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本來還應該有個party。但我跟關牡林說我不太舒服,他吩咐司機送我回酒店。
“阿杭,你晚上沒怎麽吃東西,臉色還很難看。”他湊過來摸了摸我的臉,“是不是最近沒吃藥的原因?”“應該是……我現在不太舒服。”我隻好先掩飾著,現在不是告訴他的時機。
“那你如果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他定定望著我的眼睛,我像是要被看穿。“我……如果有什麽問題,我會告訴你的。”我無奈朝他擠出了個笑容。
看我進了車裡,他就匆匆返回了剛剛的會場。我的腦子此時很亂,回到房間,我手忙腳亂地脫掉了禮服,躺在了床上。陸澤,陸澤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定是來者不善。
當初分手的時候他被我擺了一道,恨都要恨死我了。我讓他失去了那麽多條魚,還賠了很多錢。當時,由於我翻出了他電腦裡那些東西,留了證據。我聯系到了很多受害的女生,發現有一個還懷了孕。
有人報了警,但苦於並沒有證據表明,他把那些視頻和照片傳播出去了,所以根本沒用。但那之後他就消失了,因為怕人去找麻煩,他都不在公司出現了。我一直以為他不敢再出現了。
現在出現,一定是想以關牡林的事要挾我。不管怎麽樣,我能搞他一次,就能搞他第二次。
我的眼睛有些紅,我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手止不住地發抖,一個勁兒地冒冷汗。
我顫抖著把禮服掛進了袋子,配飾和鞋都放好,換上了浴袍。我盡量平穩了聲音,給王文玥打回了電話:“喂,文玥,我是易杭。”“易杭?你現在方便嗎?”“方便。我想知道……陸澤跟你都說了什麽?”
聽完之後,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據她說,陸澤是聯系了好多人的。只不過其他人跟我沒那麽熟悉,不好意思直接來問我。已經有人偷偷在背後問她我出了什麽事,畢竟我最近是住在熱搜上的人。估計大家已經在心裡,杜撰了好一出恩怨糾葛的大戲。
大學同學只有幾個跟我關系比較好的有我新的號碼,但這幾個人,都是不可能給他我的聯系方式的。如果,我的同學都不告訴他我的聯系方式……那麽,他會……我家!他一定會去我家!
雖然我後來搬走了,可是他不知道。守株待兔久了發現確實沒人,他就會去找我爸。不能讓他把事情鬧到我爸那去,我得趕緊回去。
晚上,我和關牡林說我爸那裡有點事,需要我回北灣。他問我什麽事,我一時之間也沒組織好語言。“阿杭,如果你現在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他把我的碎發攏到我的耳後:“但需要我的幫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明白,他知道我有秘密。但我希望他不要誤解。
回到北灣,剛下飛機,我想打開家裡的攝像頭看看。結果發現因為太久沒住,電池都耗盡了。無奈,隻好親自去看了。但我對於他在不在門口,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喂,爸。”“小杭?怎麽了?”我爸接到我的電話顯得很意外,因為我並不常給他打電話。“沒事,您最近怎麽樣?”“我?我挺好的呀。你在丹牙是不是沒錢花了?爸這就給你打。”“不不不,我就是問問……挺好的就行。”
顯然,我爸連我回了國內都不知道,陸澤肯定沒去找他。我爸這人也不上網,估計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沒去找我爸,那肯定是去我住的地方了。
我拖著行李,
想了想還是先在家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間。我把行李放下,把身上的項鏈手鐲都摘了下來,免得如果真動起了手,引起不必要的損失。他這麽無恥的人,我可沒有把握。 我打電話給了我堂哥,叫他陪我一起去。他是唯一對當初那件事知情的人了。
從電梯出來,到了我家這層,我讓我哥先別下去。他會從上一層,走樓梯下來,先躲在樓梯間。如果我出了什麽事,他能來得比警察快。
我出了電梯,走到我家門口,作勢在掏鑰匙的樣子,就發現有腳步聲朝我走來。“易杭,好久不見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我還是被嚇了一跳。
“夠執著的,在這等了多久了?”我轉身定定盯著他,倚在了門上。“不請我進去坐坐?”他像憋笑一樣看著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他劍眉星目,長得倒是頗為好看。但可惜,卻不是個東西。
“那當然不行,有什麽話,在這裡說。”“在這裡說,我們大家都難堪,何苦呢?”我想了想,也對。“那你跟我來吧。”
我帶他去了之前我和李思協見面的那個茶館,這場面倒十分諷刺。我哥一定會跟來,所以我也不擔心。
“喝點什麽,陸先生?”我倒是不懼他的。“喲,陸先生?我們現在都這麽生疏了?”他挑了挑眉,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你回來的時候,行李都沒帶。而且你家是密碼鎖,找鑰匙不會是鎖沒電了吧?肯定是早就知道我要去,特意去見我的,對吧?”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很聰明嘛。“對,感不感動?別廢話了,有話咱們直說吧。找我乾嗎?”我放下菜單盯著他。
“易小姐,最近攀上了高枝,果然底氣都很足。”他撐著手臂看著我,“忘了老朋友了?不能跟你敘敘舊?”“你想要什麽?錢?”我直接點破了他的面子。
“錢?我不缺錢。”他伸手抓住了我的一隻手腕,“我要你。”
“要我?那恐怕是不能夠。”我厭惡地打掉了他的手,“共產黨宣言曾經告訴我們,要在全世界消滅一切剝削階級和剝削制度。”
“剝削是萬惡之源。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能私有。”我朝他禮貌地微笑,就像關牡林一樣,“服務員,來壺大紅袍。”
“可以啊易杭,現在更牙尖嘴利了。”“這叫牙尖嘴利嗎?這是對我黨的虔誠。”
“你和那個Robben真在一起了?”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似乎在探尋著些什麽。“當然,你在熱搜上沒看到嗎?”
“看到了,表白就送那條項鏈,出手闊綽啊。Moon,如果不是他那種大明星,恐怕也是買不到的。你這種時尚行業的,應該知道吧?”我的心裡一驚,這比我預估的簡直要貴太多了,我心裡已經在盤算著要還回去了。不過我的面上沒有表露出來,我笑著說:“對,他對我很好,自然不舍得我受委屈。”
“那他知道你以前那些事嗎?”好,終於步入主題了。“我以前那些事?哪些事?”我裝作不明白,“我好像沒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啊,倒是你,要小心些。”
他的臉色很難看,不過隨即就恢復了正常。“你的嘴倒是很硬,像以前一樣。”“陸先生,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勸你有話直說。”
他理了理衣領,靠在了椅背上。“我們想玩個多人遊戲,要不要來參加?”我的臉上一定掛滿了厭惡,我都快吐出來了。“你有沒有搞錯啊?”“如果你不想,也沒關系。”
他掏出了手機,晃了晃。“我這裡,還有很多珍貴的影像資料。想必現在有很多人願意出高價買,包括那個Robben,你說呢?你可以慢慢考慮。”
“威脅我?”“這怎麽能是威脅,這是邀請你。我們的小野貓易女士,我相信大家都想見識見識。”說完他就走了,在桌上放了一張他的名片。
我給我哥發了微信,他終於進來了。這時候茶才剛剛上來。“那個小子跟你說什麽了?”我哥的面色很是不善,之前他就很多次想要揍他一頓。
我從包裡摸出了錄音筆放在桌上:“你自己聽。”我哥聽完青筋都爆出來了,我一再勸他要平穩心態。“哥,咱們不能先自亂陣腳。他肯定有些別的什麽目的,他這個人,沒有這麽簡單。”
“世上就還真有這麽惡心的人?管他有什麽目的,我現在就讓他的第三條腿活不到明天!”我趕緊按住我哥,我覺得,這事肯定沒有表面那麽簡單。但我不能輕舉妄動,要冷靜。
我回了酒店,想好好理一理這件事。可真是心亂如麻,我又食言了,我買了煙。
我正在抽著,發現有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了過來。“易杭?”“你是?……”“我是藍榕。”“啊,榕姐。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你回北灣,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嗎?”她這話問得我雲裡霧裡。“沒有……”“那就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榕姐,”我決定主動出擊,“我真的有麻煩需要你幫忙。”
“什麽事?”她顯然並不驚訝。 “電話裡,不方便說。我希望你可以來一趟北灣。”“你確定我會為了你去一趟北灣?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談。”“也關乎Robben的前程,榕姐自然不會不管我的。”
我一向認為,叫他關牡林的人,和叫他Robben的人,都有著完全不同的身份。但,即使是叫他Robben的人,也不是不可以為我們所用。這是我在他的這個圈子,學會的第一個道理。
第二天晚上,藍榕到了北灣。我去了她在酒店的房間。“易杭,有什麽話,直說吧。”她倒是面上淡然,毫無波瀾。
“榕姐是聰明人,那我就直說了。我以前被人拍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現在,這人跑來威脅我。我希望榕姐,幫我解決掉這個麻煩。”我面帶微笑,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她笑了,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仿佛在思索什麽。“我是個生意人,我幫你做事,你得回報我的。”“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自然回報你。不過,違法的事我不做。”上次泰國的事件嚇得我丟了好幾個魂,好久都緩不過來。
“放心,之前在泰國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不做違法的事。”“那……今天你來,Robben……”“Robben不知道,我會暫時替你保密的。”
我已經習慣了在人前,叫他Robben。
藍榕叫我先回家,打電話給陸澤,然後什麽也不要做。“陸澤。”“喲,這不是易小姐嗎?你想通了?”“我想通了,但是,我有條件。”我頓了頓,“時間和地點,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