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上曉霧籠罩,江水生寒,漁舟隨著江水起起伏伏,四處漂泊。
何緲坐在船頭打坐,衣裳都被浸濕了,是一夜未眠。
舟上,早已沒了昨夜的漁夫,她花錢買下了此舟。
小皇帝確實給了她不少銀兩。畢竟,收皇家的錢,也沒人敢怪她收得多。
她沒有拿皇榜上承諾的黃金萬兩,只要了五百兩銀子,不出意外的話,好一段時間不用出去打秋風了。
但,何緲眉頭緊皺。
昨晚一直盯梢的人,並沒有甩掉。
不遠處,濃霧後,一葉小舟緊追不舍。看來,對方這次是真的盯上她了。
眼看著附近一座小島就在不遠處,何緲起身,拿起船上的撐杆,往那處劃去。
這是座孤島,島上不大,大抵是因為遠離人際,少有人至。
待到上岸後,她依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開始自顧自布置著自己的住處。
她的包裹中,有她托宮裡人拿油布紙仿製的一個簡易版的帳篷,用來在野外居住。
還有她賴以存活的乾糧——一個個的大餅。她可不會做飯。
甚至,還帶了口鍋,用來燒水。
怎麽看,都覺得何緲是來此地閉關了。
待到一切準備好,何緲啃了口大餅,就地坐了下來,開始打坐。
暗中追蹤她的人早來到了此地,何緲對一切心知肚明。
但她假裝不清楚,打坐結束,就開始布置自己的帳篷。甚至,還有模有樣地練了劍。
隻她在此靜下來閉目凝神之際,一把劍破空而入,直衝何緲的面門而來。看來,背後之人還是沉不住氣,決定出手了。
“張師兄,好久不見。”
何緲手中的桃木劍從未離身,當下一個翻滾,拿劍護住自己的胸口,隨即閃身站在了旁邊。
來人正是在皇陵中見事不妙,私下逃走的姓張的瘦削男子。也同樣是天玄門紫霄峰的人。
他早在京中之際就盯上了自己,何緲對一切心知肚明。
“你究竟是何人門下?”
姓張的見一擊不成,立馬收劍,站在原地,眼中滿是疑惑。
“張師兄,我說了,我乃天玄門清風殿的外門弟子。怎麽,張師兄不信?”
何緲態度溫和,絲毫沒有半分氣惱,反過來詢問。
“那日在皇陵中,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姓張的還是不信,當下問道。
何緲眯眼道:“崔師兄同那個雲青水二人打得是兩敗俱傷,後雙雙逝去,我就跟著上官將軍他們一並出來了。”
“崔師兄臨終前的儲物袋在哪裡?”姓張的開口詢問。
何緲從自己懷中掏出,將暗黃色的儲物袋扔給了姓張的,這才軟聲哀求道:
“張師兄,這下你該信了吧。我不過一個小小的煉氣期初級的女修,師兄還是留我在此地練習劍術,我也好出去完成師門的任務。”
豈料,姓張的儲物袋一到手,立馬臉色一變,眼神中滿是殺氣。
“既是如此,那你還是留在此地吧。”
他的修為大抵是煉氣十級左右,對付一個煉氣期低級的何緲,綽綽有余。
何緲便知,此人並非一時興起,意圖殺人奪寶,而是怕她泄露了那日他私下逃跑的情況。
這次倒是叫何緲猜對了。
姓張的本是同那個崔師兄一並到人間,負責到皇陵吸收龍氣的事項,如今龍氣沒吸到手,崔嵬被打散,
崔師兄身死。 皇陵內又布滿了崔師兄飼養的玄蜂,連他都不敢貿然闖入。
最為棘手的是,這個崔師兄的一個姊妹,嫁給了天玄門紫霄峰一位手握重權的內門弟子。
要不然,他也不會對那個姓崔的處處忍讓。
姓張的明白,若是有人將自己臨陣脫逃的事情說出去,他也難逃責罰,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唯一知曉此事的何緲滅口。
怪隻怪,何緲也是天玄門的人。
想通了這層,姓張的出手便不帶絲毫猶豫,當下出劍,意圖一劍解決掉何緲。
這幾日通過觀察,他早就發現,這個何青才剛剛開始學劍不說,竟然在向一個凡人請教劍術,將來在劍道上能有什麽造詣?
待到他飛身往外,募地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麽給困住了,竟然沒法出圈子。
“怎麽,張師兄該不會以為,我上岸到現在,就只會啃大餅吧?”
何緲笑眯眯地道。
話說著,手中也不停,快速地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這賤女人,實在是狡詐。”
姓張的一貫謹慎,眼下著了何緲的道,不免出言怒斥道。
“跟張師兄學的,彼此彼此。”
何緲絲毫不氣惱,態度溫和,嘴上不饒人,但手中的速度可沒有半點停頓。
她不確定自己布置的這個陣法能夠困住姓張的多久。
“你這小賤人,天涯海角,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姓張的越想越是生氣。
饒是他性子內斂,眼下也不免開口破罵。
“哦,借張師兄吉言,倒是忘了這茬。”
何緲眼下已然登上了自己的小舟,還不忘拿胳膊粗的麻繩,將張師兄的小舟也捆到了自己的小船上,首尾相連。
她倒要看看,這個姓張的沒有了船,如何能在茫茫江上,回到陸地去。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送張師兄的一份大禮。”
眼看著姓張的已經開始著手破陣,何緲拍拍頭,打了一個響指。
姓張的正聚精會神地破陣,腰間的儲物袋卻突然破裂,一股屍氣纏繞著他。
他手忙腳亂,不得不開始同這團屍氣鬥爭。
這股屍氣,自然是何緲在皇陵中吸收到的那份。
她將此物放置在空間內,此物畢竟夾雜了些龍氣,有些不受控制,何緲便想出了這個好主意。
一團屍氣自然是做不了什麽,但何緲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困住這個姓張的,能多困一時就是一時。
她則是迅速地開始劃船,向著茫茫大海駛去。
待到姓張的脫困,收復了那團屍氣,從陣法中出來時,大江東去水悠悠,江上茫茫一片,哪裡還有何緲的半點身影。
連他來時的小舟都不見了蹤跡。
“姓何的,早晚有一日,要叫你嘗盡我的手段。”
姓張的氣得拿起劍來,在島上對著石頭連砍幾劍,狠狠地發泄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