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像燃燒著騰騰烈火，頭腦越來越混亂，眼睛還是睜不開，但是手腳卻掙扎著想爬出睡袋，聽到莫小蕾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急忙想喊住她讓她等我一會兒。

　　臉上一涼被潑了一臉冷水，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身邊圍了一圈人，連李雨時也披著外衣眼神複雜的看著我，莫小蕾蹲在我身邊，手裡拿著個水瓶，眼神裡又是憤怒又是擔心，驚山手上隔著塊厚布從我的頭上捏了幾根花白長發，放在鼻子下輕輕聞了聞，說道:“溺死女，女人的頭髮。”

　　“這裡怎麽會有溺死女人的頭髮?“阿香眼裡有了恐懼，低聲嘀咕起來。

　　“我也，也是聽長輩說，說過溺死女人有怨氣，以前就有，有禁婆拿，拿這些女人的頭髮迷，迷惑人。“驚山說道。

　　“你憑什麽認為是禁婆乾的?“阿香大聲問道。

　　“也，也有可能是，是養蠱人，以前很多養蠱人都，都和禁婆攪在一起。“

　　“誰是禁婆?“我好奇地問道。

　　“禁婆就是過去壯族那些有本事的巫婆。“莫小蕾對著我解釋道，但是緊接著又問驚山，“不管是養蠱人還是禁婆，他們想對小蟲做什麽?”

　　驚山指著他用粉末圍成的圓圈，圓圈外有一個長長的水跡從洞裡暗河一直延伸到靠近我頭頂的粉末線停住，水跡在那裡攤了一大片，應該有一個東西在那裡被粉末擋在外面進不來，徘徊了很久。

　　驚山指著水跡說:“這個東西進，進不來，就將頭髮發吐到小，小蟲臉上想迷惑他，但是他，他們想乾，幹什麽我，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驚山手中的頭髮一陣惡心，剛才還想著是莫小蕾呢，想著大家看我的眼神頓時有點心虛，“剛才我只是聽到有人在喊，我一時緊張，就想趕快爬起來追過去。”

　　“不對啊，你剛才喊的聲音我們都聽到了，不像緊張，好像，好像很色的感覺。“阿香很認真地說，清了清嗓子，學著我的聲音:“小蕾，小蕾，你等我一下啊，我馬上就來。”

　　真的很尷尬，看到大家都憋著笑，莫小蕾戴著口罩露出的半張臉已經是怒不可遏。

　　“算了，小蟲沒有問題就好，大家繼續休息，阿生守下半夜，小心洞口不要進來什麽毒蟲。“李雨時向阿香擺擺手，招呼眾人散去。

　　阿香笑嘻嘻地兩隻手托著腮，做了一個開心笑臉的樣子才轉身離去。

　　不敢看莫小蕾的眼睛，我乖乖地抱著銅鼓背包躺在睡袋裡，卻怎麽也睡不著。原來以為莫小蕾會氣得離開，沒有想到她像沒事一樣很淡定地鑽進我左邊的睡袋裡，驚山在我右邊，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我包在中間。

　　不一會兒聽到驚山的呼吸平穩悠長，他應該又睡著了。我身子保持一個姿勢時間長了，肌肉有些酸麻，剛想輕輕地翻個身，莫小蕾的身體這時也轉了過來，面對著我，我們的眼睛靠得很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我甚至可以在她的瞳孔裡看到我的影子。

　　我剛想說聲對不起，聽到莫小蕾的聲音壓得很低的問我:“你想到他們為什麽這樣做?“

　　”想讓我出去。“我聲音同樣很低，用隻可以讓莫小蕾聽到的聲音說:“無外乎一讓我消失或者至少離隊，另一個原因想要，想要銅鼓。”

　　“我也這麽想。“莫小蕾的眼光閃了閃，“你覺得會是誰?”

　　“不知道，但我覺得肯定是我們認識的人，很有可能就在我們這個山洞裡。“我說。

　　“你認為是誰?“莫小蕾問道。

　　幾個人影在腦海裡徘徊，我還是搖了搖頭。

　　我們兩個沉默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從衣服內袋裡拿出個瓷瓶，從睡袋中探出一隻手，遞給莫小蕾，“我醒了後看到這個瓷瓶還在，裡面的藥也在。”

　　莫小蕾的眼光暗了暗，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藥瓶接了過去，“那封信還在你衣服裡。”

　　“嗯，還在。“

　　“怪不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能還能多活十天。“

　　”多活十天?我可沒有這麽想，我覺得我可以活到一百歲，你也可以，我們都可以出去的。“我輕笑了一聲。

　　莫小蕾也在那邊吃吃地笑了起來，笑聲停了還一會兒，才輕歎了一口氣，“真的好想能活著出去，沒有血蠱，像正常人一樣上班下班，然後我們還可以去一起去喂貓。”

　　莫小蕾身後不遠處的火堆燃燒著，不是發出嗶卟的輕微枝條爆裂聲，火光映到了莫小蕾的臉上，有幾根血紋已經從口罩下方延伸出來，爬向她的鬢角，手不自覺地伸過去摸在那裡，莫小蕾眼神一怔，身子卻沒有動，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會的，我保證。”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再沒有被打擾，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到醒來的時候，看到阿香和莫小蕾在忙碌著在火上熬著稀粥，驚山也已經不見了。

　　我急忙從睡袋中爬起來，簡單洗漱後就看到驚山和文哥從洞外樹林裡摘了些野果回來，阿水和阿生兩個人打著哈欠，昨晚是他們兩個守夜的，他們兩個都不太喜歡說話，我和他們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吃早飯的守候，我看到李雨時和文哥還有阿香聚在一起說著什麽，文哥的臉上現出驚訝，阿香仿佛早就知道了什麽事情，她的臉上神色很坦然，李雨時拍了拍文哥的肩膀又說了些話，文哥的神色又陰鬱了起來。

　　接下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們都在溶洞中穿行，感覺整個古龍山脈都被不同的溶洞在內部掏空了，讓我想起之前讀過的很多地心歷險的書，現實沒有書裡寫的那麽有趣，在現實中穿行溶洞裡實在不是一個輕松愉悅的事情，陰冷的空氣中有著潮濕的水汽，連同著汗水滲入衣服的各個角落，連登山靴裡也進了水，造型各異的鍾乳石顏色各異，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李雨時對溶洞非常熟悉，不時抬手指示著前進的方向。

　　在中途休息的時候，我有些好奇地問李雨時怎麽會對在溶洞裡的路這麽熟悉，李雨時用一個白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微笑著說:“過去二十幾年，我來過這裡四次，阿香阿文也陪我過來過一次。”，眼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下，“另外的三次都是你媽媽秀兒和我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