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阿香捂著嘴巴說不出話了。

　　”我從小就貼著這張皮，擔心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我是養蠱人的身份，可是今天還是。。。“文哥聲音沙啞，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可是，黑蛙呢?不是說黑蛙不攻擊有血蠱的人嗎?黑蛙沒有攻擊小蟲，小蕾姐，還有，還有李先生，黑蛙剛才不是襲擊你了，不是嗎?“阿香聲音急切，還是不肯放棄。

　　“我塗了些狗血在脖子上。“文哥的頭低了下來，“原來我有信心可以不被發現的，但是自從在土碗村見到驚山後，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會製蠱，但又不是養蠱人，我相信他也可以很輕易發現我是養蠱人，我試探他幾次，他卻總不願理我，我越來越懷疑他已經猜出我的身份，所以我必須做些事情讓他不再懷疑我。”

　　“我，我直到今天才，才發現，以前沒有，我，我只是不太能，能說話。“驚山認真地說道。

　　文哥睜大眼睛愣了很久，終於認命似的哭笑了起來，“是我自己想多了，今天都說出來，我倒是覺得輕松了。“

　　在一旁靜靜站著很久的莫小蕾突然開口問道:“你和阿水阿生是一起的，那麽山洞裡襲擊小蟲的事情也是你們做的?還有在上面山洞裡放出黑蛙也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文哥急忙搖頭說:“我之前不認識阿水，這次和李先生來廣西，李先生安排我找一些當地身手好能爬山游泳的人，在選人的時候遇見阿水，我們一見面就認出對方的身份，阿水只是和我說他需要錢想有這份工作，我本來不想用他，但是又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曝光，只能勉強招阿水進來，我真的要他保證過來只是工作賺錢，不要想別的事情，特別不能害人，我真的沒有參與到他們的任何事情。”

　　“但是我們都看到你和阿水還有阿生在我們出村後第一晚的山洞裡交頭接耳說著什麽事情。“莫小蕾還在追問。

　　“那天晚上。。。“文哥抬頭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雨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了，“那天晚上，阿水和阿生突然說要和我喝酒，我想想也是，馬上進了山，生死都難說了，難得喝點酒放松一下，喝酒的時候，阿水突然要我想辦法讓小蟲離開隊伍，我問他為什麽，阿水不肯說只是問我要不要長生丹，我當時想李先生對我這麽信任，已經和我談過讓我拿了藥引回去配製長生丹，我遲早會有一顆可以讓我度過今年的血蠱大劫，我當時拒絕了阿水，準備站起來離開，阿水就威脅我如果我不讓小蟲離開，那麽他立刻去告訴李先生我也是養蠱人，沒有李先生的信任，我不可能再有機會拿到長生丹，也就是說沒有再活下去的機會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和他們說我可以勸李先生安排小蟲離開，但是否小蟲會走還是由小蟲自己決定，我一再要求阿水他們保證不可以傷害任何人，特別是李先生。阿水只是笑笑說，李先生對他們也很重要。“

　　“我還是不放心，要他們告訴我他們到底要做什麽，否則我寧願魚死網破，沒什麽大不了的，阿水一開始不肯說，後來才和我說了一句，他要小蟲身上的一樣東西，這樣他可以自己進去秘域去拿解血蠱的解藥。“

　　“我身上的一樣東西?“我有些迷惑。

　　”應該是銅鼓。那天晚上他們用溺死女人的頭髮迷幻你，應該是想誘惑你離開山洞，找機會搶走銅鼓。“莫小蕾在我身邊踱著腳步分析道。

　　我點點頭，

想到銅鼓已經被阿水搶走，心裡不禁又升起一絲鬱悶。　　李雨時一直靜靜坐在一邊，臉上有深深的倦意和壓抑不住的痛苦，阿香罵了自己一聲，趕緊從背包裡取出止痛針在李雨時手臂上注射了，又拿出一個小水瓶倒了一瓶蓋的溫水，手裡托著幾個小藥丸，伺候李雨時服了藥。

　　“李先生，文哥他，他沒有想害我們，您能不能不趕他走?“阿香看到李雨時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才低聲懇求。

　　李雨時向文哥招招手，“阿文，你過來。“

　　文哥膽膽怯怯地走到李雨時面前鞠了個躬，聲音微顫說道:“李先生，我對不起您。“

　　李雨時擺擺手，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斜挎包裡取出一個小瓷瓶，輕輕地放在文哥手中，文哥雙手托著瓷瓶，眼神又是惶恐又是期盼，低聲問道:“李先生，這是?“

　　”長生丹。“李雨時答道。

　　我們在場幾個人雖也驚訝，但總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只是文哥明顯被震驚住了，握住長生丹瓷瓶的雙手不住顫抖，眼中竟然泛出淚光，聲音顫抖泣不成聲，“李先生，您。。。”

　　“我中了血蠱八十年了，不會還看不出你也中蠱了吧，這麽多年我們采了好幾次藥引，再笨也可以做出幾顆長生丹出來吧。“李雨時環顧四周我們站立著的眾人緩緩說道，”抱歉之前身邊人太多，我不能說出來，現在就我們這幾個人，沒有誰我不可以相信的。“

　　又從挎包裡取出一張白紙，交到文哥手中，文哥打開白紙一看，立刻神色一驚，又抬頭看向李雨時嘴唇顫動說不出話來。

　　李雨時輕聲說道:“你回到山下別墅去保險箱裡取一個瓷瓶，裡面有長生丹，你在那裡等到驚蟄，如果我們還沒有人回去，那麽你按照紙上的名單分了，名單上原來有你的名字，現在你不需要了，你也知道長生丹一人一生隻可服用一次。然後你去找老顧，我和他談過，他知道後面的事情該怎麽做，你配合他就是了。”

　　說完，李雨時又加了一句，“切記，不到驚蟄，不要將長生丹分發下去。“

　　聽到李雨時如同交待身後事一樣的囑咐，我的心裡也難過起來，轉過身去，看到莫小蕾早已經走得遠遠的靠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遠處一片黑暗。

　　我走到莫小蕾身旁靠著石頭一屁股坐下，看了一下腕表，嚇了一跳，我們已經在山洞裡整整一天一夜，精神緊張的時候沒有覺得疲憊，一旦松懈下來，困意湧上閉著眼睛就睡了過去，即使睡著了還總是擔心頭頂上會飛下來那些大耳蝙蝠，總是提醒自己不能睡熟，期間阿香給我塞了些吃的， 我迷迷糊糊地吃掉了，然後驚山好像過來和我說話，他口齒本來就磕磕巴巴的，我也沒聽懂或者說沒聽清他說什麽，就是嗯嗯啊啊地答應了幾聲，然後好像還有文哥和莫小蕾說話的聲音，反正總是有人說話，最後身邊一切都安靜了。

　　山洞裡不會有太陽升起，生物鍾也混亂了，我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最後還是莫小蕾一陣大力搖晃把我搖醒，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連李雨時都站在我身前面帶微笑看著我。

　　“小蟲，不可以再睡了，我們已經在山洞裡快兩天了。“莫小蕾有些歉意地看著我，一邊將我攙扶起來。

　　阿香遞給我一個壓縮餅乾和水，我慢慢嚼著，第一次吃起來覺得還行，如果每天吃那真不是一般的痛苦。

　　“文哥走了。“阿香很哀傷的對我說。

　　我吃了一驚，嘴裡嚼的餅乾都差一點吐出來，“文哥怎麽了，昨天晚上那些蝙蝠又來了?“

　　阿香愣愣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得在我肩膀上狠狠捶了幾下，“呸呸呸，我說的文哥走了，是他真的離開了，他說回去的路要走兩三天，他如果快的話，他可以很快再帶些人過來接應我們，我們這裡畢竟人太少了。”

　　我抱歉地笑了笑，算算時間我可能真的見不到文哥了，希望他回來的時候可以幫上別的人。

　　驚山在我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在旁邊很焦急的樣子，看到我稍稍得空的時候，急急忙忙地拉著我去看我身後的大石頭，“我，我們送文，文哥的時候發，發現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