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人不說話,給張邁夾脖子提著,難受得一個勁叫:“好漢饒命,在下只是為了生計,不得已而為之,接這沒良心的活。”
“知道沒良心還接,可見你確實沒良心,既然是個沒良心的人,須饒你不得。”
“好漢聽我說,以後再也不乾這事了,放了我吧,我對天發誓,以後再接這樣的活,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留著跟別人說去。”張邁說。
張邁提著刺客,來到大門,拍門叫:“阿四哥,快開門,我抓到刺客了。”
阿四識得張邁的聲音,把門開開,張邁把人提到老爺面前。
這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人,看樣子也就二十左右年紀,長的有點尖嘴猴腮,眼珠閃爍。張邁一見他眼神閃爍,就知道這是個不老實的人。一腳踢他屁股,喝道:“說,叫什麽,是誰派你來的?”
“我也是受人所托,必定要忠人之事,不能說,殺了我也不說。”
這個老爺是實誠人,不曉此人心難測,見如此,說:“客官,既然不能說,必定是有難言之隱,何必強求,算了吧,放了他去。”
張邁說:“前輩你別說話,待我來問他,”又一腳踢他屁股,痛的他扭曲著身子,“有沒有名字?”
“大哥別踢了,你也是出來江湖上混的人,給點面子吧。”
張邁點點頭,:“我明白,好吧,我們出去外面再說。”一把提起,就要出去。這人張邁眼神不好,趕緊說:“我是湯問。”
張邁說:“哎,先別說,出去外面我們再慢慢地說。反正我睡不著,有的是時間。”提著出去開門。湯問趕緊說:“先別走,我說,我是受彭述所托。”
張邁停下,轉身說:“前輩,彭述你可認識?”
老爺歎口氣,說:“沒想到是他,哎,真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張邁手一松,湯問掉地下。雖然不高,怎麽掉地下,臉撲地下,也是相當的疼痛。張邁說:“這人留著是禍害,不如滅了也罷。”
湯問叫起來:“老爺饒命啊,我什麽事都說了,請饒我一命。我上有老母下無妻室,五代單傳,我一個人死了不要緊,可就等於殺了我一家老小。我的老母親呀,沒有了我,你可怎麽辦哪?”傷心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老爺被他哭得心軟,歎口氣,說:“阿四,你告訴他吧。”
阿四咳嗽一聲,說:“事情是這樣的,老爺在通縣做知縣,縣裡獄中有個囚犯彭述,知縣去獄中視察時,彭述說自己本是太原某縣都蔚,給人陷害,氣不過,才出手傷人,犯下獄中,只要老爺放其一馬,日後必必有厚報。”
”老爺見其相貌堂堂,大丈夫一個,便助其脫困,得返太原,後來,彭述升遷到京兆府,恰逢老爺赴京兆府任職,彭述倒成了老爺上司。咳,這彭述不但沒有多謝老爺相救之恩,反而百般刁難老爺,老爺與故舊談起從前相助彭述之事,彭述揚言要把老爺置之死地,老爺見不是路,心裡恐懼,遂帶著小人連夜逃走。”
張邁問:“說的可是真的。”
湯問說:“是的,他派小人來是要殺人滅口,他怕在通縣的事情讓人知道,不利自己士途。”
張邁就罵:“這個彭述他媽的不是人,讓我碰到他,一劍要了他小命,”又一腳踢湯問,“你他媽也不是好人,我現在委派你,去把彭述那家夥,給我廢了他。”
“這,老爺。”湯問看著老爺。
張邁提起湯問,扔出門外。喝道:“去不去?”
湯問身子動不了,這樣扔一下,痛的他呲牙咧嘴,連聲叫苦。
“我去,我去。”湯問忍著痛說。
張邁過去他面前蹲下,說:“現在答應了?”
湯問點頭說:“是是。”
張邁說:“你要是不乾呢?我去哪裡找你啊?”
湯問說:“一定乾死他。”
張邁說:“你看,我沒叫你乾死他,我叫你廢了他。”
“好,我廢了他。”
張邁說:“老子一看你就不老實,你是準備,回頭找你師父來找我是吧?老子告訴你,你這樣的功夫,你師父也不怎地,隻管來。”
“不會,你放心。”湯問說,張邁剛才說的他確實是有這麽想的,只是不承認,現在就想辦法離開。
張邁拿出一顆黑黑的丸子,一手扭著湯問的嘴巴,捏的湯問張開著口,張邁一扔,扔進喉嚨裡,捏著他鼻子,一口就吞下去。
張邁笑說:“這是一個小丸子,爛腸丸,百草門的東西,我在洛陽弄到的,十天內,你知道怎麽辦,不回來複命,我就要離開這裡,你想要的解藥也沒有了。”
湯問一下子汗出來了。張邁解了穴道,讓他滾。
湯問連滾帶爬的離開,連夜趕回京兆府。一路上尋思:我這會去複命,拿什麽去見彭述?他那樣的人,肯定是要看到人頭,才肯給剩下的銀子,我須為自己想辦法,怎生解決了他,又不能要了他的命……
彭述這個時候就在自己家裡,拿著夜光杯,看著杯裡面的竹葉青,他非常的開心,他一開心,就想喝酒,一個人喝山西竹葉青。此時,心裡在想著:等湯問辦好了這件事,我就平步青雲了,沒有人知道我曾經的汙點,哼哼,到時候,京兆府尹的女兒,就是我的娘子了,我彭述在長安,就是小皇帝了,哈哈。
突然,有人敲門,“篤,篤,篤——”
“誰?”
“老爺,是我,湯問。”
“進來。”彭述放下夜光杯說。
門沒有上栓,一推就開,門口站著湯問,手中拿著一個布袋,看樣子,有一個圓圓的東西在裡面,血沁出來,染的布袋很多的血,好像還在沁出來。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彭述不但不覺得惡心,反而高興的站起來,說:“事成了。”
湯問點點頭,說:“是的,成了,諾,這是人頭,請彭爺過目。”湯問把袋子交給彭述,眼睛掃一下周圍,確定沒有別人,心裡暗喜。
彭述點點頭,看到了湯問骨碌碌的眼神,說:“乾得好,先放一邊,來,喝一杯酒,慶祝慶祝。”
湯問好像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卻不接彭述遞給自己的酒,說:“彭爺,把剩下的銀子給我吧。”
彭述說:“急什麽,難道還會少了你的?”又遞酒給湯問,湯問接過,佯裝沒接穩當,杯子掉下“啪”一聲,酒水倒地下,濺起一股青煙。
湯問明白了,這是過橋抽板啊,怪不得推諉著,不願給銀子,我湯問今天就算是把人家殺了,也討不到剩下的銀子的,想到這,湯問眼珠一轉,說:“彭爺,對不起,沒拿穩,彭爺,酒我還是不喝了,謝謝厚意,還是先把銀子給我吧。”
彭述沒想到自己計謀沒得逞,哈哈一笑,掩蓋心裡的虛,說:“這樣吧,明天晚上過來拿行不?今天我去賭了一把,輸完了,明天,明天晚上你過來,我全部給你,好吧。”
聽到彭述這樣說,湯問更加印證了心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