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誘餌，你不是。”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聽得我雲裡霧裡。“你在胡說什麽?”“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到了這種事情上什麽也聽不懂！”他脫下外套，用力擠出了一把水。

　　“我沒想到席章瑩會去找你，我以為她會讓Fanny動手。”“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我轉身要走，他一把給我扯了回來，按在牆上。他的手臂撐在我邊上的牆壁上:“我的意思是說，我根本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那女的只是在和我演戲！”“你說是就是啊?”我冷笑打開他的手，根本懶得理會。

　　騙子見多了，這種愚蠢的話術我根本懶得搭理。“明天，是不是該說她是你的表妹?”我朝他的肚子一個膝頂，想來他完全沒有防備，吃痛得悶哼一聲。“易杭，沒看出來，挺能打的。”“這招還是跟你學的。”

　　“別走，不然我現在就讓大家都知道我就是Robben。”“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聽我把話說完，不然一會兒就讓你上熱搜。”我僵著臉望了望他，咬著牙說:“你可真毒啊，怪不得能扳倒席章瑩。”“彼此彼此。我已經發現了，跟你好好說話根本抓不到你。”

　　他掏出手機，手機都濕了，一在屏幕上劃來回躥，不過好在還能用。“你自己看吧。”他打開一段聊天記錄，時間是在席章瑩給我看視頻之前。記錄裡聊到的話題，大概就是，關牡林在查席章瑩的事已經被發現了，恐怕席章瑩會對他下手。關牡林找這個叫Fanny的，假裝在和自己交往，想得知席章瑩下一步的計劃。“這能說明什麽?”雖然我心裡已經有些理解他說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證據不足。

　　“來，把手機給我。”他拿過手機，打開這個女生朋友圈，“這個，是席章瑩給你看的視頻上的人對吧?”我仔細看了看，沒錯，化成灰我都不會認錯。“對啊，可是朋友圈可以隨便造假的嘛。”

　　他打開了網頁搜索，Fanny的資料上顯示，她在兩個月前已經宣布出櫃了。現在計劃和同性戀人於國外結婚……“我說你是不是個傻子啊?什麽都不問就給了我一個大耳光跑了?！”我有些羞愧，但還是沒說話，別過頭沒有看他。

　　“哎，說話啊！你們女人都是這樣嗎?遇到這種事，不分青紅皂白，毫無理智?”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氣。“那……那你之前怎麽不跟我解釋清楚?”“我找得到你嗎?你手機號碼也換掉，家也搬了，各種社交軟件全部找不到。我又不認識你的朋友！我要是找你，除非去派出所報案！這回還是我托夏林找了你，才知道你在這！”好啊，夏林出賣我。

　　“而且，如果你還是不信，這個Fanny現在就在法國，離這很近。”他假笑著，“我現在可以帶你去見她，你自己看她怎麽說。”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是想用我當誘餌引出席章瑩。”“我就是不想你去冒險，才做了這麽個決定。本來以為天衣無縫，結果沒想到席章瑩早發現Fanny是個同。最可恨的是，”他怨毒地盯著我，“你居然還相信席章瑩的話?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把推在他胸口:“喂，那種情況下，誰能不信?”“我是什麽都算到了，但席章瑩確實比我懂女人。而且我暗示你了啊！”我一愣，沒聽明白。“什麽暗示?”“金魚草啊。”“金魚草不是背叛和欺騙的意思嗎?”“金魚草，是背叛、欺騙和深情。意思是，雖然你背叛了我，欺騙了我，

但我，仍舊愛你。下次你能不能讀全一點?”　　“你這種暗示誰能看得懂?而且，我說了我不會背叛你的！”我這話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關牡林緊緊抱住了我，像要把我抱進身體裡。我的眼淚大滴大滴滴落在他身上，他輕輕拍著我:“別哭了，我們先把衣服換了再聊好嗎?我要被凍死了。”

　　最終，我還是讓他來了我家。“你洗個澡，把衣服吹乾。然後該到哪去到哪去。”我不想再因為他惹麻煩了，可他是為了救我，我的良心又說不過去。

　　我脫掉了濕透的風衣，裡面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色T恤。我尷尬地發現可以看到內衣的輪廓，趕忙轉過身去。“你先去洗澡吧。”聽完我也沒推脫，去拿了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我洗完澡坐在沙發上，腦子裡亂糟糟的。我從冰箱裡拿出橙汁，抱著一大紙筒喝，倒都懶得倒出來。本來以為到了這裡不會再被翻出以前的事，結果還是有人認出了他。

　　真是陰魂不散啊。想起從前被網暴支配的恐懼，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他扯上關系了。浴室的門開了，我發現他沒有穿衣服。“啊——”我趕忙捂住了眼睛，“你變態啊?！你怎麽不穿衣服?”“拜托，我衣服都濕了，我怎麽穿?”我拿了一條浴巾丟過去:“你把這個圍上！”

　　他圍著浴巾，但還是掩不住肌肉的輪廓。我不好意思看他，把頭轉到一邊。“你又不是沒看過！”見我悶悶的不說話，他又開了口:“你……你最近還好嗎?”

　　想起這大半年的種種，就像噩夢襲來。我的淚斷了線一樣止不住，一個勁用手胡亂地擦。他緊緊抱住了我，輕輕順著我的頭髮。

　　“當時，你以為我在利用你，你為什麽還要救我?”我苦笑:“你不是也以為我背叛了你，但還是在暗示我，你愛我?”是啊，有些東西，的確不以任何因素為轉移。他吻了我的額頭:“易杭，我愛你。”我抱著他一直哭，似乎要把從前的委屈都哭出來。

　　“你和我在一起，受了太多委屈。以後不會了。”我猛地推開他:“我可不要跟你在一起，我想好好過日子。”“不要?你要跟誰在一起?那天那個小子?”我一臉迷惑:“哪個小子?”“就那個， 看過你紅胎記那個。”他咬牙切齒，我猛地想起了怎麽回事。

　　“不是，那個事是個誤會……”他的唇貼了上來，他臉上的水珠還沒擦乾，這個吻濕漉漉的。我拚命把他往外推，卻推不開了。當他離開我的唇，我的臉紅紅的，別到一邊不去看他。

　　“怎麽，臉紅了?”“哎，你怎麽這麽輕浮啊?”我有些生氣。“你又不是沒見過我輕浮。”他倒滿臉不在意的樣子。“我跟你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剛剛呢?”他挑釁地盯著我。“剛剛……也不算什麽，我們都是成年人！”

　　他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哦?那天那個小子成年了嗎?”他可真記仇啊……“我都說了，那都是誤會。那天我喝多了吐了一身，他幫我換衣服而已，又沒發生什麽別的事。”“換衣服?！”他的臉黑得像燒焦的炭。

　　“你再讓我發現你抽煙，酗酒，我就……”我一下昂起了頭:“法治社會，你就什麽?”他靠近我耳邊，小聲地說:“我就把你綁了，關在小黑屋裡，每天折騰你。現在可不是在國內，沒人能找到你。”

　　他倒是不見外，自己去把衣服丟進了洗衣機，然後在廚房翻騰起來。“喂，你在乾嗎?”我疑惑地朝廚房張望了一下。“我們要不去超市買點東西吧，你這冰箱裡什麽也沒有。”“我平時就一個人，飯都不怎麽做。”

　　他走過來把我拖下沙發:“現在是兩個人了，走，帶我去超市。”“關牡林，你強買強賣啊?”我打開了他的手:“你是想光著去嗎?你忘了你現在沒有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