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筍女。”
“年齡?”
“32。”
賈笑有些意外地看了坑中的女孩一眼,確實看不出來。
傳說中的植物型凍齡少女。
“性別?”
“男。”
“男?”賈笑是滿臉的不信,又不是沒見過,哪來的男。“男孩你叫筍女?”
筍女撇撇嘴,道:“去年還是女孩。”
“……”沒有繼續糾結,賈笑從筍女口中詳細地谘詢了有關村長兒子的信息。
得知這位不知是筍仙還是兒子的家夥,身長九尺,臂及腰粗,哪怕駝著背也要比賈笑高出半截的,一拳能打斷一把竹子的狠角色。
賈笑頓時了解,剛正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凡事,需要懂得迂回。???
從筍女的口中得,筍仙有一顆隨身保管的紅色心臟之後,賈笑猜測,這應該就是對方的弱點。
賈笑還想要再度詢問什麽,誰知卻被筍女狠狠一瞪,咬牙切齒地說:“我死之後,他很快就會找到你,給我等著!”
說完,這位身體嬌弱一推就倒的男孩子一把抓住了自己纖細的脖子,往寶寶女孩的排骨上一嗑,直接進入投胎流程。
??明明是筍仙手下的打工人,另一個故事裡甚至可能有倩女幽魂一般的劇本,筍女卻如此作為。
此情此景,哪怕是賈笑,也隻得歎服:“好,有實力,我心服口服。”
說罷,賈笑轉身就走,消失在林子盡頭。
賈笑走後不久,坑中的筍女正一點點地沉進了地底,受到誇獎之後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在剩下的兩項任務中,最後一項活下去的要求尤為奇怪,尤其是在見識過村長的日記,這種文不對題的任務之後,賈笑猜測,應該是由於?某種原因,導致他的任務系統並不完善。
描述與實際任務有偏差。
然而,打工人畢竟是打工人。
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執行的義務。
拿錢辦事,僅此而已。
不過,在辦事的方法上可以再行斟酌。
比如,賈笑此刻就沒有急著進山,而是打算回村裡找點洋蔥。
??等他回到村莊,夜晚的村民都已經複蘇,昏幽的地面上,彌漫著腐敗的氣味。
感受過筍女和村長的戰鬥力之後,賈笑心中大體有數。
雖然他們或多或少有些能力,不過抗打擊方面卻和普通人差不多。
最重要的,賈笑的手中,已經有了不錯的工具。
說句不好聽的,面對這些屎一樣的對手,哪怕是用之前偶爾獲得的拖把,賈笑也能如同人中赤兔一般將其斬於馬下。
而現在,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那這裡可能就得問了,說的再好聽,總歸得有個殺法。?
賈笑自然有的方法。
背襲,蒙頭,敲悶棍。
三招過後,能抗住的都不是普通人,那得是少林寺裡專門被打的廚師。
而村民們,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麽叫做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比找尋筍女位置要簡單的多,賈笑處理了所有的村民,卻沒有找到洋蔥。整個村子裡面沒有一個正常人使用的東西,哪怕是雞鴨禽獸,打開之後,也全是竹子似的骨頭。
?“等等,我之前副本裡吃的是什麽東西?”發現了盲點,賈笑?不願細究。
願意細想這種事情的人,就好像會去糾結自己吃的老壇酸菜,
到底是吃的菜比較多,還是喝的湯比較多。 相差不大。
坐在村子中央,拿著一把鐵鏟,賈笑眼睜睜的看著大片紅竹林從山中向村子蔓延,就好像是海上的赤潮,瘋狂擴散。
當頭的巨漢身影,顯然正是村長過去的兒子,現在的筍仙。
隨著它的靠近,賈笑也看清了它的樣貌。與筍女描述的一般無二,就是整個身體並非肉體,而是由竹杆扭曲編織的肌肉,完全沒有了上個副本裡賈笑與之會面的樣子。
?不錯,哪怕變化甚大,但賈笑見到它的第一眼就已經清楚,?在筍女副本中殺死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筍仙。
“就這樣子,還是叫筍瓦星格比較貼切。”賈笑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其臨近。
筍仙逐漸接近,賈笑也開始執行自己的計劃。
計劃很簡單,通篇只有一個字,“哭”。
當然,不是嚇唬狗的時候那種隨便的眼淚,而是發自賈笑內心的哭聲。
要想哭,那自然就要醞釀情緒。
一般來說,是想想自己傷心的事情。??
戳到淚點,自然就淚如泉湧了。
可惜賈笑的淚點有點奇怪。
從小到大,除了兩次終生難忘的哭聲,其他時候,他只會為一樣東西而哭。
歷史。
很奇怪,一段平平無奇的話語,史書的記載,他卻可以做到潸然淚下。
明明是流離失所,目睹人間慘劇都不曾落淚的人,卻只要一看到歷史,就會泣不成聲。
“吼!!”
筍仙臨面,非人怒吼震顫著耳膜,賈笑甚至可以感受到面部的肌肉都在顫抖。
“父親!”
一道脖子纖細的身影從竹林中飛躍而出,擋在筍仙與賈笑之間,正要開口說話。
一道哭聲悠悠傳來。
“莊公遷其母武薑於城潁,誓言曰:‘不至黃泉,毋相見也。’”
涕泗橫流,賈笑那張原本英俊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但已經沒有人注意。
只因為在場的所有東西,都比他更加淒慘。
筍女身形在地上翻滾,扭成麻花形狀。筍仙更加悲慘,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由竹子拚湊的筋肉撕碎,扯下,再鞭笞自己。
月光似乎被血竹染成紅色,紅月之下,是瘋狂的先驅。
“……母子如初。”
思緒完,感慨萬千,賈笑不由得感歎:“以史為鑒。”
他拭去眼淚,再看眼前。
筍仙分崩離析,村長之子就在其中,骨瘦如柴。
筍女擰成麻花之後,血肉崩解,隻留下了一顆竹筍,停在原處。
好奇對方為何會攔在自己身前,賈笑拾起筍女,發現竟然可以放進道具欄,便隨手一扔,不去管它。
處理完現場,賈笑將筍仙放回血竹林,澆上茅台,一把火點燃,炸響的聲音劈裡啪啦,算是原湯化原食。
一切處理完,賈笑帶著采訪的資料,返回最開始的馬路邊,踏上回程的中巴。
後續如何報道,輿情如何反饋,皆與他無關。
一如史書翻過,大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