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唐欣慰今天的行動取得不錯戰果的時候,一個人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王啟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
自己是中尉的時候,李唐是中尉,後來李唐做了副組長,自己還是組員。
李唐立功做了組長,猴子也晉升為中尉,做了副組長,而自己還是個中尉組員。
這讓王啟年很不開心,也很想不通。
李唐是運氣好,立功做了組長,但是猴子呢?眼看一個個軍銜比自己低的人如今都升上去了,自己還是個組員,一個光杆司令,這讓他很惱火。
王啟年是科長向林的老鄉,也是安插在下面的眼線。
組裡面的任何風吹草動,王啟年都會在第一時間匯報給向林,沒有想到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為此王啟年找向林哭訴,向林的回答卻讓王啟年無可反駁。
因為李唐如今是處座看中的人。胳膊擰不過大腿,王啟年拿向林沒有辦法,拿李唐沒有辦法,但是猴子呢?
所以對於這次行動,王啟年有些不以為意。日本間諜又不是傻子,會跑去看刑罰?
即使去看了,那麽多人,誰知道那個人是日特?日特的名字又沒有寫在腦袋上。
所以對於王自力和幾名手下傳遞的消息有些不以為然。
根據描述,對方是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帶著墨鏡和禮帽。因為照片沒有洗出來,王啟年得到的信息也就這麽多。
好在他身邊也帶了幾人,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王啟年不覺得這人有什麽問題。天氣熱別人包裹的嚴實了就形跡可疑?笑話!
但是隨著跟蹤,目標的幾番試探之下,王啟面終於意識到出現問題了。
打起精神,親自上去跟蹤時,對方卻從電影院後門離去,留下的只有一個禮帽和一件黑色的長袍。
對於這個結果王啟年很惱火,雖然禮帽和長袍不一定就是目標遺落的或者說故意丟棄的,手下也為此找借口。
但是自尊和傲氣卻讓王啟年不願接受這個結果,也不願接受這份巧合的接口。
宮美由姬子,此刻很惱火。那個該死的小山君(程度),竟然不報告就擅自行動,實在是咎由自取。
組織分工明確,紀律森嚴,沒有命令,不相關和沒有交織的人是不允許私下聯絡的。
這個程度仗著以前和自己執行任務有過一夜春風,在金陵遇到自己後,竟然繼續糾纏自己,這讓宮美很苦惱。
既得意自己的魅力,也惱火程度色膽包天。
一個特務處的行動人員和一個“暗娼”頻繁接觸,雖然算不上什麽。
但是在宮美看來,頻繁的接觸就意味著危險。雖然上次程度透露的消息讓自己提前匯到上去,避免、規避了組織其他人員的風險而受到表揚,但是對於程度私下的出手,宮美還是很惱火。
一名情報人員最大的價值就是憑借腦力獲取和傳遞情報,而不是可笑的刺殺。
宮美覺得一定是程度的暗中出手,讓特務處懷疑到了自己,不然今天為什麽會有人跟蹤自己,看來暗娼這個身份不能再用了,想到這裡,宮美不由怒火攻心,變換身份就意味著要失去很多客戶,失去很多資源,失去很多情報來源。
不過想到程度的下場,宮美暗自警醒。安逸的環境雖然安全,但是會麻木,會慵懶,會失去一個特工具備的警惕,那樣距離暴露也就不遠了。
同時宮美心中還又一些疑惑,
一向亦步亦趨,反應遲鈍的華國特工這幾次為何會屢屢失手,折戟其中,莫非是組織中儲糧叛徒不成? 這個想法一跳出來,宮美自己就急忙否定。大和名族培養的優秀特工在可能叛變,不為自己著想,那應該為那些遠在國內的家人著想。可是這行,沒有人相信一個被逮捕的人。
想到家人,宮美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不知道高木軍此刻在東北過的怎麽樣,自己的女兒南和嘉子過的可好,哮喘是不是緩和了。
聽說國內的無價最近上漲了不少,不知道滬上那邊有沒有把錢捎回去,希望他們一切安好吧。
就在宮美暗自傷神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走過來一名男子。
此人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帶著圓框眼睛,看上去文質彬彬。
“小姐,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馬?”
宮美想不到自己剛從電影院擺脫跟蹤,又去鞋店逛了逛,來到這個咖啡廳,剛坐下來一會就有男子搭訕。
心中微微警惕,面上不動神色的說道:“隨便。”
男子不以為意的笑笑,招手問服務生要了一杯咖啡。掏出一包三炮台,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宮美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雖然自己也抽煙,但是還是很討厭這麽濃烈的煙氣。
男子絲毫不以為然,從服務生手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說道:“鄙人賈有財,不知小姐芳名?”
宮美聞言,看著男子流裡流氣的模樣,有些惱怒,自己此刻的身份可不是暗娼,而是穿著旗袍,打扮精致的淑女。
而且看此人寒酸的穿著,不知道哪裡的勇氣搭訕自己。
宮美現在立刻馬上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剛剛起身,卻聽見男子說道:“小姐,不知道櫻花開了沒有?”
這句話聽在宮美眼中,仿佛驚雷。
回頭去看,對面的男子,端著咖啡,側頭注視著街上來往的行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宮美隻好再次坐下。還不待她開口,對面的人轉頭繼續說道:“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
這是接頭的暗號,聞言,宮美松口氣的同時,暗自疑惑此人的身份。
不想剛才還文質彬彬的此人,說完這句詩詞,突然目光變得銳利。此刻更是凌厲地盯著宮美。
“為什麽不回復接頭暗號?”男子低聲訓斥。
“我。。。。”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記住,從現在開始,你接受我的領導。”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命令今晚會通過廣播傳達。”
“首先,恭喜你擺脫今天的跟蹤,其次你應該檢討自己愚蠢的表現。咖啡聽對面那個黃包車車夫看到了沒有,已經在哪裡逗留了幾分鍾。”
“不用去看,那人不是跟蹤監視你的。”阻止了宮美去查看的舉動,男子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一會扮做情人,先離開這個地方。”
宮美聽到這話,點頭的同時,留意到斜對面有個苦力模樣的男子此刻和服務員為了咖啡的價格爭論起來,還抱怨咖啡太苦不好喝。
留意到男子的打扮,在回想賈有財剛才說的黃包車車夫,宮美明白外面的車夫一定是跟著苦力模樣的男子前來的,自己誤入了一個被別人監視的場所。
不過此刻模樣功夫去操心苦力男子的窘迫和身份,起身買單,隨意地挽起賈有財的胳膊,搖曳著苗條的身形,款款離開。
此刻不遠處,王啟年帶領幾個手下沒頭沒腦的繼續尋找著,一個大活人突然就這麽消失了,這讓王啟面惱怒的同時,也憋足勁的尋找。
而此刻一名手下也看到了賈有財和一名嫵媚的女子攙扶著路過。這名手下覺得賈有財有些熟悉,想了想此人剛才也在不遠處的市場出現,立刻報告給了王啟年。
王啟年看著此人伴著美女,一臉的猥瑣樣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有些鬼鬼祟祟的黃包車車夫身上。
在普通人看來,這名車夫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個在咖啡店外面攬客的車夫。
但是車夫目光卻不是注視著咖啡店門口,而是透過玻璃,伸長了脖子查看裡面的景象。
是客人已經給錢預定了車夫?但是車夫的”焦灼“狀態顯示情況顯然不是這麽回事。
是在監視?這是王啟年突然想到的,因為在他看來這個黃包車車夫顯得太不專業,太不敬業了,一個車夫空余時間不好好休息,脖子伸那麽長幹什麽?再看不遠處兩名假裝看報的人,目光卻一隻瞄著咖啡店,這個想法瞬間肯定。
這三人一定是在監視目標,那麽是什麽人監視什麽人呢?
這時候一名手下給出了解釋。
“頭,是一處的人。”
一處就是黨務調查處,二處則是戴春風負責的特務處。
按理說,不管是徐增恩負責的一處,還是戴春風負責的二處,明面的上級都是背後的二陳兄弟,但是戴春風一只在消除這種影響力,特務處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歸屬二處,因為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本來就矛盾重重,鬥爭不斷。
而隨著老頭子有意擴大特務機構,戴春風獨立的想法就越發明顯。
既然是黨務調查處的人,那麽十九八九監視的目標就是紅黨了。
確定了目標,瞬間王啟年就有了火中取栗,戴罪立功的想法。
雖然丟失了一個日特嫌疑人,但是抓到一個實打實的紅黨,豈不是功勞更大。
至於監視的這幾人,王啟年壓根就不放在眼中,也不怕因為此時引起矛盾和鬥爭,誰抓到了人誰就有話語權。
這個想法一經冒出,王啟年就不想放棄了。
對著旁邊的手下耳語幾句,幾人瞬間再次化明為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