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戶部尚書陸佑平府上。
柳相這念頭剛起,跪在面前的奴才便回道:“是戶部陸尚書府上。”
“這個孽障,誰允許他去陸家提親的?”柳相聽到小廝的話,頓時暴跳如雷,猛地踢了他一腳,心裡對兒子的心疼瞬間被怒火取代。
他是不是瘋了,明知他們跟陸家勢同水火,居然還收瞞著他去陸家提親。
柳夫人亦是被小廝的話給驚到了,緊接著便是滔天怒火,陸家,陸家……
就是陸襄這個賤人害死了她的女兒。
兒子竟然還上門去提親,這簡直是拿刀在朝她的心窩上捅啊。
柳夫人氣狠了,胸口劇烈的起伏,眼前一陣陣發暈。
吳媽媽見她身子搖搖欲墜,忙扶著她道:“夫人息怒,這裡面或許有隱情呢,當心身子啊。”
小廝被踢在了心口,疼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奴才該死,相爺息怒。”
柳相比柳夫人還要知道的清楚一些,得知兒子是去陸家提親,立即就明白兒子為何被仗責一百大板了。
就在今天,八皇子跟著禮部一起去陸家下聘去了。
同時還有皇上的賜婚聖旨。
跟八皇子搶同一個女人,打一百下都是輕的,要是皇上追究起來,一個藐視皇室的罪名就能叫譽兒吃不了兜著走。
柳相又氣又怒,心想一會得趕緊進宮請罪去,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叫皇上抓住了錯處。
可恨這件事情瞞的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真是小看了陸襄,難怪敢這麽囂張連他的女兒都敢害,原來是仗著背後有八皇子撐腰。
京城那麽多名門貴女,八皇子為何偏偏看中了陸襄?
難道就因為皇后娘娘看中她嗎?
若只是陸家,柳相倒也不在乎,可這個陸襄如今還是安國公的義女,又有皇后護著,想來聖旨一下,安國公也是明確的站在了八皇子身後了。
可恨!
皇上為了給八皇子培植勢力,還真是不遺余力呢。
哼,義女而已,又不是宋家的親女兒,他倒要看看八皇子娶了陸襄究竟能走多遠。
“二少爺擅作主張去陸家提親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來報,這麽不把本相放在眼裡,留著有何用,來人,都拖出去仗斃。”
“相爺,相爺饒命啊。”
“奴才不敢了,求相爺饒了奴才。”
“相爺開恩啊。”
眾人痛哭求饒,柳相卻不為所動。
今天但凡去的是別家提親,他都不會這麽生氣。
總管忙吩咐人堵上他們的嘴帶走了。
“相爺,陸家欺人太甚,居然敢動手打譽兒,相爺可要為譽兒作主啊。”
柳相淡淡的看著柳夫人,眼中有種令人心懼的森寒:“你讓本相做什麽主?”
對於這個妻子,他向來是尊重的,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也都有她這個當家主母教導不當的原因在,女兒使家族蒙羞,兒子又莽撞的給人送把柄,哪家的主母會把子女教成這個樣子。
柳相嘴上不說,但心裡早在柳安瑤出事後就對柳夫人心生不滿了起來。
如今譽兒又做了這種糊塗事,更是對柳夫人嫌棄死了。
柳夫人隻沉浸在對陸家的痛恨以及對兒子的心疼中,沒有發現柳相看她的目光冷的發顫,隻恨恨的道:“自然是狠狠的懲治陸家,也不知怎麽攀上了八皇子,居然慫恿八皇子將譽兒給打了。”
“蠢貨。”柳相忍不住罵道:“你可知皇上已將陸襄賜婚給八皇子為正妃,聖旨就在剛剛由禮部送去了陸府。”
嘶……
柳夫人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始末,驚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嘴巴張了又張,最張沒能再說半個字出來。
“你好好照看著府裡,我這就進宮。”柳相沒有那個耐心多跟柳夫人多說,隻叮囑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進了禦書房,看到站著的禮部尚書和坐著的八皇子時,柳相頓時感覺頭皮陣陣發麻。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見過殿下,殿下金安。”
禮部尚書朝柳相抱拳行了一禮:“見過相爺。”
楚今宴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柳相,嘲諷似的冷哼了一聲:“我哪裡受得起相爺的禮,你柳家是何等的勢大,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該是我給相爺請安了。”
柳相聽著楚今宴的冷嘲熱諷,惱恨不已,利索的跪在了地上誠惶誠恐的道:“微臣惶恐,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八皇子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柳家膽大包天,不敬皇上了。
“皇上明鑒,微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萬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柳相又朝著案前的成德帝磕頭表衷心。
“犬子魯莽,沒有與臣商議便自作主張去了陸家提親,無心衝撞了八皇子,實在罪該萬死,還請皇上看在臣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他一命,臣定當好好教導,再不敢行差踏錯。”
“也請八殿下息怒,臣若早知道這逆子有這等心思,定是絕不輕饒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若真要娶哪家姑娘,定是要請官媒抬著豐厚的聘禮正正經經的上門, 也是微臣的不是,給他訂了一門親事他不願意,便認為我定是不同意他去陸家提親,這才一時糊塗做了這種荒唐事,絕不敢有任何對殿下,對陸家的不敬之意。”
柳相恭敬的垂首說道,意思很明確,他兒子錯了,但絕不是他授意的,也不是故意隨便在外面請了個媒婆,幾抬聘禮敷衍了事,給陸家難堪。
雖然的確如此,但如今的陸家不同以往,打了陸家的臉,就是在打皇家的臉。
成德帝看著跪在面前一副誠懇請罪的柳相,心裡就有股氣憋著怎麽也散不去。
柳相會不知?
成德帝才不信,但這事又不能全怪柳家,畢竟陸襄沒有與人訂親,有人上門求親是正常的,賜婚一事也沒有一絲風聲透露出去,只是巧合的兩邊撞上了。
但這事怎麽想都叫人不痛快。
成德帝不痛快了,也不想讓柳相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