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後,沐伶跟虛星聊了幾句便又睡了過去,直至傍晚才悠悠醒來,身旁的家夥仍不知厭煩的鼓搗著他聯不上網的手機,瞥了眼,發現手機依然滿電。
“你還能給手機充電呢?”
“醒了啊。”虛星抬頭瞥了眼,站起身來,去支了窗子,順帶著捏下一朵窗台上的花,遞給沐伶後笑著問道:“好些沒有?”
想來是因為感冒原因,花瓣間的香氣大打折扣,卻也帶出了他幾個噴嚏,沐伶拍了拍頭,倒沒有睡前那樣迷糊了,哼哼著:“差點了,差點了,沒人來吧?”
“沒有,不過有人在外面,喝點水?”
“啊……喝點吧。”
虛星便趴在門上,透過門縫要了杯水,他似乎對某種新事物起了興趣,剛一坐下臉上便蘊滿了笑,津津有味的盯著沐伶:“我大概猜到一點了。”
“啊?”沐伶還在想,侍女已經在敲門了,等他端過水杯示意侍女離開後,虛星忍不住又說:“就是他們的預言。”
“奧,我也猜到一點,我覺得他們說的救世主應該是你。”
“反正那箱子是你的。”虛星聳了聳肩,淡淡道:“按著地球時間,那預言才出現一個月,這麽快便應驗對方絕對不會輕易放你離去,而且救世主的作用嘛……”
“不是剜心吧?”
“不是。”
“唔……”沐伶松了口氣,將水杯按在櫃子上,心情好了許多:“那就好,我們在這玩會兒?”
卻不想,虛星下一刻就說出一個比剜心還離譜的問題,他按在床上,前傾身子跟沐伶靠的很近,笑吟吟道:“他們是盼著你去把這裡的神靈宰了。”
“啊?”
“啊什麽,就跟遊戲裡的討伐任務一樣。”
沐伶當即傻了,憋了好久才問了聲:“那神應該不是很厲害吧?如果那預言準的話……”
“三十余年前,代號伐神的一戰,最終以神明斬下的一刀結束,我聽到他們說,那一刀被稱為天地初開的雷光分界線,一擊之下毀去了數萬人的軍隊,在那一日後,天空留下一道無法愈合的疤痕。”
“他們,他們不會指著我扛著行李箱去打吧?”沐伶這會兒也顧不得生病,翻身坐了起來,臉色慌張:“我倒是不怕,不過有點想白洛那丫頭了,我們回去看看吧?”
“可我們不才出來一天嗎?”
“那就去一個美食多的地方,我帶點回去。”
虛星去看窗外漸沉的夕陽,似乎在想:“美食多的地方,恩……”
還不等他想好,忽然傳來叩門聲,沐伶順勢起身,踉踉蹌蹌的扶上門,盡量提高音量:“有什麽事?”
“異世的貴客,我為您準備了宴會,您會來嗎?”
他聽到出,門外是之前的女人,只是那嗓音裡的清冷少了許多,反倒是之前未曾有的嫵媚佔了大半。
“客人?”
“哦……可以,麻煩叫人端水來,我洗把臉。”
“您稍等。”
屋外又是極輕的腳步,沐伶松了口氣,轉身就迎上虛星一臉莫名的臉,他撇下手機,納悶道:“你不是要走嗎?”
“我覺得她應該不是那種很難溝通的人,解釋清楚應該不會麻煩。”
“據我觀察,你應該比她年長,為什麽智力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沐伶也不生氣,畢竟自己從小生活在和平國家,加上輟學的早,遇到過最複雜的問題恐怕也就是跟手機運營商鬥智鬥勇,
能比過這種人才奇怪。 他便無所謂的說了聲:“傻點就傻點,說不定人家看我傻更覺得沒希望。”
虛星也沒了笑話他的心情,感歎道:“你這麽想我也不好評價,到了宴會上不要亂吃亂喝東西,多看看我的表情。”
“那麻煩你了。”
之後,侍女端來水盆,伺候著沐伶梳洗,本來她是拒絕的,奈何那侍女顏值頗佳,加上這麽久來一直伺候別人,難得有這麽個機會,他便借著生病狠狠麻痹了自己一次。
為了待會兒能解釋清楚,他不忘帶上行李箱,輪子軋軋的滾動聲讓帶路的侍女好幾次沒忍住回頭,等到了宴會地點,只聽見一臉的唏噓聲,所有人都死死看著沐伶的行李箱。
“……”
虛星緊抿著唇,總想笑,沐伶卻完全相反,他真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等坐下,他忍不住朝虛星問道:“我覺得你是對的。”
“好了,你不是想解釋嗎?趁宴會沒有開始,趕緊解釋吧。”
沐伶點了點頭,拎著把手,卻一點沒有起身的勇氣,雖然知道不會被剜心什麽的,可那些人的眼神簡直說得上狂熱。最為關鍵的是這裡沒有男人,他總擔心會受到某種奇怪的迫害。
“起碼等主座上的人來了,不然太沒禮貌了。”
他這樣說道,轉頭去看主座後繪著花的牆板,那似乎是梅花,卻比印象中的鮮豔許多。
之後,虛星繼續鼓搗手機,沐伶則悶著頭髮呆,等待時間並不長,也就五分鍾左右,伴著一聲鈴鐺脆響,兩列侍女簇擁著某個人到了,她們臉色莊重,每一排都舉著拚接的旗幟。
“客人,客人,我心小姐到了。”
忽然有人提示,沐伶愣了愣,發現自己完全不懂這裡的禮節,他去看虛星,虛星還在玩手機,一番猶豫,隨即歪頭陪他看手機,畢竟一個犯傻是真傻,兩個人犯傻就正常多了。
“客人,您在看什麽?”
“我們那裡的東西。”
沐伶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覺得一陣心驚,那是張由青春即將走入成熟的女人面龐,鼻尖左側生著一點極淺的痣,他想起了洛神賦——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
“客人?”女人掩嘴笑了笑,介紹起來:“我叫長空,這裡的人都稱呼我為我心小姐,您是格外尊重的客人,喚我長空就是。”
沐伶點了點頭,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來這裡隻想告訴我心小姐,我不是預言裡的救世主,別對我太抱期望才是,說完這些,我該和朋友離開了,您保重。”說著,他伸手推了推虛星,起身要走。
卻不想,之前落座的女孩們動起身來,帶著禮節款款走到門前攔下,她們不說話,卻一副任君采劼的表情。
“可您來到了這裡,和預言絲毫不差,哪怕不是,難道不能給我一個驗證的機會嗎?”
沐伶只是搖頭:“我說過了,我不是預言裡的人。”
我心長空露出一隻手,纖細的手指見撚著一把小團扇,聲音很低:“那請看一場舞,就當是我為您送行。”
她說完,擋在門口的女生和侍女們速度極快的散去了,偌大的房間裡就只剩摸不到頭腦和想看好戲的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