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看著眼前的畫面，悲痛得無法抑製。

　　那位村子裡總是假裝不經意走過來安慰她的老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的弟弟，說了要保護她的，他做到了，用生命保護了自己，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裡，他們在裡面。

　　劉月發瘋似地捶著面前的空氣，開始她的雙手只是穿過空間，後來她的雙手可以在空氣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劉月眼裡流著淚水，慢慢地眼睛開始泛白。

　　劉月心裡只有那三個人，那個頭雖然是一對眼睛，他至死都擋在自己身邊。

　　“我們要結婚嘍，我們要結婚嘍。”

　　“我會保護姐姐的。”

　　“小月啊，人的一生還很長，如果你有以為有什麽委屈，你到蔣爺爺這裡，蔣爺爺給你出頭。”

　　一件漂亮地紅色新娘衣服飄在了劉月的身上，這件衣服上的血液漸漸融入她的身體，衣服變得乾淨又整潔，紅得鮮豔異常。

　　“你們不離開我啊。”劉月嘴裡大吼道，雙手下意識地捶著。

　　“嘭。”

　　“嘭，嘭。”

　　空間裡響起一道接一道動人心魄的響聲，劉月面前的空氣牆上激起很大的波動，但它們卻依舊堅挺，這些波動蕩開，恢復平靜。

　　如此反覆。

　　劉月手上鮮血直流，那些剛結痂的傷口再度崩裂，這些血液剛溢出就被披在身上的紅色嫁衣吸收。

　　劉月嘴裡發出不甘而又憤怒的喊聲，眼前這道屏障即依舊牢固。

　　很快她又看到狼頭蛇身怪物將尾巴插在自己弟弟身體裡，自己弟弟口吐鮮血，捂住胸口。

　　劉月看到自己弟弟臉上的表情，讓她的心碎裂成一塊又一塊，“弟弟，姐姐也說過要保護你的啊。”

　　劉月嘴裡不停地說著，紅色嫁衣開始延展，劉月頭髮開始變白，隨著紅色嫁衣地延展而變長，空氣中隱隱有氣浪向她所在的地方匯聚而去。

　　這悲傷而又壓抑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響起，頭髮與嫁衣沿著眼前的空氣牆飛快地爬升。

　　“啪。”

　　“啪，啪，啪”

　　一道裂縫出現在空氣牆上，紅色嫁色如同有眼睛一樣蓋上裂縫，頭髮分成兩股，一股尾部幻化成一把利刃的形狀。

　　另外一股還向前衝去。

　　整個空氣牆響起劈裡啪啦的響聲，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出現在上面，緊接著像玻璃一樣碎裂開去。

　　“蔣爺爺。”

　　“弟弟。”

　　“王哥”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片荒蕪，沒有魔草，沒有狼頭蛇身怪。

　　沒有蔣爺爺，沒有弟弟，更沒有那一對看著是怪物的眼睛，為了她命都不要的王德福。

　　“還給我，還給我”尖利的聲音刺破長空。

　　元宇1865年，中央城邦，英雄居。

　　夜裡的月亮冰冷而又無情，年輕人被一圈白發環繞，一件衣服變得血紅，正要將他的身體覆蓋。

　　蘇塵風醒了，他手裡還拿著一把菜刀，脖子上纏著堅韌的白發，他下意識向白發砍去，菜刀被彈開。

　　脖子上的力量越來越大，蘇塵風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伸出自己的雙手，突然捧在對方的臉上。

　　“姐……姐。”蘇塵風剛說完人又暈了過去。

　　劉月手上動作一滯，這一聲稱呼直接喚醒了她塵封在心底的故事，泛白的眼珠漸漸恢復正常。

　　如血的紅色衣裳沒入她的身體，

劉月的頭髮也急速變短。　　很快，一位老人出現在原地，她佝樓著腰，伸觸碰了下躺在地上的蘇塵風，眼睛裡出現疑惑，思念。

　　“姐姐?”劉月輕輕呢喃了一聲，她很久都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算下時間已經快有六十年了。

　　那是她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夜晚，就在那天晚上，她失去了自己家，失去了自己家人，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所有的美好成了過去。

　　蘇塵風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沒有傷口。

　　蘇塵風下意識又摸了自己的脖子，還好，還在腦袋上面，自己的頭也沒有變。

　　“醒了。”劉月坐在門口，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

　　“劉爺爺?”蘇塵風想了想，還活著就好。

　　蘇塵風腦袋開始運轉，走到門口，院子裡的大門依舊關著，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麽活下來的，準確來說他這一晚上時間體驗過三次死亡。

　　蘇塵風不知道自己到底去的是什麽地方，是面前這個老人的意識?

　　蘇塵風用余光打量著劉月，老了，臉上的皺紋多了，頭髮白了，面容之間還有年輕時候的影子。

　　一老一少安靜下來，蘇塵風拔了一根草，拿在手裡看著，這讓他確定下來， 現在真的不再是夢了。

　　“劉爺爺，那我走了，還有作業要做。”蘇塵風待了一會兒，再也看不出什麽玄機來。

　　他心裡有很多疑問，但一想到自己連到元宇，到這玄魄聯邦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是不能接受的呢?

　　“你叫蘇塵風是嗎?”劉月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有些乾澀。

　　“對的，劉奶奶。”蘇塵風猶豫片刻後，低著頭回道。

　　“你叫我奶奶?”劉月抬起頭，直視著蘇塵風，面前這個年輕人給了她熟悉的感覺，但面容又是如此陌生。

　　“是啊，劉奶奶。”蘇塵風輕笑，“我照顧你半個學期了，以前喊錯了，請您不要見怪。”

　　“你去過空桑城嗎?”

　　“聽過。”

　　“知道空桑山嗎?”

　　“書上有。”

　　“知道空桑山的山腳有一個村子叫素山村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蘇塵風臉上露出很自然的疑惑的表情，“那是劉奶奶你的家嗎?”

　　“家?”劉月輕聲呢喃，隨後意興闌珊回道，“你走吧。在這裡可要多注意安全，並不是每次運氣都有這麽好。”

　　“謝謝劉奶奶。”蘇塵風抬頭看看天空，陽光刺得他眼睛都打不開，他有些難過。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有一位老人為了救他們永遠地留在了那座不高的山坡上，那最後的決絕而又堅毅的畫面永遠地刻在他的腦海裡。

　　“滅魔軍。”

　　蘇塵風抬起手，手上泛起赤光，在陽光下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的兩根指頭變得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