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拾起棋子‘兵’握在手心，他能感知到這枚棋子內有充盈的鬼神炁，只是可惜棋子內的鬼神炁並不能讓他隨意調用。

　　三秒之後，被唐平握在手心的棋子兵化作白光鑽入他的眉心，與鬼神炁一樣懸浮在他的腦海之上。

　　執念與回憶紛遝而來。

　　亡者之執念，往生之溯源。

　　唐平恍惚間，回溯了不知多少年月。

　　“將軍！”

　　湖泊旁，老者裹著蓑衣，盯著象棋棋盤。

　　他的對面是一位年輕的棋手。

　　“師父，你真的要離開象棋界嗎?”

　　老者面對這個問題，微微搖頭。

　　“老朽下了一輩子的棋，沒有一局稱得上是千古名局，步步都是拾人牙慧。你們叫老朽師父，老朽愧對這個稱呼。”

　　“若是可以，真想親眼見見什麽是千古名局！”

　　回憶匆匆而過。

　　唐平驚異的察覺，自己的炁活性好像提高不少，大概有百分之一點五。

　　耳邊似是炸響鬼神囈語。

　　‘偉力歸於自身’

　　‘長兵過河，兵亦為車’

　　音落，懸浮在唐平腦海之上的棋子兵湧出源源不斷地鬼神炁，量雖少，但勝在持久。

　　這點量的鬼神炁自然無法用來提升純度，但用來蘊養唐平的這具身體卻是綽綽有余。

　　回到現實，唐平耳邊傳來討論聲。

　　老師和社員們一起圍在棋盤邊，就著兩人下的這盤棋相互討論。

　　“千古殺局、名成千古！”老師讚歎道:“唐連棄兩子誘敵深入，陳沒有反應過來著了唐的套，被掛角馬絕殺，經典的棄子！”

　　“張柔，把這次的棋譜記錄下來多觀摩，對你們的棋力提升有好處。”

　　張柔激動地答道:“好的，老師！”

　　陳學長看了眼討論棋局的老師和社員們，無奈地笑了笑，繞過他們來到唐平身前，問道:“學弟，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唐平將棋子兵塞進褲袋裡，反問:“學長想聊什麽?”

　　“這裡不太好說……”陳學長小聲嘀咕，“我們出去詳談，免得老師又說我在挖棋牌社的牆腳。”

　　“行，沒問題。”唐平點點頭。

　　兩人趁著眾人激烈討論棋局時離開棋牌社的活動室，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

　　陳學長掏出一包煙，自己叼了根，並將整包煙遞給唐平，問道:“來一根?”

　　“吸煙有害身體健康。”唐平擺手拒絕，說道。

　　“確實有害身體健康。”陳學長微微搖頭，將嘴裡叼著的煙放回煙盒裡。

　　唐平上下打量陳學長，說道:“學長想跟我聊什麽，不妨直說。”

　　陳學長收好煙盒，臉忽然裂成四瓣，四下張開如同海星一般，裡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利齒，一根圓條形狀的長舌從密密麻麻的利齒中心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唐平。

　　唐平的反應可不是一般的快，長舌還沒刺到他，就被他左手死死擒住。

　　“你看得見我！”

　　陳學長的聲音如同鬼神的囈語。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看得見！”

　　“否則的話你沒必要和我下盲棋……”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吃了你……”

　　“吃了你！”

　　陳學長朝著唐平衝過來，裂成四瓣的臉微微拉長，要將唐平的整個腦袋包裹進去。

　　唐平面無表情地用右手按住近在咫尺的陳學長的臉。

　　利齒劃過他的手心，隻留下淡淡白痕。

　　“老師言，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唐平平靜的開口說道:“愚見此意，大致如下，若是財富平均，便無所謂貧窮;境內和平團結，便不會覺得人少;境內平安，國家便不會傾危。做到這樣，遠方的人還不願意歸服，就用仁義禮智信來招待他們。這般之後，他們就算歸服了，也會安葬在這裡。”

　　可惜，陳學長已經完完全全的化身鬼神，只剩下進食邏輯。

　　“太好了！吃了你……”

　　“太好了！吃了你……”

　　“太好了！吃了你……”

　　無數的囈語環繞在唐平耳邊。

　　“對牛彈琴……”唐平忍不住微微搖頭，右手猛力一抓，陳學長的腦袋頓時如西瓜般碎裂。

　　“老師，在這個世界，您的仁道，實施起來極為艱難！”唐平看著手中烏黑色的血，歎口氣說道。

　　陳學長倒地，身軀化作烏黑色的‘炁’消融於半空。

　　鬼神收集錄再次翻動，來到第五頁。

　　陳學長下象棋的模樣被印刻在上面，旁邊還有兩行扭曲的字符。

　　‘人非人、鬼非鬼、神非神’

　　‘人為鬼哉、鬼為神哉、神為人哉’

　　緊接著，鬼神收集錄上漂浮出一抹青綠色的炁竄進唐平的眉心，盤旋在腦海之上，鎮壓棋子兵。

　　二級鬼神炁。

　　青綠色，發絲粗細。

　　一小部分鬼神隱藏在人類社會，它們體內蘊藏著少量的鬼神炁，能療傷亦能製作鬼神信物。

　　……

　　……

　　唐平回到棋牌社的活動室。

　　老師意猶未盡的教導社員們如何棄子，見唐平回來，立即停下，往其身後望了望，問道:“陳學長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陳學長走了。”唐平回道。

　　可惜老師不知道，唐平口中的‘走了’和他理解中的走了並不同。

　　唐平在棋牌社又待了一會，為社員們解惑，等到下午的上課鈴響後，他才離開棋牌社，回到教室。

　　一個下午悄然流逝。

　　唐平的炁活性又略微提高了一點點，不到百分之零點一。

　　放學鈴響。

　　唐平拿起手提書包，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土禦門由美一個下午都沒來上課。

　　他沒有多想，離開教室。

　　走到學校門口，一直放在手提書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隨清風拂雲去，霧散之時即歸來……”

　　唐平站在學校門口接聽。

　　“阿平，周五了，你今晚還來便利店兼職嗎?”

　　聽到手機對面的聲音，唐平這才想起父母早逝的他還有一份周末的兼職工作。

　　一個月一千八百元，不多，但在鹿港不大手大腳的花錢，養活自己倒是綽綽有余。

　　“來的。”唐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