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年,鄭國的子產執政期間,還能拉起一支七百乘,大概七萬的士卒去進攻陳國。
現在子產死了才二十年,鄭國就淪落到這種地步,著實是讓人不勝唏噓的。
慶忌認為,是鄭國之後的路子走偏了,國策不對導致的。
子產死後,鄭人就對晉國畏之如虎,被夾在楚、晉兩個大國之間來回搖擺,最終選擇站隊晉國,跟著晉國一起乾,豈能不吃虧?
鄭人將期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被楚國、吳國先後摁在地上摩擦的鄭國,已經是元氣大傷。
但是,慶忌也不可否認,鄭國的底蘊還是很強的。
鄭國的人口超過百萬,國家富強,只是一時走錯了路,倘若能及時糾正,亡羊補牢,還為時不晚。
不過,慶忌和晉人,能給鄭國這個翻盤的機會嗎?
顯然是不能的!
晉人早就對鄭國的城邑土地垂涎三尺,恨不能據為己有。
慶忌也有意染指中原,為吳國日後進軍中原打下一個落腳點,讓吳軍有立足之地。
在這種情況下,鄭國就只能成為吳晉爭霸犧牲品。
這正是“一子錯,步步錯,滿盤皆輸”!
慶忌與姬午商定瓜分鄭國的事務後,就蓋上自己的印璽,簽署大名,然後就將其中的一道國書拿去洛邑王城,交給鄭伯姬躉閱覽。
至於鄭伯姬躉是否會簽訂這種喪權辱國的國書,就不是慶忌等人要考慮的事情。
實在不滿,不能接受,可以打一仗。
大戰過後,鄭國是否還會存在,就不是吳晉兩國能保證的。
弱國無外交!
在吳國和晉國這兩個龐然大物的眼中,鄭國,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弱小的國家,任他們宰割!
……
“來!吳侯!喝!”
“晉侯,同飲!”
四方台上,慶忌與姬午,還有坐在上首的周天子姬匄,及其大臣,都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喝得相當的盡興。
晉侯姬午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特地安排一群舞姬樂師,為眾人起舞演奏。
伴隨著悠揚動聽的音樂,舞台上的美姬搖曳著婀娜多姿的腰肢,翩然起舞。
水袖紛飛之間,舞姬的一顰一笑,都無不讓人心向往之。
晉國的舞樂,跟吳國的有所不同。
晉之音樂,充滿雄渾厚重,大氣磅礴。
而吳之音樂,千回百轉,有著柔曼音色的同時,不失陽剛霸氣。
至於舞姬之間的差距,這要看個人的喜好了。
晉人喜歡前凸後翹,豐滿的女子,在這一點上,跟吳人是“臭味相投”的。
吳國上上下下,包括慶忌在內,都比較中意豐腴的女人。
好生養,關鍵是夠潤!
古人的娛樂方式頗為單調,王公貴族還好,娛樂活動有欣賞歌舞、狩獵、蹴鞠、下棋等等。
尋常人家,就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空的時候關起門來造孩子。
“轟隆隆!”
就在慶忌、姬午等人喝得微醺,賓主盡歡的時候,一群不速之客闖入了會場。
只見從洛邑王城的方向,遠處疾馳而來一支隊伍,輕車簡從。
大纛之上,繡龍畫鳳,上書一個篆字——
“鄭”!
不錯。
這正是鄭國的君旗。
鄭伯姬躉來了嗎?
慶忌與姬午對視一眼,都已經預料到姬躉會來,只不過沒想到來得那麽快!
只見鄭伯姬躉在上卿駟歂等一眾大臣宿衛的簇擁下,來到四方台附近,然後下了戎車,朝著四方台這邊亦步亦趨而來。
這來勢洶洶的模樣,可想而知,姬躉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吳國和晉國的目的是要瓜分鄭國的城邑土地,故而在他們進行弭兵之盟的時候,忽悠姬躉是第二天才召開……
被冷落到一邊的姬躉,自然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接到晉侯姬午送來的國書後,怒不可遏的姬躉,終於率眾來到會場。
“哈哈哈哈,鄭伯,你來得正好,何不坐下來,與寡人、天子和晉侯一同飲宴?”
慶忌緩緩的站起身,放聲大笑道。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慶忌與鄭伯姬躉是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
實際上,吳國與鄭國還是處於戰爭時期的。
是敵非友!
“哼!”
姬躉冷哼一聲,一臉欠奉的神色道:“寡人此來,不是到洛邑吃喝玩樂的!”
“晉侯、天子,寡人需要你們給寡人一個交代!給鄭國一個交代!”
姬躉瞪著眼睛,衝著坐在一邊臉色很是尷尬的周天子以及晉侯姬午,義憤填膺的將手中的國書扔到地板上,然後大聲道:“你們憑什麽,瓜分我鄭國的城邑土地?”
“你們有什麽資格瓜分我鄭國的城邑土地!”
“吳晉兩國相會,周天子做主,居然撇下寡人,擅自訂立割讓我鄭國疆域的國書?”
“真是豈有此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姬躉恨得咬牙切齒的道:“這樣喪權辱國的國書,寡人不能承認,鄭人也不會認同!”
“爾等休想染指我鄭國的一寸土地!”
姬躉是真的氣炸了,血壓在不斷飆升,面色漲得通紅,渾身還在發顫!
聞言,姬午、周天子、趙鞅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
這次的事情,完全是由吳國搗鼓出來,慶忌自然是要負責到底。
於是,慶忌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伯噽。
伯噽心領神會,緩緩的站起身,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姬躉的面前,嗤笑一聲道:“鄭伯,汝此言差矣。”
“我吳國、晉國要做的事情, 還要過問爾鄭國之意?”
“笑話!”
伯噽趾高氣昂,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蔑視著姬躉說道:“吳侯與晉侯訂立這道國書之後,之所以給你鄭伯過目,不是要你同意,而是給你下達最後通牒!”
“只是在告訴汝鄭國!”
伯噽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姬躉的臉上,厲聲道:“鄭國這三分之二的城邑土地,鄭伯不給,鄭人不予,吳晉之師,但憑戈矛,不費口舌!”
“你!”
姬躉指著伯噽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匹夫!豎子!爾等怎敢?”
“爾等這是在強搶!這是在偷盜!無有人道!可恥!極端的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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