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尺豎著落在地上,正面紋刻的尺度微微發光,淺色的光幕如同船帆落下,將窮追不舍的六隻鬼神攔截下來,其內充盈的鬼神炁與六隻鬼神體內的鬼神炁碰撞,劇烈消耗。
然而有所得必有所失,凡是使用鬼神信物之人,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是使用鬼神信物最基礎的規則。
被拽著飛奔的唐平清楚的看見,風衣女人扎起來的烏黑長發的發梢顏色淺了不少。
風衣女人拽著唐平又逃出去數百米才在十字路口的拐角處停下來,而窮追不舍的六隻鬼神則被法尺死死攔住,不得寸進。
“唐平!”風衣女人靠著民房外牆,喘著粗氣喊出唐平的名字,怒道:“你不好好的兼職上班,你來這裡幹什麽?”
她沒有再用嘶啞的聲音遮掩自己的身份。
唐平一聽風衣女人沒有遮掩的聲音,瞬間就認出風衣女人就是原身的青梅竹馬薑水琴。
“水琴姐!”唐平訝異的喊道。
他沒想到風衣女人就是薑水琴,畢竟黑羊中學高年級二班班花的身份無論怎麽看都和神秘者不沾邊。
薑水琴見唐平認出自己,氣得把鴨舌帽和黑色口罩摘下來一齊扔在地上。
盛怒之下,她抬手指著唐平,想罵些狠話,然而話到嘴邊又被她生生的咽回去。
“呼——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尤定,神怡氣靜。”
薑水琴連續好幾個深呼吸,又念了靜心咒,才堪堪平複自己的怒火。
心情平靜了不少,薑水琴才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阿平,你不好好的兼職上班,你來這裡幹什麽?”
“送一位小朋友回家。”唐平平靜的說道。
仿佛剛才看見女孩“嘭”的化成青煙的人不是他。
“送小朋友回家?哪來的小朋友?”薑水琴迷惑的問道:“我從你到遊樂場的時候就一直躲在旁邊看你,根本沒看見什麽小朋友。”
“沒看見嗎?那它可能回家了。”唐平淡定的說道。
“我真服了你了!居然敢在晚上跑到離主城區十幾公裡外的地方送小朋友,是真的牛!”薑水琴歎氣搖頭,抬手一揮,遠在數百米遠的法尺“唰”的一聲飛回來,落在她的手心。
“沒辦法呀水琴姐,老師總是教導我,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唐平苦笑著說道。
“哪個老師教的?我怎麽不知道。”薑水琴收好法尺,好奇的問道。
“至聖先師。”唐平說道。
“至聖先師?”薑水琴更迷糊了,“至聖先師是誰?”
“你不知道至聖先師是誰?”唐平震驚的問道。
“不知道!”薑水琴搖頭。
“那孔子呢?顏回呢?閔損呢?冉耕呢?孟子呢?孔門三千子弟、七十二賢,你總要知道一個吧?”唐平連忙再問。
“沒聽過。”薑水琴依舊搖頭,“阿平,你嘴裡說的人我一個都沒聽過,他們到底是誰?”
“究竟是什麽情況?”唐平忍不住輕拍腦袋,心道。
他想過這個世界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沒想到真正的大問題竟然是這個世界不存在至聖先師、至聖先師三千子弟和七十二賢。
“沒道理啊!”唐平心道:“按照班長大人說的,春秋時期有人西出函谷關紫氣浩蕩三千裡,所以才有的神秘者和鬼神。那這人大差不差也應當是老子李耳啊!”
“老子李耳都存在,
怎麽可能不存在老師?” “如果不存在老師,那老子李耳究竟是和誰論的道?”
“鬼神嗎?神秘者嗎?”
“想不通!”
唐平真的迷糊了。
但這麽一來,也就說得清為什麽在他念孔子語錄的時候,沒有人會覺得他中二。
因為其他人和鬼神根本就聽不懂唐平說的話,又怎麽會覺得他中二。
“阿平……”
薑水琴剛開口喊了一聲,就感應到四道讓人心驚肉跳的氣息。
驚變突生!
十字路口周圍的民房頂突然出現四道人影,分四個方位,將唐平和薑水琴圍住。
這四個人穿著統一的黑袍,黑袍胸前紋刻著山羊頭,山羊頭下方還有嬰兒圖案,地位越高嬰兒圖案就越多,除此之外,薑水琴還感應到他們四人的體內都儲存著一絲鬼神炁。
“黑山羊的人!”薑水琴大吃一驚,“我們不去找你們,你們居然敢來找我?可知我是誰!”
“玄門天才薑水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山羊頭下方三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輕笑著說道,聽聲音明顯是女人。
“我們就是為你來的!”山羊頭下方兩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說道。
“你們玄門破壞了我們在鹿港地鐵的布置,殺了我們花了十幾年時間製作的屍皮縫合之鬼神。 ”山羊頭下方一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說道。
“現在母神命我們來取你的性命。”第二位山羊頭下一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冷聲說道:“但如果你奉獻出你的zigong,你將成為母神最寵愛的女兒!”
薑水琴聽完,忍不住怒道:“癡心妄想!凡祭拜鬼神者,人人得而誅之!”
“沒得談?”三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問道。
“你們通識者與我們神秘者本就是生死之敵,談不攏!”薑水琴呵斥道。
“好。”兩個嬰兒圖案的黑袍人說道。
她們四人當場跪在民房頂上,口中念念有詞。
“至高的母神,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萬物之母,掌管一切生命的主人!”
“向您獻上血與肉的玄門天才少女!”
“顯現您偉大的身軀,令世人畏懼!”
四人高呼,身軀內的血肉憑空蒸發,隻留下四具骨架和外麵包裹著的屍皮。
她們膝蓋底下,是古怪的六芒星陣。
若是仔細看,不難看出六芒星陣的中心是一隻小小的山羊頭。
“瘋子!黑山羊的人都是瘋子!”薑水琴震怒道:“她們居然敢把深層的鬼神拉上來!她們是要毀了鹿港嗎?!”
話音落,一隻‘黑山羊幼仔’浮現在唐平眼中。
一層樓高,烏漆嘛黑,黏黏糊糊,像樹似的蹲坐在民房頂,繩子似的胳膊蠕動著、伸展著……
當它看見薑水琴的瞬間,咆哮著用它寬大的山羊蹄跳下了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