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小女生喜歡幻想,總是把美好的形象嫁接到身邊的人身上。
鄭藝被學校小太妹欺負的時候,是陳衝站出來幫助了她,她就此對陳衝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
班上的同學總是拿她開玩笑,說她是陳衝的馬子,剛開始鄭藝覺得很煩,但是時間久了,也沒太在意。
不過因為這些玩笑,讓她潛意識裡對陳衝增加了關注。
但是陳衝打架逃課、抽煙喝酒……的形象阻隔了鄭藝對他的好感,鄭藝只能在心裡塑造一個自己喜歡的形象。
現在,站在眼前的陳衝,和她腦子裡幻想的那個形象過於相似,導致她有點心慌意亂了。
“哦……好!”鄭藝往後退一步,腰磕到了課桌角上。
陳衝伸手拉了一把,關心道:“沒事吧?”
“沒……沒有!”,鄭藝轉身慌忙在課桌上翻找歷史書,課桌上沒有,又蹲下翻課桌裡面,還是沒找到,起身撓著頭對陳衝說,“可能放寢室了,今晚沒歷史課,所以沒帶過來。”
“好,那我明天再找你借。”陳衝微微一笑,順手提著一臉色相的陶應材往回走,“還看,小心人家把你眼珠子挖了。”
上課鈴聲響了,鄭藝做回位置,她的余光情不自禁地關注衛生角。
她細細一想,突然覺得陳衝並沒有那麽壞,陳衝對她做的事情無非是給她取了一個“大大大”的外號,偶爾會手賤解她的吊帶,但是學校的男生不都這樣嗎?
此時,在鄭藝的心裡,對“壞”的理解又提高了一個等級,違法才算壞學生,陳衝好像沒做違法的事情,所以他不算壞學生,只是有點欠打而已。
鄭藝的嘴角莫名其妙地勾起了一絲微笑。
“把期末試卷拿出來,今天講題。”
英語老師渾厚的嗓音把鄭藝的思維拉了回來,慌張地翻找試卷。
陳衝照樣翻出自己35分的英語卷子,試圖嘗試去聽老師講課。但是太吃力了,總有一種英語單詞認識你,你不認識它的感覺。
當老師講到選擇題“定語從句”、“what”、“which”……的時候,陳衝仿佛感覺自己在聽天書。
不過陳衝認真聽課的樣子在後排男生中顯的尤為注意,英語老師秦松拿著卷子走了過去。
走到衛生角的時候,故意加大聲量問了一句,“陳衝,你聽的懂嗎?”
用後世的網絡流行語來講,這句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陳衝能夠感受到來自秦松的嘲笑,他也知道秦松為什麽會在同學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因為陳衝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秦公公。”
秦松說話的嗓音本來是渾厚的,但是讀英語課本時,非常刻意去追求歐美腔調,平聲起,一直到最後一個單詞才重聲收尾,若是遇到長句子,秦松經常會出現氣短的現象,聲音像極了公公。
他教的班級的學生每次上他的課,都忍不住笑,陳衝給他取的外號“秦公公”正好滿足了這些學生取笑秦松腔調的需求,瞬間就傳開了。
之後,秦松也經常在班主任李文面前打陳衝小報告,說他上課睡覺、耍手機、吃零食、調戲前面的女同學等等,但凡能夠找到機會,陳衝就得去辦公室挨批評。
兩世為人的陳衝心態隨和多了,不會因為秦松故意嘲諷他而生氣,何況自己想把英語成績補起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請教“秦公公”,不,應該是尊敬的秦老師。
秦松順了一口氣,
作為老師他也清楚不能一直和學生過不去,轉身走回講台,放下卷子提醒道,“凡是上學期英語成績在70分以下的同學,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學這門課,以後上課就不用聽我講題了,先把高考單詞表背下來。” 說完,繼續講題。
陳衝翻了一下課桌,沒有秦松提到了單詞表,只有明天中午的時候去書店買一本了。
晚上的課上到十點整,陶應材和班上幾個調皮搗蛋地學生勾肩搭背,跟在陳衝後面走出教室門,路過其他班級的時候,就一口一個衝哥叫著,搞的跟大人物巡視一樣。
鄭藝今晚有意在教室停留了一會兒,等到班上的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走到衛生角,陳衝的位置上,把陳衝的文科綜合書籍翻了出來。
打開看,書比臉還乾淨。
隨即抱著幾本書回了寢室。
……
吳素琴掐著時間把水果攤收了,放了幾罐鹽水菠蘿在外面,晚自習下課了,走讀的學生出來偶爾會買一些。
見到陳衝和幾個同學過來,吳素琴笑著抬手準備打招呼,卻又很快把手放了下來,害怕兒子又故意躲開她。
然而陳衝卻是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水果攤,親切的喊了一聲“媽!”
“衝哥,阿姨,這是你們家開的嗎?”陶應材笑著問。
“材狗,不照顧一下生意?”陳衝道。
陶應材掏了掏褲兜,翻出五塊錢,回頭數了一下人數,“阿姨,五塊菠蘿。”
吳素琴臉上掛著笑容,“你們是陳衝的同班同學吧?我請你們吃!”
“那不行,阿姨,你做生意這麽辛苦。”陶應材把錢放到了攤位上,爽快地對身邊的同學說,“自己拿,別跟我客氣。”
吳素琴拿起錢看向陳衝,陳衝微笑道,“媽,他家裡有錢,不缺這點。”
吳素琴這才把錢收了起來。
幾個人吃完菠蘿,和陳衝揮手告別回去了。
等到學生出來的差不多了,吳素琴收攤道,“兒子,你在前面騎,我來推。”
陳衝道:“我騎不慣三輪車,掌握不好方向,一會兒給你騎溝裡去了。”
母子兩相視一笑。
吳素琴在前面騎著車,陳衝在後面推,越往李子壩走,燈光約昏暗,把母子兩的身影拉的很長,河風鑽進體恤,拂過被汗水浸濕的身體,帶來一絲涼爽。
吳素琴看著眼前坑坑窪窪的道路,露出了笑容。
辛苦很值得!
羅闖今晚一直趴在窗口等陳衝回來,看到吳素琴騎著三輪車的身影后,立馬跑下樓。
先幫忙給吳素琴搬貨。
吳素琴指著今天沒賣完的菠蘿道:“闖子,菠蘿自己拿著吃!”
羅闖也不客氣,他已經習慣在陳衝家蹭吃蹭喝了,拿著菠蘿一邊吃一邊道:“衝哥,我下午和那個老板見面了,他要這個數……”
羅闖左手抬起來比劃一個四,陳衝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回頭對吳素琴講:“媽,我去羅闖那裡坐坐。”
“好,早點回來休息。”吳素琴點頭應了一聲,接著收拾,準備明天出攤的貨。
陳衝和羅闖兩人繞過居民樓,到河堤上點了一根兒煙。
“四萬?”陳衝背靠著河堤護欄問。
“四萬二!”羅闖激動道,“他媽的,搶銀行啊,中師都要垮了,要這麽多。
我打聽了,還剩一年的房租,幾千塊錢,裡面的貨也不過幾千萬把塊,加起來一萬多,他開口就要四萬二,傻子才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