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幾天,第二天晚上朱厚照的老泰山吳讓就到了。
會飛?沒有,老泰山就在靜海縣,怪不得吳落雁不想走呢。
這丫頭一點都不笨,沒出京就算計好了,當時朱厚照漏了口風,告訴她要去長蘆,吳落雁就對家人做了安排,不管用不用得上,都在靜海老家候著。
吳大丫的兵法學得扎實,都學會打照哥的埋伏了,還連著兩次。
條件反射,吳家已經養成了緊緊跟隨朱厚照的習慣,而且都沒吃虧,既然皇上有動作,那就錯不了。
幕友們把這個情況一分析,將朱厚照說得嚇了一跳。
【要警惕啊,照哥,你的外戚太主動了,一旦他們撈起來也不輕省,夏家就因為佔地不斷被告,歷史上吳家和沈家在靜海縣一共佔了一萬多頃地。】
【而且你對老婆娘家特別大方,老泰山都賞了伯爺,也都是三品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吳落雁的兄弟和沈沉魚的兄弟倒還算正常,可夏雨荷的弟弟有欺男霸女鯨吞侵佔的惡跡。】
【自古外戚都容易壞事,輕則敗壞名聲,重則謀篡權位。】
怎麽辦,自己也需要,人家也熱情,總不成往外趕吧,再說吳家也惡跡不顯啊。
平衡唄,王鏊給出的主意。
不能讓吳家一家獨大,做事得將夏、沈、吳三家拉一起,從中調和,既互相監視,也互相補助。
朱厚照一想還真有道理,乾脆也拉上沈家,沈沉魚的父親沈傅也閑著,正好這位也是會打算盤的,能將女兒教成這樣,想來沈傅的算盤也精到。
反正史實上沈、吳兩家也在靜海佔了一萬多傾地,索性就一次過將靜海、豐閏兩縣的礦山都扒拉過來,都是些丘陵地,又不能種糧食。
而且朱厚照還打算讓沈、吳兩家佔地之余把稅賦給出了。
跟著皇家他們不愁錢,帶頭納稅,別的勳貴也不能以此為借口推托,那下一步朱厚照要改革土地政策就有了抓手。
看,朕對老泰山也沒客氣,你們也該識數。
就這麽決定,吳家過來當保安和做搬運工,沈家過來管帳,顧清和黃偉則負責實務經營。
表面上這塊產業就打著沈、吳二家的名頭,這樣地方官也不敢亂打主意了。
朱厚照要的地方都是人煙稀少的礦場,注意一些,不愁泄漏消息。
為了長遠的考慮,也不會給沈家和吳家股份,而是在皇產裡給一部份分紅。
另外還將運輸的業務包給了他們,這也是一項細水長流的肥差。
這麽做就安全了,對誰都好,該照顧的也都照顧到了,該防的也防了,就算後代有了異心,想對皇產下手也沒名目。
方案想好了,還是王鏊出面與吳讓談,朱厚照總覺得自己與老泰山談事怪怪的。
看著恭謹不苟的吳讓,再想想後世老爹在外公外婆面前謹小慎微的樣子,朱厚照總覺得很玄幻,顛倒了。
結果很理想,王鏊對上了吳讓也不怵,反而是吳讓很拘謹,他是武將,王鏊是文臣,天然壓製。
其實結果比吳讓想到的好,這是一個將吳家從羽林衛摘出來的好機會,從此就海闊天空了。
有實實在在的萬世基業,總好過讓後代在京中飛鷹走狗,關鍵是回靜海來發展還不顯眼,實利卻很豐厚,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
朱厚照也見到了三個小舅子,還真有幾分小霸王的樣子,吳家又是武學世家,繼續在京裡混以後肯定會被帶歪的,
大環境就這樣。 也許讓他們與灶戶們一起成長會好些,知道人間疾苦,也能體會來之不易。
就是這三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比較粘姐夫,還立下了大志要當將軍,讓吳讓出了一身子冷汗。
都怪吳落雁,帶歪了。
事情談好,發道聖旨,這事就定了下來。
【叮,縱容外戚,昏庸度+10】
沈沉魚的父親朱厚照會專門寫一封私信去說明,讓他們慢慢搬家過來就成。
而靜海、豐閏二縣就會割出兩萬頃山地,作為靜海伯和豐閏伯的莊園。
別看被分走了大量的地盤,可兩縣的父母官卻樂瘋了,皇上太聖明了,割走了地,也割走了兩縣的大量稅賦。
那些丘陵地也打不了多少糧食,而兩位國丈可是實打實地按耕地全額擔了稅賦,那以後兩縣可就卸下了大擔子。
他們是不知道地下有多少礦,總有一天會讓他們腸子都悔青的。
不過也怪不了朱厚照,他不搞事,那些礦藏也會一直躺在那,不知要多少年才會被後人開發上。
此事有後遺症,兩位國丈落下了埋怨,請封地就請封地,沒見過連稅賦也一起請的,都這麽乾, 以後別的勳貴怎麽辦?
沈、吳二家從些就被勳貴給杯葛了,有什麽都不找他們商量。
如了朱厚照的意,他就怕外家跟那些鑽營分子沾一塊,沒了來往,清者自清。
老泰山還真幫朱厚照擋住了不少風雨,別人不會將怨氣對準朱厚照,卻會拿國丈說事。
而且同為國丈,夏雨荷的老爹夏儒也被沈傅和吳讓將了軍,他總不能被比下去吧?
以至於夏家後來就一直拘在了江南,忙著辦織紡絲廠布行,再也沒那精力心神去侵佔土地了。
不過他們不知道,隻記得夏雨荷給家裡拉來了下金蛋的母雞,從此夏家長盛不衰,一直被夏家人稱頌:夏家出賢後,既助了夫君,又提攜了娘家,是兩全之美,從古至今都不多見。
現在的夏雨荷也沒有前後眼,吳落雁的家人來了,她還得做出大婦樣,讓著吳落雁一些。
總得讓吳落雁在家人面前撐個場面吧,夏雨荷的排班被衝亂了。
王滿堂就討巧了,她兩頭做起了人情,一邊跟大姐說她後續的排班全讓給夏雨荷,一邊盤算著到了滄州的行程。
只是王滿堂有些愁,看看吳落雁的家人,都是和和睦睦的,有著濃濃的人情味,王滿堂一想到自己的老爹,心裡就戚戚然。
老爹總想著攀宮折桂,可她眼下的身份尷尬,也不知道算公主還是算嬪妃,兩頭不到岸。
那天晚上其實王滿堂沒睡著,她一向睡得淺,朱厚照一有動靜她就醒了,不過王滿堂心事重,瞞得好好的,將朱厚照也騙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