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把放在收銀台上的鑰匙朝老板娘推去。

　　沒等他說話，耳邊傳來鬼神的囈語。

　　“他是不是看得見我們?”

　　“看不見吧……他看不見的吧。”

　　“我感覺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看得見我們怎辦?”

　　“看得見我們的話，我們就只能吃了他。”

　　“吃了他的話，姐姐會傷心的吧。”

　　“傷心也要吃，他看得見我們，我們就要吃了他！不然……我們會被祂們吃掉。”

　　“我不想吃他。姐姐也不會想讓我們吃他的。”

　　“我們可以假裝他看不見我們，這樣我們就不用吃他了。”

　　斷斷續續的囈語，使得唐平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說話的兩隻鬼神盤踞在老板娘的肩膀上。

　　它們只有兩顆腦袋。

　　腦袋以下的脖子和老板娘的肩膀連接在一起，共用一個身軀。

　　看上去，就像是老板娘的第二、第三個腦袋一樣。

　　“他看我們了！他果然是看得見我們的吧。”

　　“你看得見我們嗎?”

　　“看得見嗎?看得見嗎?看得見嗎?”

　　“我問你話呢?你看得見嗎?看得見嗎?看得見嗎?”

　　“為什麽不回我?為什麽不回我?為什麽不回我?”

　　“你到底看不看得見?看不看得見?看不看得見?”

　　“問你話！問你話！問你話！”

　　“快回答！快回答！快回答！”

　　“到底看不看得見！看不看得見！”

　　兩隻鬼神盯著唐平，見唐平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們。

　　理智逐漸被‘進食’的邏輯取代。

　　“他看得見！他看得見！他看得見！”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們可以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老板娘肩膀上的鬼神腦袋自然膨脹。

　　不一會兒就頂到了便利店的天花板。

　　黏糊糊的口水順著嘴角滴落到地上。

　　它們爭先恐後地想吃掉唐平。

　　老板娘仿佛不知道自己肩膀上有鬼神一般，拿起便利店鑰匙，說道:“阿平，這兩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唐平笑笑，抬頭輕輕一扇。

　　老板娘肩膀上的一顆鬼神腦袋毫無還手之力的炸裂。

　　“阿平，這個月的工資我準備提前發給你，過幾天我還有些急事，接下來的半個月可能還要麻煩你幫我看看店。”老板娘說道。

　　唐平的手像是扇風一樣來回一扇，說道:“對不起啊老板娘，我最近沒什麽空，兼職的事情可能不做了，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找人交接一下。”

　　老板娘肩膀上的另一隻鬼神腦袋也被唐平來回扇風的手給拍炸。

　　“不做了嗎?”老板娘輕皺眉頭，說道:“行，到時候我找人接你的班。工資的話按一個月來發，如果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打我電話就行。”

　　“謝謝老板娘。”唐平笑笑，說道。

　　兩人相互寒暄幾句後。

　　唐平轉身離開了便利店。

　　唐平離開之後。

　　老板娘露出驚恐的表情。

　　她心有余悸地坐在收銀台後，右手按著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

　　“嚇死老娘了！”

　　“唐平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

　　“老娘花費心血養了這麽久的鬼神，被他兩巴掌拍死。”

　　“看來這裡不能再待了，

不知道能不能讓教團把我調走。”　　“他娘的，愛麗絲潛逃，教團據點被拔，破事一大堆。”

　　“煩死了！”

　　老板娘拿出一包黃鶴樓。

　　取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打火機點燃。

　　深吸一口，在肺裡轉了兩圈。

　　“呼……”

　　她吐出一口雲霧。

　　“等老娘策反完珈藍寺的苦情大師，就金盆洗手不幹了。”

　　“到時候他們愛怎滴怎滴，老娘拿著錢去他媽的白頭鷹帝國瀟灑。”

　　“看他們怎麽找我！”

　　“呼……”

　　老板娘又吐出一口雲霧，放松了心情，哼起小調。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思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

　　唐平不知道他離開便利店後老板娘的自言自語。

　　回到主城區的他選擇回家。

　　黑羊小區。

　　唐平剛剛到家，腰間的人偶莫名其妙地亂動。

　　他將其取下握在手心。

　　人偶用力掙脫開他的五指，跳到地上。

　　朝著他的臥室跑去。

　　唐平不在乎人偶去幹啥。

　　反正它也傷害不了自己。

　　百分之九點九的肌肉純度和炁活性，可不是擺設。

　　唐平跟著人偶進到自己的臥室。

　　床上。

　　一個男人被無數金色的紡錘絲捆住。

　　捆成龜甲縛的模樣。

　　嘴巴上還塞著滿滿的襪子。

　　唐平看見這一幕，砸吧砸吧嘴，說道:“兄弟，你在我家玩得挺變態呀。”

　　“嗚嗚嗚嗚……”

　　男人瞪圓了眼看著唐平，瘋狂扭動自己的身體。

　　“你說啥?”唐平湊近男人，問道。

　　“嗚嗚嗚嗚嗚——”

　　男人用盡了力氣想要把嘴裡的襪子吐出來。

　　可襪子塞得太滿，無論他的舌頭如何用力，也推不出襪子。

　　“真牛，吃襪子。”

　　唐平伸手想把男人嘴裡的襪子拔出來。

　　人偶立刻跳到床上，雙臂抱住他的手，製止了他。

　　人偶拍拍胸脯，指指男人又指指自己。

　　“你想要我把他交給你?”唐平問道。

　　人偶用力地點頭。

　　“行啊，你想要就要唄。”唐平無所謂的說道。

　　這男人不請自來，顯然就沒安好心。

　　他看向男人，聳聳肩，偷笑著說道:“兄弟，別怪我，我確實是想把你放開的，但我家小人偶不願意，沒辦法。”

　　“嗚嗚嗚嗚嗚……”

　　男人瘋狂地扭動自己的身體。

　　兩眼裡充滿了驚恐。

　　人偶走向男人，抬手薅住男人的頭髮，少女般的空靈之音從它身上發出。

　　“不請自來，就憑你，也想動我家少爺?”

　　語氣冰冷。

　　再配上它無表情的木頭臉，更顯得詭異。

　　男人激動地搖頭，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嗚嗚嗚嗚……”

　　“不說話是吧。”人偶冷笑一聲，說道:“等我把你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來，我看你還不說話。”

　　“嗚嗚嗚嗚嗚嗚嗚……”

　　男人明顯更激動了。

　　激動到當場放屁。

　　唐平捂著鼻子退到門邊，忍不住說道:“我個人覺得，真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嘴都被堵上了，怎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