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這麽有錢,怎能讓這筆錢過劉瑾的手呢,就算要割,這一波韭菜也得親自割。
反正通過俞日明給劉瑾一個虛假的希望也符合他原來的走向,畫大餅嘛,又不用掏錢。
倒是劉瑾被俞日明撩撥得睡不著,錢跟那個位子比起來,錢算個啥。
有了那個位子,這人世間的一切都可信手拈來。
而且老神仙說他劉瑾也有仙緣的,那是怎麽一個兩全齊美的局面。
自己已經不是男人了,就算坐上了那個位子也享受不到,為了身後子孫謀算,那也不差。
兩頭都吃了個飽。
劉瑾也定下了心,決心以後盡力配合朱厚照,有些錢就放手算了。
不是劉瑾不貪,而是他貪更大的。
朱厚照也貪,多少都不夠。
魏國公府第一波就拿出了三百萬兩,那豪氣讓朱厚照以為自己當了個假的皇上。
不過也讓朱厚照堅定了要在江南搞搞陣打開局面的決心,太忒麽富了,已經不是流油了,而是直接淌金。
然後朱厚照馬上又被教育了,哪到哪啊。
驛遞公司招標,還沒開標呢,認購的額度已經又比萬達街時翻了一番。
就這還不算魏國公府這樣的大戶,都藏在暗處準備偷偷發力呢。
朱厚照悲哀地發現,自己在大明別說首富了,連接前十名都不一定排得上號。
也就是大明沒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不然朱厚照數錢能把手累斷。
以後立新法時這一條一定要加上,朱厚照咬牙切齒。
他也理解太宗為什麽要殺了沈萬山,就那如山的財富,說是正當掙來的,打死朱厚照也不信,給個金礦挖都沒有這樣的來錢速度。
所以自己以為的貪心可以收了,回這些人一比,朱厚照覺得自己每天都應該戴小紅花,特忒三好學生都沒這樣聽話。
讓一個三好學生當皇帝試試!
不乾掉這些毒瘤,還想從內部改良?別做夢了,多少都不夠這些貔貅吞的。
所以朱厚照嚴令自己的心腹,包括他們的親朋戚友禁止參與漕運的招標,後妃的家庭也不例外。
吳落雁的叔叔為此還被弄到了宮外戴了三天枷,商量好了的,他的身體夠好,能頂得住不落下毛病。
上一次皇產招標很活躍的德妃家被拿來當典型,會不會影響招標的熱情?
不會,朱厚照也說明了的,都有股份吃紅利,還跟別人搶的話,那就不客氣。
他也是為了安撫勳貴,所以這一次就限制了自己人。
而且他還專門宣稱壽國公和昌國公也在被禁止之列,弄得兩位國舅公又去太后那裡鬧了。
這一次沒面子給,朱厚照連見都不見,全攔在了外面,讓張鶴齡和張延齡在宮門外嚎啕大哭,老國舅爺死的時候都沒見到這兩兄弟哭得那麽慘。
那就沒跑,兩位國舅公的事跡被人故意一揚,所有的勳貴都確定了,這一趟的事一定是賺錢海了去了的,趕緊上啊!
淳安大長公主府的門檻也被踏破了,要不是公主府的大門夠結實,都能被拍倒。
駙馬爺蔡震也表示無奈,最終還是出面見了部分代表:“老夫也沒法子,皇上勒令府上不得投標,老夫這裡也有幾十萬兩棺材本,如果各位有門路的話,老夫也跟了,只要一半的紅利就成。”
才幾十萬兩,哪夠,老駙馬的面子第一次不好使了,銀子都沒人接。
廢話,
接了銀子就得分紅,有那功夫,摟進自家不好嗎? 漕運的分段方案出來了,一個標段起價紋銀一百二十萬兩,老駙馬爺這點錢還不夠看。
其實標段本身不值這個錢,都是因為捆綁了人氣丹。
於是又一種新玩法出現了,拆標,誰標下來,人氣丹的配額不動,但漕運的經營管理拆出去,只要朝廷的補貼和盈利後獲得的獎勵歸對方就行。
這個風是朱厚照放出去的,就不信了,往後的運輸業這麽賺錢,現在壟斷的皇家快運竟然虧本,這是價值窪地啊。
於是在公卿貴戚的府上,在勾欄酒肆,在茶莊戲院,討論漕運招標的聲音就沸反盈天了。
大家心裡都有帳本,這本帳不難算。
算來算去,人們發現,別說什麽人氣丹,也別說什麽補貼,更別說什麽贏利後獲得的獎勵,就它娘的漕運本身就掙錢,還帶上了驛遞,它媽的必需摻和一腳。
標段的價格在短短數日內被頂高了快兩倍,三百萬兩,沒三百萬兩誰也別想拿走。
怎麽也得拚齊魏國公府的財力不是,一共十個標段,朕都沒他們有錢, 怎麽能賣便宜了。
因為知道漕運內幕的人心裡慌了,他們現在一萬個後悔,早知道就不跟皇上杠了,如果不鬧事,哪有什麽招標喲。
現在好了,滿天下全知道,本來就是他們家裡抱金蛋的老母雞,現在要拿出去標,自己還得掏錢往回買。
不買不成啊,那麽肥的漕運,還要再加上朝廷的補貼,還有人氣丹,就是一咬牙讓漕運掙錢了,得來了的獎勵配額也比吃下的多。
到了這份上再也沒有什麽人再說什麽百萬槽工衣食所系了,所有的人都紅了眼。
即便是所謂的為了陣營共同利益的士大夫階層也心潮翻湧,原來漕運這麽賺錢的啊,那自己以前才分多少?
人心無止境,多少都不夠,這個原先抱得緊成一團的利益同盟,一夜之間垮塌了個乾乾淨淨。
全都摩拳擦掌準備在招標時乾死對方。
利益同盟崩了,第一個受益的目標是慈濟會,張敷華也別走了,來來來,咱家有罪,還要再懺悔一輪。
日月銀行的現多金流已經攀上了五千萬兩,新多出來的兩千萬兩,就是幾天的功夫捐進來了。
平江伯陳熊成了眾矢之的,他家最懂漕運的門道,乾他,乾倒了他沒準能立功撈回一個標段呢。
哪怕撈不回來,減少一個競爭者也是好的。
誰讓他家才捐出一百萬兩,當鹹碟呢?不夠蘸的。
陳熊無奈之下躲到了梁儲府上,求援,這幾天光彈劾他的奏折都兩籮筐了,不趕緊想辦法,陳熊的骨頭都快被拆了,也喂不飽這群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