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張三仗著換了頭的“王家小姐”暗中接濟,短時間獲得了大量的錢財,不但還清了債務,青樓妓院,賭坊酒樓之所,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外面的日子過的風生水起,回到家中還有溫潤緊致的王家小姐身子享用,潑皮張三感覺到達了人生巔峰。
而被捆了手腳的王家小姐,則是生不如死,清白被玷汙,有家不得回,整日以淚洗面,全靠最後一絲希望支撐,便是還沒有更換的軀體,便想等機會,逃去官府報案,求一個清白。
然而,王家小姐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幾天之後,王家小姐趁潑皮張三喝醉了酒,呼呼大睡之際,用力咬斷了繩子,衝向了官府,擊鼓鳴冤。
官衙招來了王家的那位“小姐”和她的父母雙親,幾人當面對質。
王家小姐掩面痛哭,為證清白,扯開了衣袖,渾然不覺,軀體在昨夜,已經被更換了。
看著又黑又糙的皮膚,王家小姐全都明白了,竟是哈哈大笑,最後一絲希望泯滅了,成了一個醜陋的瘋婆子。
這位瘋婆子在往後的日子裡,逢人便說自己是王家小姐,王府裡的那個是假的,可惜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
又髒又臭的瘋婆子,整天瘋言瘋語,人們遠遠的看見,都避著走,生怕沾了晦氣。
而王家小姐,二八年華,待字閨中,成天被這個瘋婆子玷汙,傳出去有損名聲,王家便著令仆役,偷偷割了瘋婆子的口舌,成了一個“不能說話”的瘋婆子。
被換了頭,又被換了身子,如今更是成了一個啞巴瘋子,潑皮張三沒有絲毫憐憫,動輒拳腳相加,某次喝醉了酒,失手出了人命。
為防止官府調查,潑皮張三謊稱瘋婆子走丟了,不知去處,實則趁夜將瘋婆子的屍體,偷偷運到山上,匆匆掩埋了。
瘋婆子裸露在外面的一隻腳,被來往的野獸嗅到了,整個軀體又被從土裡拖出來,最後被吃的只剩個一地的森森白骨。
王濟希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不禁為心地善良的王小姐感到悲傷,本是做好事,卻落得個如此下場,直叫人心意難平。
可惜,那潑皮張三,偷人身子的張三婆娘,還有那鏡中妖物還在逍遙法外,為非作歹。
若不是身在案中,有勁沒法使,王濟希定要手刃了這兩人一妖,替王家小姐報仇,以慰在天之靈。
案例還在繼續......
一個又髒又臭的瘋婆子走丟了,便是走丟了,尋常人只會拍手叫好,哪裡還會有人追究她是死是活,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入秋了,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那一具森森白骨也漸漸被遮蓋,任誰也不會想到,枯葉下面竟然埋藏著一個淒慘的故事。
這天晚上,天上落下了淅瀝瀝的小雨,城裡的人都已經入睡,從這片腐葉下,悄然探出了一截股指,漸漸的,整片腐葉塌落,爬出了一具白骨。
王家小姐死不瞑目,怨念聚而不散,死後化為厲鬼,附著於這具枯骨上。
冰冷的夜,悲涼的雨,落在了這具枯骨上,又濺落到了腐葉上。
復仇,還是復仇。
化為厲鬼的王家小姐,只剩有滔天的恨意與怨念,殺光所有害過她的人,便是她唯一的執念。
“桀桀!”
“想要復仇嗎?”
一個白袍男子,唇齒口白,陰笑著走過來,打量了一眼這具白骨,憐憫道:
“曾經多麽善良的一個美人啊,
幫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好事,到頭來,卻成了一具白骨,可憐,可憐!” “這世間的人啊,都該死。”
“王家小姐,你說呢?”
煞氣翻騰,陰風怒號,卷起的腐葉遮住了白骨,成了一件衣裳,卻也遮住了王家小姐最後的一絲善念。
“都該殺!”
毫無疑問,王家小姐化為厲鬼,開啟了她的復仇之路。
“桀桀,”
“進去吧,我幫你復仇!”
那是一面精致的青銅鏡,泛著幽光,現在則成了王家小姐復仇的起點。
......
昨天喝了不少酒,潑皮張三睡得暈暈乎乎,一覺醒來,肚子餓的呱呱叫,原來是快到午時了。
有錢的張三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酒樓吃一頓,然後再去青樓爽一爽,至於被殺掉王家小姐,早就拋之腦後了。
張三穿麻利的戴好衣物,瞥見桌上擺著一面精致的青銅鏡,便騷包的拿起,照了自己一眼。
冷不丁,從鏡子裡伸出一截枯骨,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枯骨從張三的身前刺入,血水撒了一地,連帶著心肝腸子一起拖出,都是黑的,泛著惡臭。
“砰!”
鏡子跌落,張三死,地上躺著一張皮包裹著一具新鮮的人骨,血肉盡失。
“王家小姐”聽到婢女說潑皮張三死了, 非但沒有一絲傷心,反而內心歡呼雀躍。
那潑皮張三花錢如流水,仗著知道秘密,背地裡更是肆無忌憚的要錢,在這麽下去,就是金山銀山也經不住敗的,遲早要露餡。
如今張三死了最好,死了一了百了,省去了許多事,心花怒放的“王家小姐”坐到了梳妝台前,拿起眉筆描了描眉,又施了施粉黛。
看著鏡子裡的美人兒,一顰一笑皆動人,“王家小姐”就止不住的開心,稱心道:
“往後啊,我就是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就是我!”
突然,白骨聲幽幽,伴隨著骨節的嘎吱聲從鏡子裡傳來,冰冷又瘮人。
“你不是!”
“王家小姐”皺起了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作多想,繼續上妝。
“你不是,我才是!”
這回,“王家小姐”聽的分明,手裡的眉筆哐當掉地上,臉上露出了駭色,嚇得起身直往後退。
因為鏡子裡的“王家小姐”,臉上泛著詭異的笑,而自己分明沒有再笑。
“還我身子!”
一隻枯手從鏡子裡伸出,從一臉驚駭的“王家小姐”嘴裡伸進去,一直伸到了肚子裡,連帶著心肝脾肺腎一起從嘴裡拖出來。
“都是黑的,髒了我的身子!”
“王家小姐”倒在地上,嘴裡不斷往外吐著黑血,瞳孔凸出,死相極其慘烈,很快就成了一張皮和一具骨頭。
白袍男子擦了擦嘴,撚起王家小姐的人皮,看著鏡子,微笑道:
“現在,你是王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