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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染血,手刃宋太祖》第5章 羅織經
  ”不要,不要啊!“

  ”求求你放過我的兄弟,不要把那個蟲子種入到他們的體內。“

  ”如果你一定要種,可以把他們都種到我的身體裡,我願意代他們受罰。“

  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的暗室裡,思無邪夢到,那年八歲的自己被綁在一個冰柱之上,他的三個小兄弟就躺在地上。

  一個鬼魅般的黑影正一步步地接近他們。他手裡端著一個盛滿獻血的玉碗,一條肥碩的綠色絛蟲在碗裡不停地扭動身體,發出“嘶嘶”的響聲。

  黑影從袍袖中摸出一把銀針,在小思無邪的小臂上,刻出一個大大的“卍”字。

  那條蠱蟲顯然是嗅到了思無邪鮮血的味道,孩童的血遠比那些朽木枯骨的血要來得更加新鮮,更加香甜。綠色蠱蟲將身體扭動的更加劇烈了,它前後左右不停地大幅度的搖擺,好像一個痛飲了三天三夜的醉漢一般。

  “既然你這麽著急成為它的蠱床,那我就成全你。”

  黑影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他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

  緊接著,他一把將思無邪的小臂拽了過來,用銀針從他的中指處狠狠地刺下。

  鑽心的疼痛讓思無邪渾身都冒出了熱氣,他拚命地掙扎,將嘴張大得仿佛能塞下一個蘋果。喊聲撕心裂肺,痛徹肺腑。

  銀針卻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不容置喙地,以一個穩定的速度越扎越深。

  思無邪將雙腿拚命地伸直,他仿佛能聽到自己膝蓋因為掙扎地太過猛烈而碎裂的聲響。

  終於,銀針停止了前進。在一瞬間,時間之輪仿佛都停止了轉動。

  片刻的沉寂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刹那間,電光火石,一道綠色的閃光一晃而過,綠色蠱蟲鑽入了他的身體。

  他的腦袋好像被人在一瞬間開了家香料店,各種辣的、甜的、鹹的、酸的一齊衝如口鼻。緊接著又有人在他的腦袋裡生生塞入了一個榴蓮,榴蓮的體積太過巨大,不停地擠壓著他的顱骨,兩者仿佛在進行一場殊死的搏鬥。不是顱骨將榴蓮擠爆,就是榴蓮將顱骨撐破。

  他的頭髮仿佛在一瞬間白了頭,一根根散亂的銀絲糾纏在一起,痛苦就像無窮無盡的絲線,延綿三千丈。

  終於,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思無邪徹底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他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濕透了衣衫,貼在皮膚上冷冰冰,濕漉漉的。

  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在一陣發霉的腐臭味中,夾雜了一絲百合花的清香。

  “這是哪?”

  天寶十三年十一月長安流民街

  梨花海棠白發紅妝

  從噩夢中醒來,思無邪活動了一下筋骨,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了筋拔了骨一般,酸軟無力。

  剛才那個噩夢,自從八歲那年的一夜,它便如一顆小樹一般,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想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臂,卻發現雙手貌似被鐵鏈緊緊束縛在身後,動一下,手腕處便傳來錐心刺骨般的疼痛。

  他腦中的神經仿佛被一根銀針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剛才在上原驛站被人偷襲,打昏了過去。

  是誰偷襲了自己和大哥?

  月桐又被他們帶到了哪裡?

  三哥張水詞和四哥馬致遠又被帶到了哪裡?

  小紅豆和那些被強擄的女孩又被他們用馬車帶出了長安嗎?

  一個個問題好像是糾纏在一起的紅線,

剪不清,理還亂,扯得他大腦一片混沌和疼痛。  語言是思想的延伸,感於心而發於聲,他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一個麻核死死壓在他的舌頭上。

  他越想說話,麻核便壓得越重,他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嗚的聲音。

  他艱難地動了動舌頭,也許是被麻核壓得太久了,舌頭麻麻的,感受不到任何的味道。但是他還是拚命地想要挪動自己的舌頭。

  可是,這一弄,他不僅沒有成功把麻核吐出去,反而不小心咽了一口口水。口水流進他的氣道之中,嗆得他想要咳卻咳不出,只能身體劇烈地前後擺動,臉頰被憋得通紅。

  終於,疼痛感漸漸減弱,他抬起頭,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前方。

  ”這裡,便是地獄嗎?“

  忽然,在思無邪正對著的前方亮起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炬。

  一個熟悉而蒼老的聲音傳來,思無邪的身體不禁一震。

  ”流民街小魔王,歡迎來參加我的婚禮。“

  你是誰?為什麽和我師父的聲音這麽想像?

  思無邪嘴裡塞著麻核,無法說出話,他的雙手用力掙扎了一下,卻又被手腕傳來的疼痛弄得呲牙咧嘴。

  火炬緩慢的移動,好像點著了什麽燈籠。

  突然,一盞又一盞的小紅燈次第亮起。思無邪終於看清,那是一棵在上元節長安城才能看見的燈樹。

  燈樹通身呈大紅色,橫七豎八的樹枝上,垂下一盞盞圓圓的小紅燈。整個燈樹看上去恢宏大氣,如同大明宮中穿金戴玉的宮女,儀態萬方,雍容典雅。

  思無邪張大嘴巴,布滿血絲的雙眼簡直要從眼眶中瞪出來。

  他這才看清,在瑪瑙燈樹下站著一位身著妙齡少女,那少女身著逶迤拖地的繡鳳嫁衣,那炙烤般的火紅的顏色,像深秋熟透的楓葉。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被烏延光擄走的林月桐。

  借著燈樹輝煌的燈光,思無邪看見林月桐依舊是那個百合般清純的少女,只是此時她明顯更像一位即將出嫁的新娘。

  她頭戴鳳冠,身著提花絲綢嫁衣,雙目婉轉,映在紅彤彤的燈光裡,更顯出一番別樣的淒楚。

  ”月桐,你怎麽了?月桐,你怎麽了?“

  思無邪拚命地想要喊出聲,可是他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看得出,林月桐中了仙術中最惡心的一種,定身術。

  是誰?是誰要害月桐?

  忽然,一個手執火炬的男人緩緩走到了林月桐的旁邊。

  燈樹的光芒照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男人的容貌印在思無邪的眼底。像是被一盆冷水淋了個通透,思無邪的表情凍結成了一塊堅冰。

  師父!

  陸老蓮!

  為什麽會是你?

  陸老蓮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種邪魅的笑容浮上他的臉頰。但那笑容逐漸張狂,他的嘴也越咧越大,眼睛迷城了一條縫,眼角的皺紋不住地顫抖著。

  他一伸手,挽起林月桐婚紗的一角,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那一對金線繡成的鷓鴣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思無邪,我的好徒弟,歡迎你來參加我和月桐的婚禮。“

  太惡心了。

  我怎麽都想不到,在背後謀劃著一切的,竟然是你。

  我更想不到,你一個年逾五十的人,竟然在暗中垂涎月桐了這麽久。

  思無邪的雙眼如同閃耀著寒光的刀鋒,刺骨的寒芒冷冷地照在陸老蓮的眼睛裡。

  陸老蓮看見思無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嘿嘿笑了兩聲。

  他邁著端莊優雅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思無邪靠近著。

  終於,他來到了思無邪的面前。四目相對,思無邪的思緒一下子閃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

  當年師父就是這樣走向他,向饑寒交逼的兄妹五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而如今,陸老蓮臉上的溫柔和藹全部消失了,他徹底撕毀了面具,露出了心底本來的面目。

  陸老蓮望著思無邪憤怒到極致的臉,一伸手,死死地捏住了思無邪的臉頰。

  ”喂!喂!喂!你那個表情是什麽意思?你是剛死了爹媽嗎?

  ”說啊,你個小廢物,為師養了你這麽久,你就是帶著這個表情來參加師父的婚禮?“

  陸老蓮的手拚命地收緊,他的手指簡直要陷入思無邪的皮膚裡。

  ”你倒是說啊!”

  陸老蓮就這樣看著思無邪,突然,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哦,你現在嘴裡塞著一個麻核,是沒法說話。”

  “不過,此時此刻,在你心裡一定再罵著為師“老牛吃嫩草”吧。哈哈!

  ”對啊,我就是老牛吃嫩草,我陸老蓮今年五十二歲,我就是要娶十六歲的林月桐為妻。

  “怎麽?李隆基那個都快要入土的老糟頭子就可以抱著自己年輕貌美的兒媳,享受著本不屬於他那個年齡的美色。

  “我就不可以喜歡年輕貌美的少女?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雙重標準,還是你們唐人玩得最溜。”

  說道著,陸老蓮回過頭深情望了一眼林月桐,歎了口氣,說道:

  “更何況,我陸老蓮活了五十多歲,還沒見過像月桐這樣美貌的少女。

  “就算是楊太真在我面前,我也懶得看上一眼。”

  思無邪拚命地掙扎著,身體與後面的冰柱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的嘴裡不斷有嗚嗚的聲音發出,嘴角隱隱流出了一絲鮮血。

  陸老蓮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斷面,用疼痛感刺激著自己的神經。

  他死死地盯著思無邪的眼睛,將臉靠近他的臉,一張嘴,思無邪能清楚聞到陸老蓮嘴裡的臭味。

  “你嗚嗚什麽?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這麽針對你,是嗎?

  ”好,讓我來告訴你。

  “那是因為你這個什麽狗屁‘流民街小魔王’,整天像一個憨批一樣,張嘴大唐,閉嘴愛國,張嘴胡狗,閉嘴漢奸。

  ”你知道嗎?你就是流民街上最大的傻X。“

  說到著,啪得傳來響亮的一聲脆響,陸老蓮一甩手,在思無邪臉上招呼了一個大嘴巴。

  ”可笑!”

  說到著,陸老蓮抬起自己的右手,向是炫耀似的,將那根斷了一節的小指在思無邪的臉上晃了晃。

  一道血柱從思無邪的眼角流了下來。借著朦朧的燈光,他這才看清,在陸老蓮的臉上,有一個大大的墨字。

  陸老蓮看見思無邪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的字上,思無邪臉上的震驚的表情,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切割著他的自尊心。

  陸老蓮一下子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刑部大獄中自己遭受的一切。他像是一個發了瘋的野獸一邊,撲向了思無邪。

  他將火炬扔向了一邊,掄起雙掌,在思無邪英俊的臉頰上招呼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他下手一掌狠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他每扇出一掌,便大叫一聲,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一般。

  思無邪的頭像是一個沙包,跟隨者陸老蓮有節奏的施虐,不斷搖擺著。

  終於,陸老蓮打累了,他停下來。他怒目圓睜,雙眼布滿血絲,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

  思無邪的視野裡滿是鮮紅的血色,透過一層鮮血鋪成的雲翳,他看見,林月桐的眼角滑下一顆晶瑩的淚滴。

  陸老蓮抬起臉,他摸了摸自己的小指,又摸了摸臉上的墨字。

  “小魔王,你知道嗎?

  ”你們唐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卑賤、嘴無恥、最惡心的民族。

  ”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們更雙標,沒有人比你們更會欺軟怕硬。

  “對待胡人,你們唯唯諾諾,美其名曰寬容大度,幾萬兩的黃金,說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

  ”對待唐人,你們重拳出擊,百姓哪怕只是在茶館中隨便說了一句侮辱聖人的話,你們都要把他抓起來,誅滅他的九族。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豈知秋禾登,貧窶有倉卒。

  ”你們的公子王孫,拚命地兼並土地,聚斂錢財,然後將自己的兒女送到其他四個大國享受。

  “在我看來,你們大唐就是五大國中最令人不齒的那個。

  ”我活了五十二歲,還從沒見過這麽卑賤的民族。“

  陸老蓮越說越激動,他伸出雙手,死死揪住思無邪的耳朵,大聲呼號,唾沫橫飛。

  ”現在你知道了嗎?你知道這七年來,我要一直忍受你這個傻X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胡人的壞話。

  “不停地忍受你將什麽愛國愛民放在嘴邊,想踏馬一個大綠豆蒼蠅一邊在我耳邊不停的嗡嗡亂響,還不能動手將你踩扁。

  ”如果你知道當年我吃了你們唐人多少的苦頭,你就會知道當我聽到你在我耳邊不停的嗶嗶,我卻無法反駁的時候,我的心有多麽的痛苦。“

  說著,陸老蓮松開了手,思無邪紅紅的耳根處,隱隱有血滲出來。

  陸老蓮攤開手,臉上顯出幸福的微笑,說道:

  “不過, 在今天,這一切終於結束了,我將迎娶我心愛的少女。”

  說著,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林月桐。

  “熱愛大唐的小魔王,今天,我就要將這個大唐最美的美人,在你面前,乾上一千遍,一萬遍。”

  說著,陸老蓮大步流星走到林月桐身邊,伸出小指,在林月桐光滑細膩的臉上摸了一把。他像是吸食了罌粟花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身顫栗不止,說不出的舒暢爽快。

  “哦,對了,如此盛大的婚禮,怎麽能少了煙花的慶典呢?”

  說著,陸老蓮手持火把,在黑暗的房間中不停地走動,他在三個角落掀起幕布,露出下面早已藏好的三個被綁縛在冰柱上的人。

  接著,他又點亮了三個火炬。

  借著火炬的光芒,思無邪赫然看見,那三個冰柱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便是自己的二哥鄭小凜,三哥張水詞和四哥馬致遠。

  在房間的中心,有一個祭壇,他和三個哥哥正好分列在祭壇的四角。

  陸老蓮一步跳上祭壇,張開雙手,像享受掌聲一般張開雙臂,微微地閉上雙眼。

  “為了這一天,我苦苦地等待了七年。

  “今天,我終於可以完成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蠱術了。”

  思無邪不停地掙扎著,他的眼睛在二哥三哥和四哥的身上來回逡巡。

  他和陸老蓮就像是賭桌上的莊家和閑家,只是,現在的賭注又加大了。

  如果之前賭注只是月桐的清白,

  那麽現在,自己一旦輸了,還會賠上三位哥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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