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靜謐的大廳,因林月如的憤怒的聲音變得回響。
華雨堂杯子重重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你發什麽瘋!要摔要鬧回房關門去鬧。”
“我鬧?你好意思說我鬧,我到底為了什麽,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
林月如心裡壓著的那口悶起,因為華雨堂的一句話而徹底點燃,她衝到了華雨堂的面前,目光狠狠的瞪著他。
“回房去。”
華雨堂上隱忍著,他不願在這裡跟她吵鬧,老爺子還在書房。
“我不回。”
林月如指著他的鼻子。
“今晚我們將事情攤開來說,你別想著背著我將那野種領回華家。”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才離家十幾天,居然從旁人的口中聽到那個野種的名字,起初她以為自己聽差了,一打聽再明白,她的老公竟然將野種安排到了公司。
按她對華雨堂的了解,他肯定將野種的身份告知了老爺子了。
她和華雨堂沒有兒子,他們隻生了一個女兒,而她在生女兒的時候,傷了身子,他們沒有機會再生。
老爺子是注重孫子的,華家的家大業大,往後的發展都得依賴他們的後代。
難怪華雨堂這十幾天來對她不聞不問,原來他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她離開華家,正好如了他的意。
“你別口口聲聲的喊他野種,他是我華雨堂的兒子。”
一直隱忍著的華雨堂聽到她喊野種,頓時他的火氣也被燎起來,怒視著她。
“他就是野種,是你在外頭和狐狸精養的野種。”
林月如梗著脖子,看見他發怒,她嘴上更不饒人。
“你給我住口!”
“他就是野種,他有什麽資格進我們華家?文思才是堂堂正正的華家人。”
“你再敢喊他一句野種試試!”
華雨堂氣得手都有些微顫了,平日的好修養在此刻正像是被壓住的稻草。
“我就叫他野種,怎麽了?”
她就想趁口舌之快,他越生氣,她心裡才解氣。
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他憑什麽和她的文思分家產。她不會讓那都是野種輕易的進華家的大門。
“住口!”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將林月如的臉打偏。
林月如捂住了被打的臉,熱辣辣的,麻麻的,她甚至能感受到口腔裡的辛甜。
他打的是那麽的用力,不留情面,她緩緩的轉過來,眼眶裡蓄著淚,不敢置信的看著華雨堂。
低低的說一句,“你打我。”
她做夢也沒想到,他華雨堂為了一個私生子而甩她耳光。
他們的結合雖然是政策婚姻,兩人沒有愛情,可二十多年的夫妻,沒有感情,起碼也有親情。
華雨堂也怔住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動手打她。
手掌還有些發麻,他方才是被她氣極了,才會不加思索的打她。
“你敢打我,我從小到大,父母當我是掌上明珠,從來沒有舍得碰我一下,他們甚至連重話都不曾對我說過,華雨堂,你竟然打我耳光。”
林月如聲音低啞的可怕,看著他的眼神,有怨,有怒,還有受傷。
她的心好像被他狠狠的刺了一下。
她很想問,他可曾愛過她?
結婚之初,她是知道他是被家人所逼,但她不是。
第一次,家人安排他們見面時,她就被她雋俊的外表和才華所吸引,她見過很多優秀的男子,
比他帥氣的也有,但沒有一個人有他的涵養和學識,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自信。 一個月後,他們訂了婚。
他從來不主動聯系人,每次都是她主動找他,想著各種理由,讓他陪自己。她能感受得到他並不喜歡自己,她不在乎,她有信心。
他們的背景相識,她也留洋過,他們的思想也很相近,她相信終於有一天,他會喜歡自己,也會慢慢地愛上自己。
直到他有一次主動的聯系自己。
她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她有多高興,一直從下午雀躍到晚上,精心打扮的赴約。
“我有女朋友,我愛她,我不能和你結婚。”
那一段,她想哭,卻努力的擠出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隻覺得自己好丟臉,還好她沒有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月,讓自己看些一些,不過就是一個商業聯姻而已,她有什麽好在乎的。
然而他又出現在她的面前,請求自己幫他。
她真的很想大笑。
他憑什麽認為自己會幫他?
林月如低低的發笑,雙眼腥血。
“華雨堂,我自問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華雨堂喉嚨梗著,他知道自己這一巴掌下去,她一定恨透了自己,他想道歉,道歉的話卻說不出口。
“我不會讓他進華家的門, 我林月如說到做到。”
發了狠的撂話,她轉身蹬蹬蹬的衝上了樓。
華雨堂頹然的坐下,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
很多的事情並不是如他想的角本走下去,當年他深深地愛著她,刻到了骨裡的愛,到頭來,他還是不能與她在一起。
二十多年過年了,他說服自己別再找她了,也許她早已將自己給忘記了,嫁為人婦,幸福的生活。
事實卻並非如此,她成了單親媽媽,靠著自己養活他們的兒子。
看到那份調查報告後,他恨不得給自己一拳,他當年為什麽就不能堅持的找她,想方設法的回到她的身邊。
該死的家族責任。
撐著自己發漲的頭,他覺得自己這些年很失敗,生意做得再成功又能如此,他的心是空的。
“雨堂。”
華雨堂的肩膀一震,他放下了手,緩緩地抬起頭。
“爸。”
華老爺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大廳裡。
他是不是瞧見了方才的那一幕?
“來我的書房。”
華老爺子柱著拐杖轉身。
“爸,我扶您。”
華雨堂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華老爺子咬著煙鬥,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煙。
“爸,您的身體不太好,還是少吸點煙吧。”
華雨堂勸道。
“我還有幾年的命,少吸點又能讓我多活多少年?”
老爺子又吸了一口,腳步不快不慢的走著。
華雨堂想再勸也不知如何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