是得多幾個人伺候,這事我知道了,你照舊去給父親回話。”說著,她眼神示意了雲遮一番:“雲遮……”
雲遮會意,連忙從自己的腰間摘下一隻荷包,塞到婆子手裡,笑道:“媽媽們守著明嬌院也辛苦了,拿著同大夥買點酒吃。”
婆子欣喜若狂的將荷包捏在手裡,入手就感覺到沉甸甸的重量,心裡更加的激動:“多謝三小姐賞賜。”
說是跟大夥一同買酒吃,那不是拿多少出去分是她的事了,自己肯定得拿大頭啊。
婆子歡天喜的走了。
陸襄想了想,叫雲遮把秦媽媽叫了過來。
雲遮應了一聲,轉身去叫人了。
秦媽媽原先是明嬌院的婆子,雖不是粗使,但也不得陸明珠重用,自陸明珠走後便被安排去漿洗衣物了。
管事媽媽見是三小姐要見人,二話不說把秦媽媽叫來了,而她正在洗的衣物也轉交給了他人,引得院裡一片抱怨。
畢竟她們各自的活都已經多的做不完了,還要分擔別人的活。
秦媽媽濕噠噠的手在身上隨意的抹了一下,不安的看著雲遮。
“走吧,別叫三小姐久等了。”
“欸!”
踏進屋子,秦媽媽沒亂看,對著陸襄恭敬的行禮:“奴婢給三小姐請安。”
“秦媽媽免禮。”陸襄聲音溫和的道:“雲遮,給秦媽媽端張繡凳來。”
雲遮將凳子放在陸襄的下手處, 秦媽媽見這樣近的距離,又是一陣惶恐。
“秦媽媽,坐。”雲遮微笑著請她坐下。
秦媽媽躊躇了一下,屁股坐了半張凳子。
“不知三小姐叫奴婢來,有什麽吩咐?”
她曾經是四小姐院裡的人,三小姐突然找她過來,秦媽媽心想自己是有什麽地方值得三小姐利用的?
“父親為了保住四妹的清白,將她嫁給肖沐恆為妾,不過即使為妾,也得有陪嫁的婢女婆子,我找秦媽媽來,想讓你跟她一起嫁去肖府,不知秦媽媽意下如何?”
秦媽媽沉默的抿了抿唇。
她知道,一但應下,就不是簡單的陪嫁奴才,三小姐跟四小姐的關系向來水火不容,毫無疑問三小姐是想要讓她作內應。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會陷入姐妹之爭的渾水中,博贏了她水漲船高,輸了怕是小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