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錯了嗎?

　　回到僧舍，李素抓了抓頭，覺得天明和尚的眼神很不對勁。

　　不管了，羅漢功對他而言，非常有獲得的必要性。

　　不只是靜功修行沒什麽動靜，不會讓人看出什麽，更重要的它是羅漢拳的進階版，兩者必然相當契合。

　　按部就班的起床，早課，打掃衛生，修煉。

　　一直到三天后。

　　李素一個人去了羅漢堂。

　　天明和尚在。

　　“來了嗎?”

　　“坐吧！”

　　老和尚表情平靜，沒有三天前那種古怪目光道:“羅漢功，乃是羅漢拳的進階功法，本來屬於羅漢堂專研，但因為難度極高，近年來幾乎無人能夠修行，雖然同列少林七十二絕藝之一，並且排名前十，其實為師並不是很推薦學習，很有可能數十年不得寸進，即便如此你也要學嗎?”

　　李素想了想，拿出炭筆寫道:“師傅的意思是說學習羅漢功，要先加入羅漢堂嗎?”

　　“那倒不用。”

　　天明和尚搖了搖頭道:“羅漢功太過難以修行，一直以來幾乎無人成功，雖然進行學習需要報備。”

　　李素想了想，點了點回，寫道:我學。

　　學得會學不會無所謂，羅漢拳進展不錯，大不了等個二三十年，輩分夠高了在換就是了。

　　“好。”

　　天明和尚點了點頭，“羅漢功不立文字，不著書，不講道，只求悟，雖是靜功，實著乃是煉法，修羅漢眾生相。”

　　但見天明和尚盤腿，雙手合什，口中默念經文有聲。

　　那聲音，似梵唱，似詠唱，帶著莫名節奏，拉扯人心神。

　　李素疑惑間，豁然眼前景色一邊，眼前的不再是天明和尚，取而代之是一位羅漢端坐面前，輕言梵唱間，似有金光彌漫，遍布周身。

　　奇異，玄妙，難以言喻。

　　那光五色斑斕，那聲心空魂靜。

　　隨著它們牽引，世界仿佛都出現了變化，所有的一切都纖毫畢現，方圓空間刹那間仿佛擴大了千百倍一般，裡面可見無數世界，那世界中坐著一尊尊羅漢，光芒越發耀眼，仿佛抵達彼岸，心靈寄宿在了那雙樹之間。

　　似乎一瞬間，又似乎無數歲月。

　　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疲憊與困倦，李素一個晃神，又回到了所在的房間，面前又是那天明和尚。

　　眼睛睜大，李素帶著震驚、不解看著老和尚。

　　剛才...?

　　不對，自己是在武俠世界吧?為啥，看到羅漢了?內功，有這效果?

　　天明和尚笑道:“你看到了什麽?”

　　拿起筆，寫道:“我看到了羅漢！”

　　“嗯，這就對了，羅漢功沒有具體法，沒有固定式，不被書本記載，無法言語表達，只能通過如此方式讓你見識，而這之後修煉也只能通過這番見識，自己去找，自己去悟。”

　　李素眼睛動了動，寫道:“師傅，這是說通過觀想修行嗎?”

　　“觀想?”天明和尚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笑意道:“這個詞，用的很好，沒錯，羅漢功可說就是觀想，觀想之法。”

　　“我明白了，謝謝師傅傳法。”

　　“嗯，去吧。”

　　李素躬身，寫道:“是，徒兒告退。”

　　看著李素走到門檻，天明和尚忽然道:“玄空。”

　　李素停步。

　　“你...，算了，去吧。”

　　等到李素腳步聲消失，天明和尚搖了搖頭，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著相了啊...。

　　他本意，是想問李素看到的是什麽景象。

　　羅漢功是觀想法，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傳承，接受者會有一次看到‘羅漢’的機會。

　　這羅漢，根據人的不同，看到的也不一樣。

　　根據記載，有一羅漢，十八羅漢，五百羅漢三個層次。

　　一羅漢最淺，天明和尚就是這個層次，阿羅漢神功修行三十載也只是在門前徘徊。

　　十八羅漢很厲害了，少林寺歷史上修成阿羅漢神功的高僧，基本上都在這一層。

　　至於最後的五百羅漢，有記載的，唯有達摩祖師看到過如此景象。

　　這裡的五百，可不是說看到的就是五百位，而是代指多的意思。

　　所見羅漢，極多，難以形容其數，因此以五百代稱。

　　李素回答看到羅漢，大抵應該是一位，不然，回答應該是看到了許多羅漢。

　　師兄那番話語，無疑天明和尚並沒有表現的那麽輕松，泉州少林禪寺的結局無疑敲了一個巨大的警鍾，這幾十年下來，莆田少林寺那邊不斷派遣弟子下山，就是為了震懾。

　　在看看吧。

　　“玄澄表現的不錯，若是接下來依舊如此，就推薦到放在那邊。”

　　天明和尚頓了頓，至於玄空...，就算真的天賦異稟，阿羅漢神功沒有幾年時間，基本沒戲，先當做一步閑棋吧。

　　*******

　　頗為有些昏呼呼的回到了平時修煉的地方，坐在台階上，李素目光有些怪異。

　　這是武俠小說吧?

　　這是金大的體系吧?

　　羅漢都出現了。

　　回想起腦海深處的景象，李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羅漢功應該不是修行到了最後，可以修成羅漢的武功吧?

　　休息了一會兒，等精力恢復後，李素取了掃吧，開始打掃起來。

　　沒多久，玄慈他們也跑了過來。

　　幫著一起打掃，完成後，幾人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起新學的武功起來。

　　金剛掌，伏魔棍。

　　以玄慈為首，玄澄、玄苦、玄難四人都是掌。

　　另外三人則是棍法。

　　似乎沒人學腿。

　　不過，也不稀奇。

　　事實上，選著連環腿的人，本身就比較少。

　　來了少林寺兩年多，大部分人還是知道，少林功法手上最多，腿法也不是沒有，不過相比起雙手施展的功夫而言，差距極大就是了。

　　毫無疑問，有了新的功夫，玄澄姑且不提，玄慈幾人勁頭兒十足，亦如最初修煉羅漢拳的時候一般，認真無比。

　　看著施展功法的七人，李素笑了笑，放下了掃把，在角落盤膝坐了下來。

　　打算常識一番羅漢功，練不練的成倒是次要，打發時間才是主要，按照這幾人的精神勁頭兒，特別是玄澄，天黑之前是別想對方會停了。

　　觀想法嗎...。

　　李素有些好奇，這個詞他到不陌生，小說裡面不少，不過不是武俠小說，而是仙俠小說。

　　就是不知道武俠裡面的觀想法有什麽不同。

　　意念一動，李素開始回憶看到的那一幕景象。

　　隨著記憶浮動，那看到過的羅漢之象立即出現，不過和天明和尚傳承的時候不同，很朦朧，似乎在念經，卻是聽不見。

　　有心想要看清楚一些，卻發現越想反而越模糊，不只如此心思也越發混亂，無法集中。

　　片刻，李素忍不住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喘了口氣。

　　他發現一番觀想下來，不只是無法入定，氣息都亂了。

　　目前只能看到那種程度嗎?莫名的，李素腦海浮現出了這麽一個感覺。

　　閉目，休息了一會兒，待到精神溢滿後，再度開始觀想。

　　這一次，他並沒有去追求看的多清楚，羅漢浮現後，李素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感受了起來。

　　果不其然，伴隨著這次的舉動，之前那種煩躁不在，不只如此漸漸的身心都清潤了進去。

　　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天，很快黑了下來，玄慈等人也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閉目禪定的李素後，也沒打擾，直接離去。

　　兩年多相處下來，幾人基本也熟悉了。

　　玄空，略微有些不合群，但更多的可能是因為不能說話的關系，並且最重要的是若是有事的話，不用你說，他也會主動的把你的任務給做了。

　　呼！

　　天徹底黑了下來，李素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完成了一次羅漢功的修行。

　　睜開眼睛的他，此刻臉上卻是一抹怪異神色。

　　天命老和尚不是說羅漢功很難練嗎?貌似自己修煉起來，也沒覺得難啊?

　　並且，一次修煉的李素，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什麽老和尚會說羅漢功是煉功了。

　　因為一番修行下來，他的內力一點沒漲，反而縮了。

　　對於這點，李素並不驚慌，他能感受到縮水的內力並不是變少了，而是更加凝實了。

　　羅漢拳法是養?羅漢功法是煉?

　　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情況，李素有些愕然，無疑這佛門武學，和道家功法，走的完全是兩個方向啊。

　　難怪，少林寺功法修煉，需要配合佛法。

　　靜功，居然是在煉氣?難怪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並且基本難救，唯一辦法就是化去一身功夫。

　　拳法本就十分剛猛了，靜功的煉法更是將本就剛猛之氣煉化的更加凝實。

　　長吐一口氣，李素起身開始練習羅漢拳起來。

　　他很期待，羅漢拳配合上羅漢功，若是以此經年累月修行，最終會變成什麽樣?會不會比得上九陽神功這些個絕頂級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