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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大官人》第49章 西門慶欲哭無淚
  清河縣,張大戶家。

  余氏氣的是七竅生煙,連心愛的瓷瓶都摔碎了一對兒,嚇得府裡的下人們瑟瑟發抖,見了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這個小王八蛋,竟然敢逃婚,還敢不告而別,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娘。”

  雖是過了三日,余氏仍是余怒未消,隻一碰見張大戶,便滿腹牢騷,不停喝罵張正道這個混帳東西。

  張大戶吃了任太醫開的藥,又經過細心調養,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他笑道:“孩子大了不由娘,且隨他去吧,再說這件事已經和吳家解釋過了,等到懋徳回來,再與吳家小姐成婚便是。”

  余氏仍是氣憤不已,“他枉自在外快活,卻不惦念家裡的事情,又弄回來恁多個小狐狸精,養在宅子裡,整日弄些吹拉彈唱,好不厭煩。”

  余氏指著張大戶道:“我與你說清楚,你這老東西,切莫再有什麽壞心思,若是再乾出那混帳事來,張家便再沒有你的位置,玉蓮這筆帳,老娘先給你記上。”

  張大戶尷尬笑了笑,哄她道:“夫人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余氏這才氣衝衝地離開張大戶的房間,回後院念佛去了。

  張大戶苦著一張臉,對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管家張伯道:“懋徳在家時,她就擺出一副慈悲面目,菩薩心腸,懋徳這才走了三日,便露出本性,怎地好面目都做給別人看。”

  張伯寬慰他道:“老爺,夫人這也全都是為了咱們張家的香火著想,只是大郎這一次獨自跑去杭州,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張大戶道:“這孩子,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張伯道:“我聽說,縣裡有個喚作武松的人,也跟著他一同去了,此人拳腳了得,定會護衛大郎周全。”

  張大戶歎道:“隻盼他早些回家!”

  且不說張大戶在家中唉聲歎氣,飽受夫人欺辱之苦。

  卻說這清河縣內,幾日間,獅子樓爆火,每晚的表演,都能吸引一些人慕名而來。

  隻短短數日,便賺得幾千兩銀子,以至於孫三整日裡都是笑意盈盈,頗有些春風得意。

  有著花胳膊陸小乙帶著四五個過命的兄弟,坐鎮獅子樓,那些縣裡廝混的潑皮們,亦是不敢胡亂上門生事。

  今夜,獅子樓照常開門迎客,不時有那想要一睹聖女時代風采的風流客,勾肩搭背走了進來,尋個好位置坐了。

  雖是不能床笫承歡,但是據說很飽眼福,畢竟這幾個姐兒,可以說算得上是清河縣女人中的翹楚了,哪是那些勾欄裡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

  這俗話說得好,能花錢看到的,那不叫稀罕,想看也想花錢,卻偏就看不到的,才更讓人心裡癢癢。

  此時,紫石大街上,有三個人影,搖搖晃晃,正在朝著獅子樓的方向走來。

  當先一人,也有二十一二歲的年紀,生得十分浮浪。頭上戴著纓子帽兒,金鈴瓏簪兒,金井玉欄杆圈兒,長腰才,身穿綠羅褶兒,腳下細結底陳橋鞋兒,清水布襪兒,手裡搖著灑金川扇兒,倒也是個一表人物。

  旁邊跟著兩個伴當,其中一人頭上戴一頂新盔的玄羅帽兒,身上穿一件半新不舊的天青夾縐紗褶子,卻下絲鞋淨襪,長的是五短身材,有些發福,那滾瓜一般的肚兒,似要撐破了衣衫,破布而出。

  另外一人長著滿臉麻子,奇醜無比。身上穿著一件青布衫,衣襟敞開,露出碩大胸脯,渾似豬精在人間。

  只聽見那浮浪公子罵道:“直娘賊,究竟是哪個王八蛋謠傳我西門慶有花柳病,害的這滿縣的粉頭皆是知道,卻不敢與我歡愛。祝麻子,你說,究竟是誰?”

  祝麻子賠笑道:“大官人,這種事情,我哪裡曉得。”

  西門慶又問向旁邊的另外一人,“應花子,你來說,究竟是哪個王八蛋,在給本官人造謠生事?”

  應花子搖頭晃腦道:“哥,這事依我來看,必有蹊蹺。”

  西門慶站住腳步,滿臉怒意,他今日特地從陽谷縣趕來,便是想要到這縣裡最大的勾欄麗春院裡喝些花酒,順便宿在花魁李嬌兒的房中過夜。

  哪成想,李嬌兒倒是沒見到,西門慶聽李媽媽說,她是被本縣張大戶家的官人張懋徳給用錢贖了去。

  這也就罷了,那媽媽聽到他想叫個姐兒,夜宿在這裡,卻死活都不接他這單生意,只顧勸著他,另投他處。

  西門慶吃不住這媽媽的冷言冷語,便帶著伴當應伯爵和祝麻子,又尋了一處勾欄。

  喝了半晌花酒,準備再找個姐兒陪宿,卻想不到那店裡的媽媽,亦是和麗春院李媽媽,用的是同一番說辭,偏就沒有姐兒與他作陪。

  西門慶便是再傻,也發覺了事情有些蹊蹺,便讓應伯爵去尋了一個人來,暗地裡打聽,是什麽原因讓這些媽媽們,有錢都不賺。

  這應伯爵,原是開綢緞鋪應員外家第二子,整天遊手好閑,不學無術,致使家道中落, 成了破落戶,隻好每日混跡在陽谷縣富戶西門慶的身邊,幫嫖貼食,因此被人稱作應二花子。

  他尋了一個姐兒,塞了些銅錢,便將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而後便又原原本本地都說與西門慶聽了。

  “這清河縣的勾欄裡,都傳著一樁事情,便是說離此地不遠的陽谷縣,有一位西門大官人,在外宅包下一個姐兒,喚作卓丟兒,前段時間,竟是染上了花柳病。”應伯爵只是這樣一說,便氣的西門慶,當場將手裡的酒杯摔得粉碎。

  他在陽谷縣確實養了一個外宅,那女人確實也喚作卓丟兒,乃是勾欄出身,被他養在府外一間宅院中,時不時過去小住一日。

  只是她何時染上花柳病了?

  隻這謠言一起,便將西門大官人帶入深淵,清河縣的所有勾欄,俱是知曉,各家媽媽們,閑來無事之時,亦是互通消息,以免自家女兒們,被這陽谷縣來的大財主給禍害了。

  喝花酒可以,但是陪宿過夜,卻是萬萬不能。

  西門慶腦門青筋暴起,隻想尋個人來解氣,只是這清河縣的勾欄,卻是全都知曉,即便是將胸中惡氣撒了,找不到幕後真凶,又待如何?

  西門慶有些欲哭無淚!

  這是哪個撮鳥,無端端地造他的謠!

  應伯爵勸道:“哥,這清河縣的粉頭,既然宿不得,咱們還回陽谷縣去,那裡的姐兒,雖是俗氣了些,但是可以宿。”

  祝麻子也道:“大官人,休要氣,咱先去那獅子樓裡耍上一耍,據說那裡的姐兒,也是能看不能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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