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跟著青年離開了法政科的學術樓。

　　在門口，一輛加長的豪車停在他們的面前。

　　“你們法政科挺有錢的。”

　　李向一臉感慨說道。

　　“這是自然的。”

　　青年大概是想降低他的警惕，在車上和他嘮嗑起來。

　　法政科的資金來源大約有這麽幾項。

　　一是讚助，和其它學科一樣，不列顛頗具影響力的金融家族是法政科的讚助商。

　　二是罰款，作為執法部門，可以對任何違背原則的魔術師罰款，乃至於抄家。

　　三是外交，法政科是魔術世界和普通世界唯一合法交流的機構，它們和大部分歐洲國家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法政科本就是位於倫敦的郊外。

　　但此刻的位置已經要離開倫敦的范圍，到達周邊的城市。

　　李向表現出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問道:“我們去哪兒?”

　　青年一改先前的態度，冷冰冰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你不是化野隊長的人。”

　　“你猜對了，但沒有任何用，你最好認真聽話。”

　　青年抬起手，食指上閃爍著魔術的光輝。

　　魔力的波動不是來自於他的魔術回路，而是他食指上的戒指。

　　李向猜測那應該是攻擊性的魔術禮裝。

　　魔術禮裝最大的好處在於無需吟唱，就能做出各種應對。

　　比如高端的埃爾梅羅家族的人形魔術禮裝。

　　一具水銀打造的女仆。

　　已經擁有初步的智能。

　　當然這還在能接受的范圍。

　　神代禮裝更加離譜，威能已經無法想象。

　　比如阿爾托莉雅的咖喱棒，哦不對，勝利與誓約之劍。

　　李向在一間廢棄的倉庫前下了車。

　　“我叫做傑蘭特，天體科和降靈科的學生。”

　　當初在酒吧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說道。

　　“露西婭。”

　　他旁邊的紅衣女子也及時報上性命。

　　“我有個小小的疑問。”

　　李向看著傑蘭特吐槽說道，“為什麽你這麽大的年齡還是學生?”

　　傑蘭特顯然沒有料想到這個問題。

　　他卡殼了幾秒，笑道:“時鍾塔有靈活的畢業機制。大部分魔術師畢業後會回去繼承家族，但少數的魔術師會留在時鍾塔，成為講師、教授，或者加入某個魔術研究團隊和學社。”

　　李向一邊聽，一邊打量著四周。

　　遠處的倉庫非常的破舊。

　　外面長滿了雜草和藤蔓。

　　牆壁上依稀能看到塗鴉。

　　圖案十分的怪異，就像是一團長滿觸手的黑色蠕肉。

　　傑蘭特見到李向平靜的表情，心中有少許的不安。

　　但他想不到輸的理由。

　　“這是給你準備的陵墓，你覺得怎麽樣?”

　　“很爛。”

　　李向實話實說。

　　“凡是不能看表面。”

　　傑蘭特大概是覺得受到了輕視，他抬手一道魔力飛出。

　　李向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一個巨大無比的魔術陣出現在他的面前。

　　外表是圓形，直徑大概有十米。

　　留在地面的痕跡是黑色的。

　　但有銀色的光點漂浮。

　　看起來頗為夢幻。

　　痕跡最終組成了一朵花的形狀。

　　但換個角度看，卻是一個豎起的鐵籠。

　　傑蘭特露出狂熱的表情，

就如同好萊塢電影中的大多數反派一樣說起了自己艱苦卓絕的奮鬥。　　“構建降靈儀式，我們花費了十個億向秘骸解剖局的生還者購買了龍血材料，幾乎掏空了我們好幾個魔術名門的積蓄。”

　　“從神代結束後，神便不再回應魔術師的召喚……我們嘗試過許多辦法，最終發現關鍵點在於材料。”

　　“召喚從者，可以使用聖遺物，但神呢?這世界上有神留下的物品嗎?會有他們感興趣的事情嗎?”

　　“沒有。神不在乎！”

　　傑蘭特低沉的情緒陡然高昂，“但你的出現讓我們明白原來神也有喜歡的東西。”

　　我不是東西，你才是東西。

　　李向退了半步。

　　傑蘭特的眼神充滿了渴望。

　　就像是看到一隻散發著無上魅力可以下金蛋的雞。

　　“冒昧問一下，你召喚的是哪位神靈?”

　　李向確定挺有興趣的。

　　雖然他很懷疑是傑蘭特的魔術出了問題，讓他產生了幻覺。

　　這種情況是有的。

　　在時鍾塔有過記載，某位魔術師嘗試著召喚外神猶格·索托斯，最終被無處不在的呢喃弄瘋，做出了失去理智的事情。

　　法政科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將他殺死。

　　因為他已經出現了異化現象，長滿眼睛的章魚腿。

　　他對於魔術協會唯一的貢獻就是證明了外神猶格·索托斯確實是存在的。

　　“哪……哪位神靈?”

　　傑蘭特頓時僵住。

　　他不知道。

　　作為祈神學社的激進派，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召喚出神靈拯救他已經死亡的愛妻。

　　至於回應的是哪一位，他沒有考慮過。

　　李向不禁吐槽:“你們也太不專業了吧?”

　　“你懂什麽?！”

　　傑蘭特惱羞成怒說道，“不管是哪位神，都具有難以想象的偉力！”

　　“傑蘭特。”

　　露西婭拿出一個懷表說道，“馬上到達凌晨七點。”

　　傑蘭特立即冷靜下來，指了指魔術陣，說道:“站在中間。”

　　李向很聽話走入魔術陣。

　　在他站好之後，又來了四個人，加上傑蘭特等三個人，一共七個，分別站在魔術陣的七個方位。

　　冗長的魔術吟唱從他們的口中冒出。

　　李向深吸一口氣，握住了從道具庫拿出來的自動手槍。

　　他毫不猶豫對準傑蘭特。

　　寂靜的黑夜裡閃過一絲火花。

　　在槍聲後響起一道無法形容的異響。

　　傑蘭特的身上冒著黃色的光芒，就仿佛是護盾一般擋住了子彈。

　　但他仍然被嚇了一大跳。

　　而李向完全沒有理會他，立即轉換目標。

　　一個向前突進，避開了飛來的魔術飛彈， 然後送上一顆花生米。

　　鮮血噴灑。

　　遠處身穿黑色外套的青年魔術師倒了下去。

　　“加速！”

　　李向雙腳爆出氣團，他整個人消失。

　　下次出現，在另一位魔術師的面前，手槍直接塞在他的嘴裡。

　　在他恐懼的目光中，子彈從他的後腦杓疾射而出。

　　李向抓住他的肩膀，當做擋箭牌。

　　一道陰沉的黑光沒入魔術師的身體。

　　瞬間身體化作濃水。

　　詛咒術?

　　李向施展輕盈連忙往後跳。

　　他手臂一甩，兩團泥巴劃著拋物線飛出，精準命中了第三位和第四位魔術師的眼睛。

　　在下意識搓眼睛的瞬間，李向抬手就是兩槍。

　　一顆子彈穿過了心臟，另一顆直接在腦門開花。

　　幾乎是轉眼間，就失去了四位魔術師。

　　傑蘭特和露西婭不由得呆住。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剛入門的魔術師。

　　魔術師的階位分為末子、長子、開位、祭位、典位、色位、冠位。

　　雖然這套體系更像是魔術協會的職稱，除了實力外，還有家族、論文、禮裝等因素，但基本上還是可以根據階位推斷該魔術師的戰鬥能力。

　　像李向這種最多也就是個末子或長子。

　　普通的平民魔術師，開位就已經極限。

　　但剛剛死去的四位魔術師都是祭位。

　　怎麽會死得這麽輕松?

　　傑蘭特下意識看向那把閃爍著黑色光澤的手槍。

　　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