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好好認清現實好嗎?現在你們是借住在我們的房子裡,先不說你們當初到底是什麽理由搬進來,賀沉照顧你們一家三口這麽多年也早就該還夠了,要不是你們一家寄生蟲,他早就過得比大多數人好了。”
她挑剔的上下看了肥碩無比的李紅梅一遍,意思不言而喻。
“就你們倆這個樣子,賀忱的錢都給你們吃肚子裡去了吧?我真懷疑你們的臉皮是不是豬皮,吸血鬼也沒你們這麽能吸血。”
“建議你們把賀忱這麽多年的工資還給他,我可以勉強不收你們這些年的房租。”
葉蔓蔓吐詞條理清晰,哪怕聲音軟綿綿的,依舊讓人聽得很清楚明白。
賀忱內心十分複雜,他也沒想到葉蔓蔓竟然這麽了解他的過去,可她分明不像是記得他的樣子。
難道她十歲時的高燒,唯獨只是忘掉了他們的約定嗎?
李紅梅沒想過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條件反射的矢口否認。
“什麽工資不工資的,我們全家的錢都是放在一起用的,家裡買什麽不要錢?都要錢,他那點錢怎麽夠用,早就用完了。”
“而且我們都是親戚,住在一起還談什麽房租?怪不得我聽村裡人說你連彩禮都不給爸媽,你這丫頭掉錢眼兒裡了吧?”
其實李紅梅明顯的氣勢已經低了下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
葉蔓蔓隻好成全她。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呢,別人家的親戚去主人家借住一陣子都知道多帶些禮品呢,你們倒好,不光住人家屋子,還讓主人住小房間,你們住大的,憑什麽呀,賀家欠你們的嗎?”
“再說了,賀忱這麽多年賺的錢全被你收著,還要照顧你們全家的生活起居,這就算是請個奴才也得月月發點月例吧?你們這樣欺負我老公,我改天一定要去大隊長那裡說說,看看到底誰有理。”
“而且彩禮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就是掉錢眼兒裡了又怎麽樣,也不關你的事。”
說完,葉蔓蔓扭頭看向看起來有點呆滯了的賀忱,甜甜的問道。
“對了,你還沒說你會不會做麻辣兔呢,我可想吃了。”
她並沒有咄咄逼人,雖然言辭犀利,語調卻溫軟柔和,純粹的普通講道理,此時對賀忱撒起嬌來也是一點都不突兀。
賀忱最是受不了她這般看著自己,特別是此刻她坐在床邊仰著腦袋,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黑眸注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的魂魄都給吸進去。
他捏了捏手裡的毛巾,低聲恩了一聲,“會做,我存著一點乾辣椒,晚上就做麻辣兔給你吃。”
李紅梅一家欺負壓榨他多年,賀忱心裡全都記著,只是一直以來念及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而自己也沒什麽好爭的,便沒有在意。
原本那彩禮也不應該只有五十塊,可他嘴笨,怎麽也無法說服李紅梅拿出更多,就這五十塊還是他說好以後會還給李紅梅,她才願意拿出去的。
今天這一出,賀忱也徹底看清了他們的嘴臉,不再沉默。
他看向李紅梅和劉棟梁,嚴肅的說道。
“趁著今天這個時間,我正好也有個事情想跟你們說,雖然我爸媽走得早,但這個房子後面那塊地皮是我爸媽留給我結婚做房子的,現在他們不在了,後面的房子也沒做,現在我們只能住在這個房子裡面。”
房子這個問題,其實賀忱原本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他們提,畢竟在一起住了這麽多年,他又嘴笨。
如今他們住在自己家裡還想欺負自己媳婦兒,他便不打算再忍了。
親人也不該如此欺辱他們。
“賀忱,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趕我們走?你這才剛結婚第一天就要趕我們走?我們一家好歹在一起住了這麽多年!”
葉蔓蔓說話太犀利,句句戳心窩,李紅梅說不過,但她可不怕賀忱。
這孩子從小就聽她的,沒二話。
不料賀忱皺起眉頭,嚴肅的語氣與方才無任何差別。
“正是因為結婚了,我們兩家人才更不方便住在一起,你們家的房子正好也在村裡,要搬家也很方便,沒有必要一直住在這裡。”
今天蔓蔓已經因為他沒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受了不少委屈,只要一想到他剛剛不在的時候李紅梅在屋子裡罵了她好久,賀忱心裡就堵得慌,心疼得不得了。
他說話語氣硬氣了不少,加上一米九的大塊頭,不像平時那般垂著眼睛不看他們,李紅梅竟是覺得賀忱有些他爸當年的影子了。
想到以前她就是不小心推了她妹妹一把,賀忱他爸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似的,李紅梅下意識有點打怵。
但細細一想,自己真要不搬家,賀忱也做不出來趕他們走的事。
她曉得的,賀忱不是那樣的人。
想到這裡,李紅梅又放心了,她心中冷笑,臉上卻給他們倆賠笑臉。
“好了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一直說這些也不好看,我們也沒什麽別的意思,你們吃過了就算了,我們自己開火去,多大點事,害。”
李紅梅朝著旁邊跟個二愣子一樣的老公劉棟梁擠了擠眼睛,拉著他就往外走。
葉蔓蔓懶得理他們,反而若有所思的盯著旁邊的男人。
“賀忱,他們對你這麽不好,你以前怎麽都不生氣呢?”
賀忱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些尷尬之色飄過。
“小時候也生氣過,不過沒人在乎,後來我也沒什麽在乎的,也就算了。”
這句話簡短,但信息量挺大的。
葉蔓蔓略做思索,也大致明白了。
賀忱動作麻利,又端著水盆出去倒水了,回來將毛巾晾好之後還囑咐她困了的話睡個午覺,他要出去一趟。
她確實也有些困了,早上起的太早,現在又吃飽喝足擦得乾乾淨淨,困意很快席卷而來。
賀忱出去借了個藥膏的功夫,葉蔓蔓就已經睡著了,進屋之後賀忱一眼就看到她不僅四肢袖子都拉上去了,還熱得臉頰微紅皺著眉頭,顯然是睡得很不舒坦。
他原本抹了點藥膏到手指頭上,但是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指又看了看她纖細光滑的腿,他又把藥膏擦掉了。
最思來想去後他找了個舊棉衣,從破洞的地方掏了一小塊棉花,沾著藥膏給她腿上的紅痕處細細抹上,這才拿起他做的蒲扇,坐在床邊輕輕地給她扇風。
輕柔的風吹過她微紅的臉頰,很快便撫平了她微皺的眉頭,賀忱專注的看著她,卻不料葉蔓蔓一個翻身,衣領子歪了。
賀忱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撇過那一隅光滑細膩時,他手頓了頓,迅速別開了臉。
與此同時在他心中也打定了主意。
不行,得盡快賺錢,買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