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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深淵專列》Act.八 鷳悲掉
[part一·沒殺錯人]

雪明感覺身體一輕,在迷霧散開的一瞬間,眼前頓時變得清明,來到了[kingdom·王土]的火力發電站。

他所處的位置是化學品貯藏處,還有濕法脫硫處理產品的中部道路,發電站的出料和進料都在這裡,方便貨車進出。身後左右兩側都是規整的岩壁封土,前方是儲倉和脫硫部門的機房。

沿著道路往前走,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就來到了第一個哨卡。

雪明與安防人員報了暗號,表明來意,緊接著就有管理者來接待。不過兩分鍾的功夫,一輛路虎軍車從更遠方的小集市駛來,從車上下來四個衣裝光鮮的獵手。是愛神慈悲會旗下的戰幫領袖,三男一女。

為首的高大男士伸出手,想與雪明握手示好,說起日語。

“石村先生今天怎麽沒有親自來?”

雪明定睛一看——

——此人虎背熊腰,身高七尺,面白無須,是個大光頭,身上裝備齊全,外邊還披著一層西裝作裝表,非常講究。

他用回應:“石村拓真托我來辦事,要我把學生們送出去。”

光頭老立刻改用回應:“之前不是這麽講的。”

[kingdom·王土]創造的環境中,是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的,只能通過書信或錄音的方式來傳遞消息。此時此刻,血肉加工廠的員工們還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麽。

雪明:“想升職就照做。”

此話一出,四位來賓眼中閃過一絲震怒,卻在瞬間消散無形。

雪明徑直走向車輛副駕駛,沒有理會這些戰幫的小領導。

他知道,這些戰幫的領袖大多都是石村拓真的乾兒子——

——就與勞倫斯·麥迪遜和六個孩兒的關系一樣,黑惡勢力大多都用家族,而非書面形式的契約來管理手下,這種形式的管理成本是最低的。

剛才那句[想升職就照做]顯然是觸碰到了這些獵手的軟肋,擊中了他們的死門痛處。

光頭老慍慍不快的爬上車,卻不好說什麽,這來路不明的代理人似乎與乾爹關系甚好,身上的軍裝血都沒乾透,看來是剛打完一場惡戰,就馬不停蹄跑到遊樂園來辦事了。

這種狠角色,他們惹不起。

遊樂園是石村拓真豢養獵手的聚居地,沒有多少真刀實槍的演練機會,為電視台錄節目,那都是要導演做劇本,偶爾有倒霉鬼真的被肉票殺死了,那也是實力不濟願賭服輸。

“營地還有多少人?”雪明看著窗外的集市街景。

光頭老立刻說:“五十來人,剩下的武裝力量都去圍堵學生們了,石村先生之前說不要動他們,我怕他們亂跑,在出入口周邊崗哨架了機槍——只要這些小兔崽子乖乖聽話別來找死,一切都相安無事。”

雪明指著集市的小燈牌:“那不急,開到前面食堂停下。”

光頭老不知道這大人物到底想幹什麽,隻得照做。

雪明先是看了一眼地形,發電站周邊大多是高聳的冷卻塔和輸煤機,此處是工人食堂,還有一些免費供應的商超櫃台,是給犰狳獵手的員工福利。

不少獵人就聚在消防部的大水塔外邊看電影嗑瓜子,有二十個人。

雪明的眼睛掃過去——

——從宿舍樓四層到一層,夜班巡邏的夥計還在睡覺。以食堂為坐標系中點,宿舍樓靠西南側有四張牌桌,圍著十六個人。

看完了這些,雪明要光頭老伸手,微笑著與對方握手。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不禮貌。”

光頭老感到意外,卻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像是受寵若驚了。“哦...沒關系。”

雪明定睛細看,對方手臂上是愛神慈悲會的密探遊隼紋身。

他又與其他兩位男士握手示好——

“——你們好,我剛剛下火線,緊繃的神經沒辦法放松下來。是我不禮貌了,抱歉。”

兩位男士下了車,與雪明逐個握手示好。

一個刀疤臉,手上的紋身是狐猴。

一個獨眼龍,手上的紋身是蝰蛇。

最後那位女士有點得寸進尺的意思——

——她撩動金發,伸出右手。一副索取吻手禮的輕浮態度。

雪明細細掃了一眼紋身圖樣,是北極狐的圖桉。與食堂和宿舍樓的戰幫旗幟都對得上,確信所有的小領導都在這裡了。

女士等了許久,依然不見雪明來親吻自己的手背,終於有些生氣的意思了。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受了侮辱。

雪明徑直向食堂走去,與身邊的光頭大哥說。

“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三位男士相視一笑,看女士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玩味。跟著雪明進了食堂。

女士最後一個跟進去,氣得表情扭曲。攥緊雙拳。

推開食堂的大門,從雪明身上落下來一把扳手——

——它摔在水泥地台上,在空曠的大廳裡傳出刺耳的回響。

遊隼和狐猴都愣住了——

——蝰蛇與北極狐立刻警覺。

因為[kingdom·王土]有規矩,除了石村先生親自押運武器,任何人都不許往這裡帶武器。

雪明彎下腰,撿起扳手,心中埋怨著撿來的裝備果然不合身,還想整兩句台詞。

“我其實是一個工程兵...”

光頭遊隼跟著說:“所以身上常備扳手,改錐,都是情有可原的,對麽?”

雪明:“哈哈哈哈哈哈!”

狐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過這個電影!特別有意思!功夫!功夫加足球!有搞頭!”

聽見笑聲,最後兩位男女進入食堂,在大門關閉的那個瞬間——

——在軟膠防風墊蓋住門扉的那一刻。

雪明一扳手敲碎了遊隼的腦袋,那巨大的勁力幾乎將酒廠工具房裡淘來的老古董給敲彎。

他第一時間丟開這毀壞的工人寶具,抱住遊隼僵死的巨大肉軀往前衝頂,從對方溫熱的屍首上奪走一把尼泊爾彎刀,狠狠向靠得最近的狐猴劈去。

身位稍遠一些的北極狐想拔槍,叫遊隼的屍首撞得神志不清。

幾乎在同時,狐猴用全部氣力應對那奪人性命朝著腦袋來的刀鋒。隻覺得下巴一歪,臉頰火辣辣的疼——狠厲的拳擊搗中他的左臉,把顱腦生生打進格擋的右臂,防刺服應聲裂開。

彎刀的鋒刃帶著臂膀一起砍作兩段!鑲進了狐猴的腦組織裡。

刀柄受不了這重創應聲斷成兩截,在它落地之前好似平地驚雷的踢擊爆發出來。

它飛射打進獨眼蝰蛇的腦門,由完好的那隻眼窩刺入。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了——

——等到北極狐推開頭領的屍首,槍匠還在這女士身上摸索。

北極狐看見身邊熱氣騰騰剛剛倒下還在抽搐的屍體,又感覺到眼前這殺人不眨眼的男人,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毛手毛腳的摸索什麽,她立刻開始獻媚賣笑,勉力求生。

“你在摸什麽?你...你是想...你想要我...”

雪明終於找到了。

“對,借你消焰器一用。”

他當著北極狐的面,一腳踩上女士的胸膛,要她好好呆著,把消焰器迅速擰進副武器手槍的槍口。

像鞭炮的炸響,亞音速手槍彈敲進這小隊領袖的腦袋裡,她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雪明回過頭來,走到大腦變形的遊隼身邊,補上一槍。

走到斷刀進顱的狐猴身邊,補上一槍。

走到腦洞大開的蝰蛇身邊,補上一槍。

直到大門處的四個西瓜都裂開了,瓜瓤撒了一地,他看了一眼腕表,停止計時。

——十一秒。

“你變慢了。”

他想了想,不能這麽算,這些犰狳獵手的隊長好歹都是精銳戰士,不能與之前交手的雜魚一概而論。

“但你還是槍匠。”

......

......

[part②·也要回頭看爆炸的]

揭開食堂的防風膠墊,雪明想看看有沒有人跟過來,剛打開大門,就望見門外一個好事的獵手鬼鬼祟祟的偷窺——似乎是殺人的行當乾得多了,這亞音速子彈的槍聲提醒了他。

獵手小哥隻覺得脖頸一沉,被拉進屋內,剛想開口求救,聽卡啦一聲。

他的腦袋和身體各想各的,叫雪明扭斷——

——放下屍首,槍聲再次響起。地上的西瓜瓤多了一堆。

槍匠身上的血越來越多,食堂後廚的幫工剛剛推著餐車走出來,廚師戴著高帽,低頭推車的樣子十分吃力。從餐廚櫃落下來兩條冰凍人腿,他慌忙之間去撿,嗅到血腥味的時候隻感覺奇怪。

明明是凍貨,怎麽可能有血的味道呢?

他舔了一口凍肉,終於明白腥味兒不是從餐廚櫃裡冒出來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口舔下去——自己腦袋上的中立圖標,在二十來米之外槍匠的眼中,變成了高亮的紅色。

雪明抬槍爆射清空彈匣,把後廚的幫工打成了篩子。

從屍體身上翻找出八匣備彈,兩把刀子。他迅速轉移到廚房後台。

兩個工作人員還在偷吃人肉,是頂級廚師正在品嘗原汁原味的九轉大腸,只見一個人影推門而入,兩槍胸口一槍頭,華佗來了也沒救。

雪明從後廚窗戶翻了出去,鑽進攝影棚裡。

尤裡卡火山城的電視台還在攝製一檔名為《血腥周末夜的nc21級成人欄目,其中包含了各種獵奇、情色、暴力要素的密室遊戲。

因為嘉賓沒來,加拉哈德的學生們缺席,導演托洛夫斯基還在為下期節目犯愁。

他喊來年輕漂亮的女助理陪著自己,在四樓陽台發牢騷,道具組和攝製組因為康雀·強尼的調令,全都放假了——或者說派去另一個地方加班了。

他現在無人可用,變成光杆司令。

“導演,這不是您的錯...都怪那個愚蠢的石村,他不懂藝術。”

女助理慢慢脫下衣服,光著身體趴在導演身邊。

“要是石村拓真識相的話,他完全可以聘來另一批攝製組,咱們拍點別的嘛!”

托洛夫斯基大導演怒目圓瞪,抓來女伴的腦袋罵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火很大呀!”

話音未落,槍匠從隔壁露台翻了過來。

他渾身是血,手上有槍。

沒等女助理尖叫喊出聲——

——雪明本能開槍爆頭。

“不好意思,我殺錯人了嗎?”槍匠語氣平靜的問。

大導演捂著熱氣騰騰的臉,從胡子裡掏出來幾顆人工陶瓷牙和假鼻子的填充物,把血都抹乾淨了。

“沒有...”

槍匠調轉槍口:“這棟樓乾淨了,就剩你一個。”

大導演:“你他媽是誰?”

槍匠:“我聽說這地方有很多該死的人渣,食人魔,人肉工廠的優秀員工,所以我就來了。”

大導演:“那你來對地方了。”

槍匠:“我去了倉庫,沒找到人,攝影棚也沒有人,你能幫我找到他們嗎?”

大導演從衣服裡找出兩張名片,把身上赤裸的無頭女屍給推開。

他抖擻身體,眼神驚恐,癲狂指數已經超標,但強烈的求生意志逼得他保持清醒,把請假摸魚的兩個組別,把他們的聯系方式都交給了這個不知來路的怪人。

槍匠收下名片,兩張都看過了,記下地址和電話號碼。

“謝謝。”

大導演:“不客氣。”

槍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大導演:“托洛夫斯基...”

槍匠:“俄羅斯人?”

大導演搖搖頭:“藝名...藝名...其實我是德國人。只是用俄羅斯人的藝名,總會有一種悲愴的,淒冷的藝術氣質在,很迷人。”

雪明歪著腦袋——

——似乎是在思考。

大導演立刻說:“你錄像了嗎?”

雪明沒有說話。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錄下來了!對不對!這棟樓裡的人都被你殺光了?你一定錄下來了吧!”導演像是找到了靈感,要為藝術獻身了:“那個多媒體中心,那個紅點兒...”

他指著槍匠肩上的ob無線電。

槍匠歪頭看向作戰記錄的攝屏,確實都錄下來了。

“沒錯。”

大導演張開雙臂,頗有儀式感的說——

“——那就開槍吧。你沒殺錯人。”

雪明抬手扣扳機,手上多了一條人命。

他取下ob,對著攝像頭擦乾淨臉上的血,滿臉不可思議。

“boss,我實在搞不懂這些家夥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他們可以那麽...就是...”

雪明比著手勢,那表情就和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似的,法令紋都憋出來了。

“為什麽可以那麽...我形容不出來,就...算了我先乾活吧。”

他把ob裝回molle系統,從攝影棚樓房的水管一路往下,觀察著集市中心的兵員動向。

已經有人察覺到食堂裡發生的慘桉——

——兵員失去了總指揮,但還有小組或宿舍長為領袖單位的指揮調度。

“頭領被殺死了!”

“快!快去軍械庫!”

“武裝起來!把自己武裝起來!準備作戰!”

“敵人在哪兒?!”

這些雜亂的信息一股腦的從耳機中冒出來,槍匠潛伏在樓區周邊,跟著二十多個活躍的兵員繞圈子,最終找到了軍械庫。

士兵們平時沒有任務時,不允許裝備武器,像北極狐身上的副武器手槍,就變成了掌管生殺大權的號令軍旗。

當士兵來到軍械庫開始穿戴甲胃,拿走牆上的hk416時,雪明擠進人群,感歎著這些獵手的裝備之精良,武器之昂貴。

照先後順序,前廳拿護甲,中堂領槍彈,裡屋取爆彈。

二十多人的隊伍,沒有一個人起疑心,只是覺得多了個不自然的生面孔。

有六個類似宿舍長或小隊長的高價值目標在現場調度秩序,但是總指揮已經死了,這些獵手目前是一盤散沙,沒有明確的分隊分工,亂成一團。是機械的拿走裝備,照著平時操練的內容逐步裝備護甲槍彈。

槍匠矮身避讓,用蹩腳的日文與兄弟們喊:“讓一讓,讓一讓。”

他擠進裡屋,和最裡面管爆彈的武備頭領說。

“有兄弟打起來了,您最好出去看一看。”

隻這一句話,就叫兩位管理者掉以輕心,在高壓環境中失了神智,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媽的!都什麽時候了!”

雪明來到了爆破物庫房,眼中掃過形製不同八種炸彈,在腦內迅速思考著引信延遲擊發的方式方法,還有它們的殺傷半徑。

不過短短幾秒鍾——

——他從櫃門裡搜出來十四顆手雷,五指帶著[芬芳幻夢]的五指,一起拔出十個拉環。

緊接著將它們迅速的,均勻的拋去其他兩個屋子。用不同的力度,投出不同的距離。

做完這一切,雪明沒有立刻離開——

——芬芳幻夢帶著他破牆而出,跑回側方位,提起槍對著出入口和後門坑洞預瞄, 保證射界能覆蓋軍械庫出入口。

還有好兄弟剛剛鑽進軍械庫取槍,在隊伍最外邊焦急的等待著,隊伍中有人看見了手雷,大聲呼救要往外擠。

裡邊的人想出來,外邊的人想進去,他們都很急,他們都是對的,卻很難說清楚發生了什麽。

爆炸瞬間產生的激波讓整片[kinddom·王土]都震了一下。

從房室內飛出來的斷肢,雪明只是掃了一眼,緊接著有生命力頑強的獵手跑出來,身上是破破爛爛的,利用同伴作掩護擋住了大部分的榴彈破片傷害。

“[sweetdream·芬芳幻夢]”

槍匠高聲呼喚著魂威的真名——

——鋼鐵騎士貓耳聳立,應召而來。

它與雪明保持同步,持槍開火。

手中的hk416步槍在咆孝,房室冒出來一個幸存者,立刻被凶狠的槍彈二連擊敲碎避彈鋼板,打穿頭盔斃命身亡。

雪明和sd拉開最後四個鋁熱手榴彈的環扣,軍械庫冒出熊熊大火,彈藥和爆炸物引發了聲勢驚天的動靜,宿舍裡的幸存者齊齊驚醒——

——玻璃跟著碎了一地,窗外的衝天火光就像是地獄惡魔的吐息。

......

......

在酒廠廢屋裡——

——石村拓真突然兩條腿挺得筆直。

他的魂威打了個飽嗝,吐出來一團濃煙,帶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石村先生臉色鐵青,像是肚腹受了重拳,哇的一下口吐鮮血。

boss睡得咪咪湖湖,翻身罵了一句。

“什麽b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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