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17日中午12點多,天空澄碧,烈日當空,纖雲不染。
崎嶇的山路、梯形的土地上,到處都見不到其他人,連知鳥都不想再“知了、知了”的叫了,實在是太熱了。
16歲的李正,身高1.58米,體重92斤,弱小的肩膀上,擔著裝滿喂豬牛嫩嫩的野草野菜及部分農作物鋤頭等工具,牽著爺爺用於耕田的老黃牛,跟在擔著超過80斤重,用於可以賣錢的煙葉的一瘸一拐爺爺李良康的身後,走在坎坷不平、土石夾雜回家的山路上。
“咕咕、咕咕、咕咕...”因為饑餓導致的肚子叫聲,在安靜的山路上分外刺耳,聲音分別來自於一老一少。
對於自己肚子“咕咕”的叫聲,李正聽而未聞,早已習以為常,農忙雙搶季節,有時候要去遠一點的地裡做農活,天剛亮就出門割稻谷、插秧等等農活,到下午2點做完那邊的事情才能回來吃東西。
今天比較近,事情也不是太多,算是比較早回家。本來已經感覺很累了,很想坐下來休息下再走,聽到爺爺肚子的叫聲,好像忽然又有了動力,腳步更穩了,不停的向前走著,隻想走快點,回去做好飯讓爺爺早點填飽肚子。
李正6歲時父母病逝,如果不是眼前的老人對自己照顧有加,可能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
雖然眼前的老人並不是自己的親爺爺,只是自己爺爺的弟弟,但從小就對自己不錯,只是很可惜,老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李正小學還沒有畢業,已經輟學在家務農多年了,但李正對老人除了感恩,就是心疼。
只希望自己可以快點長大,可以去賺錢讓爺爺可以過得更幸福些,哪怕是不要經常饑一頓飽一頓的挨餓、可以經常吃上大米飯也好。
李良康輕輕的歎息一聲,充滿了無奈,暗歎蒼天不公,自己一輩子與世無爭、與人為善,卻從小受罪、與痛苦為伴,恨自己無能,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
沒有結過婚的李良康,在李正出生後就很喜歡這個乖巧活潑可愛的孩子,在李正父母十年前病逝後,更加對李正不離不棄,當做自己親孫子一樣寵愛。
只是,很可惜,李良康從小體弱多病,還瘸著一條腿,就算早出晚歸,再怎麽辛苦,不要說余不下錢,平時口糧都不夠,經常是以紅薯加大米煮稀飯為主食,開葷吃豬肉,也是看在李正那瘦小身體的份上,才偶爾買一點希望孩子可以長得正常一點。
一老一少頂著火熱的太陽,終於走到家門口,放下東西打開門,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喝口水,門外幾聲急促的聲音響起:
“康哥,救命啊...”“康爺,救命啊...”
幾聲尖叫,最後幾個字簡直就是異口同聲,匯成一個聲音“救命啊!”
“怎麽回事?”李良康聽到聲音,皺了皺眉毛,看了看家門口幾個人問道,眼神很快就鎖定在剛剛放在門口的那塊竹床板上面,躺著的那個看似不省人事的人。
“康爺,我父親早上還好好的,11點多時忽然發病,懷疑是中暑了,經過揪痧後越來越嚴重,現在好像已經不省人事了,請您救救我父親吧。”說話的是李良康隔壁鄰居李良鋼的兒子李峰青,算起來也是堂侄子。
李良康眼睛掃了一下周圍圍觀的人,沒有看到以前疑似陷害及舉報自己非法行醫的人,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老鄰居,算起來還是名義上的堂弟,猶豫了下,準備出手救人。
忽然,
看到端著一瓢水的侄孫李正走過來,面色變了變,歎了口氣對李峰青說道:“青毛,你們怎麽不送你父親去醫院?最少也要送去村衛生室啊,你們應當知道,我沒有行醫資格,我只是一個殘廢的老農民而已。快點送去醫院,以免時間長了危險,留下可怕的後遺症也是麻煩事情。” “康爺,我爸爸剛才本來只是頭暈有點頭痛、想吐、乏力,去了村衛生室,被那個狗日的村醫李富貴給我父親又是揪痧,又是輸液,反而人快要不行了啊,就算是現在送去醫院,也來不及了,再耽擱,可能人也沒了啊,我知道康爺您肯定有辦法救我父親的,求求您,救救我父親吧!”李峰青滿臉悲憤又是無奈的神情,說著就“噗通”跪在李良康面前,後面跟著跪了幾個都是李峰青的弟弟。
“康哥,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李良鋼的老婆也“噗通”一聲跪在李良康面前。
李良康連忙邊想把李良鋼老婆扶起來邊說:“你們快起來,你們也知道,我以前因為幫助大家解決部分小問題,已經被抓幾次了,並告誡我不可再給他人做治療,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醫術也不行,不敢耽擱大家的病情,最重要的是沒有行醫資格,只要做了就是非法行醫,我家正兒還沒有長大,還需要人照顧,,真的不能再被抓起來坐牢了。”
“康哥,要是誰敢再來抓你,我們就是拚了命也不讓你被抓,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李良鋼老婆死活不肯起來。
“是啊是啊,康爺,您放心吧,那個狗日的李富貴我們不會放過他的,這次把我爸爸搞成這個樣子,如果他還敢瞎搞去舉報,看我不打死他,我們八兄弟也不是好惹的,以後要是誰敢再來抓你,就算是拚了命也不會讓您被抓走!”李峰青也豪情萬丈的拍著胸口大聲說,旁邊幾個他們本家兄弟也是拍著胸口保證。
李正把裝了井水的水瓢遞給李良康說:“爺爺,您先喝點水,然後救鋼爺爺吧,鋼爺爺平時對我很好的,上次您被抓走了,是鋼爺爺他們一家人幫我做了很多農活,特別是耕田都是青伯幫忙的。”
李良康愣了愣,沒有再猶豫,知道再不動手,可能那條命真的就救不回來了。接過水瓢喝了幾口水,對李正說:“正兒,去把我床底那個裝針的布袋拿過來。”
李良康一下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凌厲,瘸著的腿走路好像也順了些,走到躺在地上的李良鋼身邊蹲下,簡單查體,發現壯熱無汗,肌膚灼熱,面紅目赤,口唇乾燥,神志昏迷不清,手足微微在抽搐,脈洪數。
李良康快速接過醫用袋,蒼老得像一根樹杈一樣乾枯、僵硬的手掌手指,觸摸到針的瞬間,也好像如魚得水,變得靈動起來。
在醫用袋找到一根三棱針,同時快速吩咐其他人:“圍著的人散開,讓空氣更好的流動,去一個人準備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過來,再來兩個人幫忙,把良鋼小腿下面墊高三四十公分,去掉枕頭平躺,然後把手指尖並攏,我準備刺血後再扎針,速度要快。”
找了瓶高度白酒當做酒精開始消毒針具及需要針刺的穴位。
手持三棱針,快速點刺耳尖及耳背瘀絡出血不留針,接著用0.35x25的毫針用瀉法,從下往上45度快進針刺人中穴,重提輕插強刺激6次,再逆時針撚針6下滯針上提針體一秒留針。
接著一手握住李良鋼的手指,一手從手臂往下推揉皮肉,讓血液更好的到達手指尖,用三棱針把已經被握在一起的手指尖的指腹,每個指尖點刺1-3下,要其他人幫忙擠手指頭的血。
剛準備點刺腳趾尖,耳邊傳來開心喜極而泣與疑惑的聲音:
李峰青及其弟弟:“爸爸醒了...”
李良鋼老婆:“良鋼你終於醒了...”
李良鋼:“我在哪裡...?”
患者家屬感覺好像過了幾天幾夜,患者本人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實際上,從患者抬進來到開始點刺,耽擱時間不到二分鍾;從點刺開始到人醒來,前後不到30秒。
李良康松了口氣,但也知道,人雖然醒來了,因為不知道已經暈厥了多久,可能危險還沒有遠離,準備繼續針刺。
想了想說:“來幾個人,把良鋼抬到屋裡去,給他喝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還需要繼續扎針,不然可能還會有危險。”
李良康看到抬進屋裡的李良鋼原來發白的嘴唇與臉色越來越好,終於松了一口氣。
李正稚嫩的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對著李良康說:“爺爺,您還是那麽厲害,三下五除二就救活了鋼爺爺,下雨天做不了農活時,再教教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