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莫小蕾驚聲叫了出來。

　　“小蕾啊，人來到這個世上就有離開的那一天，讓我有一天老死在床上，還不如現在這樣乾脆一些。“方小妹的聲音倒是很豁達。

　　安靜了一會兒，才聽到莫小蕾堅定的聲音中含著哽咽，“外婆，我不會讓你死的。“

　　方小妹聲音柔和地勸說著，莫小蕾只是重複著說不行，兩個人的談話持續了好久，終於安靜了下來。

　　李雨時的聲音又響起來，“我同意小蕾的話，只要努力我們就有機會，我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下面的事情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有椅子挪動的聲音和一連串腳步聲漸漸走遠，我很想能睜開眼睛看他們最後一眼，心裡有些悲哀，看來我又一次因為別人的關心而被留下了，但這一次看起來我不會孤單太久，李雨時已經說了，我用不用藥都只有不到二十天的生命了。

　　屋子安靜了很久時間，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這樣也好，沒有人打擾了，我可以細細地回憶了自己經歷的短暫的人生，努力讓自己回想起盡可能多的事情，盡可能細微的細節，但是想到最多還是我媽還有就是這幾天在廣西的日子。

　　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好像有人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這腳步聲很陌生，肯定不是莫小蕾，我想不起來有什麽人要這樣走路，心裡沒原因的緊張起來。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我也可以感覺到床前站立著一個人，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寒意蔓延並滲透進我的身體，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他肯定不是莫小蕾，也不是我可以想起的任何一個人，他是誰?

　　“你不該在這裡。”一個男人沙啞著嗓子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道，緊接著脖子處一痛，疼痛迅速傳遍全身每一個角落，而且迅速加劇讓我無法忍受，我無法跳起來求助，甚至無法開口呼號，劇痛爆裂炸開衝擊著神經的強度，最痛苦的是我一直無法讓自己昏厥。

　　一連串腳步聲進入屋子，一個壓抑著聲音傳進耳朵裡，“你瘋了，為什麽要殺他?“

　　之前沙啞嗓子的男人說道:“他不死，會幫著那個老家夥壞我們的事情，我用蛇咬他，沒人會知道。。。“接著突然發出一個悶哼。

　　“該死，你也被蛇咬了，趕快跟我走。“另一個男人焦急地說，接著兩個人慌亂的腳步聲離開了屋子。

　　我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放在我的額頭，輕輕呼喚我的名字，幾秒鍾後聽到莫小蕾驚呼:“小蟲好像出事了。”

　　身邊立即聚了很多人，聽到驚山的聲音，“五，五步蛇。”。

　　胳膊上似乎有針管注射藥液，嘴裡被塞進一顆苦澀的藥丸，但是疼痛沒有任何緩解。

　　莫小蕾的聲音像要哭出來了，“李先生，外婆，驚山，小蟲好像快不行了。要不我們現在給他用長生丹吧?“

　　”可是，小蕾，即使小蟲用了長生丹，他也只能最多活二十天。“方小妹聲音中有猶豫和不知所措。

　　”李先生，您說話啊?“莫小蕾哭著向李雨時求助。

　　”服下長生丹就斷了小蟲的生路了。“李雨時也失了方寸，”當年秀兒服下長生丹後十天，十天就走了。“

　　”是的，是的，不可以。“方小妹連忙說。

　　我覺得喉嚨一松，一大口血從口中噴出，屋子裡好像有很多人同時驚呼了起來，然後又瞬間安靜了下去。

　　“外婆，你說過人來到這個世上就有離開的一天，我想在離開的時候可以沒有遺憾。“莫小蕾一字一字地說道。

　　感覺嘴裡又被塞進了一顆藥，在口裡迅速融化，流入腹中，然後疼痛在身體各個角落再次炸裂，然後奇跡般地如冰山融化逐漸消失，一種令人舒適的溫暖隨之而來。

　　屋子裡安靜得落針可聞，我覺得有幾根發絲拂到臉頰，我聽到莫小蕾在我耳邊輕輕說:“從現在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說什麽你都必須聽，我要你立即給我醒過來。”

　　抱歉的是我的身體還是不能動，圍觀的眾人靜靜的等待了好一會兒，有一些感慨嘀嘀咕咕的聲音，連方小妹也很不甘心地牢騷了幾句。

　　李雨時清了清嗓子安排大家散去，阿香和莫小蕾靜靜地守在床邊，等了許久，阿香才開口說:“小蕾，要不我們先離開，明天大家要出發了，李先生已經安排人明早送小蟲下山。”頓了頓又說:“你也需要休息，想開些，你盡力了。”

　　“聽說附近有個溫泉，能不能你和我抬著小蟲過去，我想給他清洗一下。“莫小蕾的聲音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