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內,依舊醉生夢死!
張正道自是知道那高衙內不會善罷甘休,三四天之後,便會有“乾鳥頭”富安獻計賣兄,壞張貞娘的名節。
只是此事尚且不急,另有一事,乃是當務之急。
在將東京汴梁城甲仗庫任職副使炮手的“轟天雷”凌振的消息,都打探清楚後,張正道便決定將此人“請”到梁山上。
“大官人,咱們要如何將他請上梁山?”陸小乙疑惑問道。
張正道笑道:“等會你去一趟城北,看看那碼頭上,有沒有掛著一面旗幟,旗上繡著一座山峰的船隻,那便是咱們山寨的船隊。”
這次出門,張正道早就將到往汴梁城之後的後續,都謀劃安排好了。
算算時間,從梁山出發的船隊,此刻應該已經抵達了汴梁城北的碼頭處等待。
陸小乙卻對此事一無所知,聞言大喜道:“小人這就去尋。”
張正道囑咐道:“若是船隊到了,就帶上十數個身家清白的兄弟入城,請那凌振入夥。”
陸小乙點頭應下,取了馬匹,從北門出城,去尋梁山的船隊。
此前,梁山購買了大量的硝石、硫磺等物,研製火藥,累次實驗,在付出十數人的性命後,小有成就,但卻無人能造出好的火炮。
此行東京汴梁,一是為了結識這水滸第一好漢“花和尚”魯智深,二也是為了林衝之事而來,三則是請這不受朝廷重視的大宋第一炮手“轟天雷”凌振,上山聚義。
此外,便是張正道自己的家事了,替韋夫人給在深宮內院的妹妹韋修容送個口信。
只是這件事情卻是難辦,張正道暫且將其擱置,隻先辦容易的事情。
獨自一人在房中思忖著事情,不覺光陰似箭。
待到了傍晚,陸小乙方才折返回來。
“寨主,讓俺們好想!”
“混江龍”李俊、“浪裡白條”張順,連同“赤面虎”袁朗三人,帶著十數個精壯漢子,進到屋中,齊齊參拜。
張正道笑道:“諸位兄弟,一路辛苦。”
袁朗道:“先前以為寨主隻帶唐將軍和小乙兄弟二人去往孟州,兄弟們都憂心不已,恐怕哥哥有個閃失。”
“想不到前些日子,房軍師竟令我等兄弟,乘船到這汴梁城,等待寨主號令,因此便急匆匆趕來,一直守在城外,等候寨主消息。”李俊接話道。
張正道點頭道:“先前我與房軍師商議,到汴梁城中辦點事情,需要些人手,因此選定一批弟兄們,到此聽用。”
袁朗道:“寨主,滕戣、滕戡兄弟,還有童威、童猛兄弟,帶著五七十號船工,都守在城北碼頭。”
張正道吩咐道:“你們先休息一夜,明日小乙哥去請凌振到城北碼頭說話,隻言說有要事相商,待凌振走後,袁朗兄弟再去到凌振家中,將他老母以及妻子誆騙出城,令十個兄弟,用船載著,星夜送去梁山。”
眾人聽了,皆是抱拳稱是。
張順道:“哥哥,我們要做些什麽?”
張正道笑道:“你和李俊兄弟,我另有一事吩咐,此事卻是不急,先將凌振一事辦好之後,再辦那另外之事。”
李俊道:“寨主,這汴梁城果是繁華,我等在揭陽嶺時,哪裡見過這等去處。”
張正道囑咐道:“待明日辦了凌振之事,我帶著你們,四處走走。”
“記住,此處不比尋常州府,城裡做公的人多,不能引動是非,要低調些。”張正道再次告誡道。
李俊、張順皆是點頭記下。
眾人在屋中敘話,又有一個漢子敲門進來,卻是韋貴。
陸小乙便將這些梁山上的頭領,一一與韋貴介紹了一遍。
張正道開口問道:“韋貴兄弟,租賃的宅院,可有眉目?”
韋貴回道:“大官人,我在甜水巷內租住了一間宅院,卻是離著那林教頭的家,有段距離。”
張正道又問道:“離著多遠?”
韋貴道:“隔了兩條巷子。”
張正道見說,道:“兩條巷子,便兩條巷子,若是離得近了,也不方便行事。”
陸小乙在嶽廟內親眼見到那高衙內調戲林娘子,此刻見張正道竟在林衝家宅旁邊租了一間宅院,不知他此舉何為,便問道:“哥哥可是想請林教頭上山?”
“那林教頭雖說只是一個禁軍教頭,但槍棒之術,聞名軍中,若是到了梁山,足可統領一軍。”陸小乙說完,隨即又搖頭道:“可是此人雖是微末小官,但絕不會輕易落草為寇。”
張正道笑道:“上不上山,都由不得他。”
陸小乙不懂張正道之謀劃,便止住了嘴,不再詢問。
這處宅院,容不得眾人安身,張正道索性便叫韋貴帶路,趁著夜色,去往那大相國寺與樊樓中間的甜水巷。
這處宅子,乃是韋貴托人租賃下來的,勝在偏僻,不引人矚目。
眾人進到宅子,便安排了一下房間,各自安歇了。
翌日天明,陸小乙便帶著袁朗,連同五個梁山弟兄,去往凌振家中,依計行事。
那凌振雖是東京甲仗庫的副使炮手,但充其量就是個在重大節日,燃放號炮以助聲威的微末小官,不受重用。
空有一身本領,卻蹉跎歲月。
陸小乙輕車熟路來到甲仗庫不遠處的鹹寧坊附近,等候凌振出門。
待凌振出了家門,準備去往甲仗庫當值,便被陸小乙攔截住。
“敢問可是凌副使?”陸小乙問道。
凌振見有人當街呼喚自己,便止住腳步,疑惑道:“這位官人,可是在喚在下?”
陸小乙笑道:“在下乃是太師府中旗牌官范天喜,奉命來請凌副使。”
凌振見這人竟是蔡京府中的旗牌官,不敢怠慢,問道:“不知范先生有何差遣?”
陸小乙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凌副使請隨我來。”
說完,陸小乙便在頭前引路,往城北方向走。
凌振沒有絲毫疑慮,便跟著這位太師府中的旗牌官,出城去了。
卻說陸小乙引著凌振走遠,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赤面虎”袁朗,便帶著三五個伴當,敲響凌府的大門,進到凌家。
袁朗言說自己乃是禁軍中人,方才在城外操練,凌振演練火炮之時,意外打死一位朝中貴人,被下到大獄之中,擇日問斬。
凌振在臨死前,想見一見老母及妻子。
袁朗這蹩腳的借口,竟哄得老母親,以及過門不久,卻一向賢惠的妻子信以為真,急匆匆跟著袁朗,坐著馬車,去探視凌振。
待一家三口,被帶到梁山的船隻上,方才醒悟,被歹人挾持了。
但是見到那十數個面色不善的大漢,看守著他們,凌振隻好安慰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安心在船中坐了,不知被帶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